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道木栅的裂缝被撞开后,敌军立刻冲了进来。
艾琳拔出剑,从高台一跃而下。她的脚落地时溅起血水和泥土,没有停顿,直接冲向缺口。预备队紧随其后,举盾列阵,试图堵住通道。但敌军用火油车强行推进,火焰烧断了木桩,缺口越扩越大。
“推倒了望塔!”艾琳大喊。
两名士兵立刻砍断绳索,东侧了望塔轰然倒下,砸中一辆火油车,火势瞬间腾起。浓烟遮住了敌军视线,冲锋节奏被打乱。西侧的塔也被推倒,横在主道上,形成一道障碍。残骸燃烧着,火墙暂时挡住了后续部队。
可敌军重甲兵已经开始填坑铺路。他们把尸体和盾牌堆进陷坑,踩着同袍的尸身前进。弓手在后方持续抛射,压制城头火力。几轮箭雨落下,守军被迫低头躲避,防线出现空档。
三名敌军军官带着精锐前锋冲在最前,长矛直指艾琳所在位置。
艾琳握紧剑柄,迎面冲上去。第一个军官挥矛刺来,她侧身避开,反手一剑割断对方咽喉。第二人举盾撞击,她借力翻身,剑刃划过盾沿,切入颈部动脉。第三人刚举起令旗,艾琳已逼近,一脚踢开他的武器,剑尖穿喉而出。
她抽出剑,夺过对方的铁盾,转身猛掷出去。盾牌旋转飞出,击倒一名正在攀爬断墙的敌兵,将其砸回火堆之中。
冲锋梯队被短暂击退。
守军趁机填补缺口,将断裂的木梁拖来加固防线。有人抬来沙袋,层层垒起。火势渐弱,但空气中全是焦肉和铁锈味。
艾琳喘了口气,左臂伤口裂开,血顺着指尖滴落。她没去管,只是把剑插进地面,靠盾支撑身体。
敌军没有停止进攻。
鼓声再次响起,新的部队分批涌入。他们采用轮攻战术,一波接一波,不给守军喘息机会。前排士兵倒下,后排立刻补上。长矛、战斧、重锤交替冲击防线。
一名百夫长被长枪贯穿胸膛,倒在艾琳身边。他临死前抓住她的手腕,嘴里吐着血沫。艾琳掰开他的手,捡起掉落的战旗,绑在背后。
“退后者非我子民!战死者永享荣光!”她高声喊。
声音传遍战场。
原本后撤的新兵停下脚步,转过身。几名老兵带头怒吼,重新举起武器。弓手从掩体后站起,继续放箭。矛阵再次合拢,挡住新一轮冲锋。
但伤亡仍在增加。
西林方向的陷坑区失守,敌军从侧翼包抄。北坡的守军被迫收缩,防线整体后移三十步。骨干士兵接连阵亡,指挥链开始混乱。传令兵跑动传递指令的速度跟不上战况变化。
两名敌军传令官在后方挥动令旗,协调左右两翼包抄。
艾琳盯住他们。
她提起剑,执盾冲入敌群。刀光闪动,砍翻一个挡路的士兵。她踩着尸体跃上土坡,直扑左侧传令官。那人刚举起旗杆,就被她一剑劈中肩膀,令旗落地。艾琳抬脚踩住旗帜,剑刃横扫,斩下对方首级。
右侧传令官见状想逃,艾琳甩出短刀,正中其背心。那人扑倒在地,再没起来。
敌军协同节奏被打乱,两翼攻势出现脱节。守军抓住机会反击,用燃烧的箭矢射向敌方火油车。一辆车爆炸,火浪掀翻数名士兵,逼退一片区域的进攻。
艾琳走到被踩烂的敌旗前,抽出腰间火折,点燃布面。火焰升腾,黑色鹰头标记在火中扭曲变形。
守军发出欢呼。
士气短暂回升。
可敌军主力仍未出动。远方地平线上,更多部队正在靠近。烟尘滚滚,脚步声如雷。
艾琳站在废墟中央,战甲破碎,左臂鲜血浸透半边衣襟。她拄着剑,呼吸沉重。身边能站立的士兵不足百人,人人带伤,武器残缺。
主道防线几乎瓦解。断墙残垣间躺满尸体,敌我难分。血水流进泥土,变成暗红色泥浆。风卷着灰烬吹过战场,像一场无声的雪。
敌军开始重新集结。
他们不再急于冲锋,而是缓缓推进,压缩守军活动空间。四面包围之势正在形成。东侧已有敌兵绕至后方,切断了通往内营的小路。
艾琳抬头看天。
晨光早已被硝烟遮蔽。天空灰黄,不见太阳。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但她不能退。
也不能倒。
她拔起插在地上的战旗,重新绑牢在背上。右手握紧剑柄,左手拾起一面残盾。盾面布满刀痕,边缘卷曲,但仍能护住胸口。
“守住这里。”她对身边的士兵说。
没人回答。
所有人都盯着前方逼近的敌军。
鼓声又响了。
这一次来自敌阵。
沉重,整齐,一声接一声,像是催命的钟。
艾琳迈出一步。
脚踩在血泥里,滑了一下。她稳住身体,再次向前。
敌军前锋举起长矛,开始小跑加速。
艾琳举起剑,指向敌人。
一支箭擦过她的脸颊,划出血痕。她眨了眨眼,视线模糊了一瞬。
她抬起手臂,抹去流进眼睛的血。
前方,敌军已冲到二十步内。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迎击。
剑柄上有血,很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