与柳生宗一郎在石笋之巅论道结束后,陈霄飘然落下。兰斯洛特爵士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尚未散去的震撼与敬佩:“陈先生,方才……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东方的‘道’,竟如此深邃玄妙。”
陈霄笑了笑,正要说话,眉头却微微一皱,阳神感知中捕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波动从谷地深处传来。那是一种充满了怨毒、憎恨、不甘的负面能量集合体,阴冷刺骨,与这片天地惰性的灵气格格不入,却又仿佛同源而生,带着一种古老的腐朽气息。
“爵士,那边似乎有情况,过去看看?”陈霄指向波动传来的方向。
兰斯洛特也感应到了那股令人不适的气息,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骑士剑:“愿圣光指引我们。”
两人加快脚步,穿过一片嶙峋的怪石区,眼前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洼地中央,赫然有数十道半透明、扭曲不定、散发着浓郁黑气的阴影正在疯狂地围攻一个身影!被围攻者,正是之前与陈霄他们一同进入的、一位欧洲某小国超凡组织的首领,此刻他已是伤痕累累,护身的圣光黯淡摇曳,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而那些阴影怪物,它们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如张牙舞爪的厉鬼,时而如流淌的污秽泥沼,发出的嘶吼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充满了无尽的怨念与毁灭欲。兰斯洛特脸色一变:“是‘蚀魂煞灵’!上古战场或大凶之地才会滋生的邪物,能侵蚀生灵精气与神魂!它们的核心是怨念,物理攻击和普通能量效果甚微!”
他立刻上前,高举骑士剑,吟唱起古老的祷文:“以主之名,圣光,净化!”
璀璨的圣光如同利剑般斩向煞灵群!然而,效果并不理想。圣光接触到煞灵,虽然让它们发出痛苦的尖啸,黑气消散些许,但很快又有更多的怨念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修复损伤,甚至变得更加狂暴!它们似乎能吸收圣光中蕴含的“审判”与“排斥”意味,转化为更强的怨气!兰斯洛特的圣光,反而像是往火堆里浇了一勺油!
“该死!这些邪物对圣光的抗性极高!”兰斯洛特额头见汗,他的力量属性似乎被克制了。
就在这时,陈霄动了。他没有吟唱,没有持咒,只是平静地向前踏出一步,周身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温暖、和煦、却无比磅礴的纯阳之气。这气息不刺眼,不霸道,如同冬日暖阳,悄然弥漫开来。
当纯阳之气接触到那些蚀魂煞灵时,发生了截然不同的景象!
没有激烈的对抗,没有刺耳的尖啸。那些狂暴的煞灵,一接触到这至阳至刚、却又中正平和的气息,就如同冰雪遇到了真正的阳光,开始迅速消融、瓦解!它们身上的黑气不是被驱散,而是被“转化”、被“净化”!那浓郁的怨念、憎恨,在纯阳之气的照耀下,仿佛被抚平、被超度,化作了最本源的、略带哀伤的灵魂能量,最终消散于天地之间,回归平静。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却高效得令人瞠目结舌。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那数十只让兰斯洛特束手无策的蚀魂煞灵,便已烟消云散。洼地中央,那位得救的首领瘫倒在地,大口喘息,看着陈霄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与敬畏。
兰斯洛特爵士彻底愣住了,他看了看自己依旧闪耀但效果有限的圣光,又看了看陈霄那已然收敛、仿佛什么都没做过的身影,张了张嘴,半晌才发出声音:“陈……陈先生……您这……这是什么力量?如此……温暖,却又如此……强大!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慈悲?”
他感受到的不是对抗,而是净化与救赎。这与他认知中任何属性的力量都不同。
陈霄走到他身边,看着残留的、正在缓缓消散的纯净灵魂光点,淡淡道:“此为‘纯阳’。至阳至刚,却非暴烈,乃天地正气,生生不息之源。邪祟怨念,源于阴浊、偏执、不平。纯阳之道,以正克邪,以生克死,以和化怨。如同阳光普照,冰雪自然消融,何须挥剑?”
他顿了顿,看向兰斯洛特手中光芒夺目的骑士剑,调侃道:“爵士,你的圣光,如同利剑,锋芒毕露,意在审判与驱逐。但光若太刺眼,容易让人闭眼,甚至灼伤自己。而温暖的阳光,却能滋养万物,驱散寒意于无形。力量之道,有时候,柔和比刚猛更持久,也更有效。”
兰斯洛特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反复咀嚼着陈霄的话。“光太刺眼容易瞎……温暖才能持久……以和化怨……” 这些观念,与他自幼接受的“圣光裁决异端”的教义截然不同,却仿佛在他眼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他一直以来追求更强大的圣光,是否走错了方向?圣光的本质,难道是温暖与救赎,而非审判与毁灭?
他看着陈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有困惑,有震撼,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向往。他忍不住问道:“陈先生,这‘纯阳’之道……可否……”
陈霄看他这副模样,差点笑出声,赶紧摆摆手打断他:“打住打住!爵士,我就是打个比方。你们家的圣光也挺好,路子不同而已。赶紧救人,前面路还长着呢!” 他可不想真把这虔诚的骑士忽悠得改换门庭,那乐子就大了。
兰斯洛特回过神来,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老脸一红,连忙去扶起那位受伤的首领。但他心中那颗名为“怀疑”与“思考”的种子,已经被陈霄无意间种下了。或许,这次秘境之行,对于兰斯洛特而言,收获将远超一件圣物或一次祝福。
陈霄看着兰斯洛特忙碌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心里嘀咕:“看来以后跟这些国际友人打交道,得注意点分寸,别一不小心把人家信仰给整动摇了……不过,这纯阳之道的普适性,看来比想象的还要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