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太阴星君被卷入时间长河的乱流中。她刚稳住身形,尚不知身处何时何地,就见一个无头巨人手持巨斧向她劈来。
刑天?这是上古炎黄时期?太阴星君大惊失色。
巨斧裹挟着毁 地之势当头劈下。太阴星君不敢怠慢,掐诀轻喝,一道太阴神光轰然飞出,将巨斧击飞。她拂尘一挥,浩瀚神力倾泻而出,瞬间逼退刑天。
刚击退刑天,一支金箭破空而来,穿透太阴神力直取要害。太阴星君腾空而起,纤指轻夹,将金箭擒住。
紧接着九箭齐发,轻易撕裂太阴神力。太阴星君收拢拂尘,十指翻飞如蝶,身形飘忽间接下八箭。最后一支擦过她左颊,带出一缕血丝,打落玉簪,青丝如瀑垂落。
脸颊的血痕为她平添几分妖冶之美。太阴星君弃箭执尘,凝眸望去,只见一个三丈高的披发巨人正持弓而立。
太阴星君目光扫过长弓,脱口而出:射日弓?你是大羿?
大羿凝视着她:能接下射日神箭,你绝非普通仙人。与那些金乌有何关联?
话音刚落,天地骤变。炽热席卷四方,大地龟裂,烈焰腾空。
太阴星君抬头望去,十日当空,太阳真火肆虐天地。再回首,大羿已无踪影,唯余火海滔天。
在这十日之威下,太阴星君法力迅速枯竭,身躯几欲燃烧。她恍然醒悟,自己坠入了时间长河的乱流,正面临生死危机。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臂将她拽出险境。转瞬间,烈焰消散,灼热褪去。
太阴星君虚弱地环顾四周,发现身处幽静山林。她长舒一口气,盘坐调息。不出所料,救她之人正是庄颜。
庄颜微笑间为她施加之术。暖流涌动,太阴星君的力量迅速恢复。她惊叹道:往日听闻你神通广大,今日方知是我孤陋寡闻。
待完全恢复,太阴星君挽起青丝,束以白玉丝带。她执拂尘问道:玉极真君,此乃何处?
庄颜答道:时间长河中的稳定之所。他本可凭借绝对防御避开危险,但为救太阴星君主动涉险。
请将拂尘予我。庄颜伸手示意。太阴星君虽疑惑,仍递上拂尘。
庄颜握住拂尘前端:抓紧它,我带你离开。
太阴星君莞尔一笑:不想玉极真君竟如此拘礼。说罢收起拂尘,直接握住庄颜手腕:仙家超脱凡俗,何必拘泥?走吧。
庄颜干笑两声,不再言语,立即催动之术,携太阴星君遁入时间长河的漩涡之中。
仙府道场内,月桂树下的女子久候未果,蹙眉低语:竟能抵御时间乱流如此之久。
话音未落,树后忽现一足。女子侧目,先是一愣,继而骇然变色。
电光火石间,那脚已重重踹在她左颊。的一声闷响,女子如流星般倒飞出去,轰然撞塌整面院墙。
庄颜与太阴星君自树后转出。太阴星君执拂尘立于其后,庄颜活动着右足,笑望从废墟中爬起的女子:庄爷爷这一脚可还受用?
女子抚面,指尖触及红肿的脚印。纵使庄颜只使了一分力,这一脚也够她受的。
她拭去血迹,强作镇定道:后生可畏,倒有几分本事。
不过——话音陡转凌厉,且看这招!
素手掐诀,周身蓦然绽放皎洁月华。
太阴真光?太阴星君失声惊呼,闪身上前,拂尘挥洒间亦迸发相同光华。
女子轻嗤:你这晚辈却差远了。玉指轻点,一道月华直射而来。
两道真光当空相撞,轰然巨响震得仙府剧颤。狂暴气浪在庄颜结界内翻涌,将殿阁撕扯得支离破碎。
僵持之际,女子眉心金纹乍现。太阴星君只觉神力如决堤之水,尽数被对方吸纳。
糟了!太阴星君急欲收功,却见女子信手一推,浩瀚月华已摧枯拉朽般碾压而来。
太阴星君身形猛然向后跌去,却被庄颜稳稳托住。只见他向前迈出一步,抬手轻喝:
排山倒海般的太阴神力在庄颜这声令下骤然停滞,旋即以更猛烈的势头反扑向那女子。
怎么可能?!女子面露惊骇,从未见过能将他人法力原封奉还的术法。她急忙掐诀试图收回神力,却见那狂暴的力量已如滔天巨浪般碾压而至。
轰然巨响中,仙府大半化为废墟。女子瘫倒在地,仙衣破碎,气息奄奄。
太阴星君上前欲搀扶,却听女子虚弱而坚定地道:不必。她倔强地支起身子,仰头望向庄颜:好本事,报上名来。
庄颜。他含笑答道,庄周的庄,颜化的颜。
女子挑眉:为何不是庄严的严?
少管闲事。庄颜笑意不减。
年轻人莫要太躁。女子轻咳道。
你出手就要取人性命,倒嫌我脾气大?庄颜嗤笑。
这时太阴星君恭敬询问:前辈可是上古尊神?
女子打量着他:当今的太阴星主?确实差些火候。同为太乙金仙,你对太阴之力的掌控未免生疏。
晚辈怎敢与先天大神比肩......
谬矣。女子打断道,先天后天不过起点不同。若道心坚定,后天修士亦可返本归源。她正色道:修道之人,当有与日月争辉的胆魄。
太阴星君肃然行礼:受教了。敢问前辈名讳?
望舒。
竟是太阴本源之主!
女子摆手笑道:不过是个赶月车的旧日神灵罢了。
太阴星君心中震撼不已,上古大神望舒乃是与月同生的先天神圣,执掌太阴之力,驾驭明月照耀世间。
传闻她早已在上古天庭覆灭之战中陨落,谁知竟一直隐居在这太阴星地底的道场中。
太阴星君急忙问道:“前辈原来并未陨落,一直在此潜修?莫非月桂树有两株?”
庄颜此时开口道:“星君还未察觉吗?这株月桂并非真实。”
他抬手轻挥,清风拂过,月桂与精致的仙府顷刻消散,眼前只剩一座荒凉冷寂的道场。
太阴星君环顾四周,猛然醒悟:“难道方才所见,亦是时间乱流所致?”
“不错。”望舒的声音悠悠传来。太阴星君回首望去,惊觉她的身躯已变得虚幻缥缈。
“前辈,你这是……”太阴星君伸手欲扶,却穿透了她的身影。
庄颜在后方淡淡道:“她仅剩一缕残魂,方才交手耗尽神力,即将消散。”
太阴星君愣住,急切道:“前辈,为何……”
望舒淡然一笑:“你乃当今太阴星之主,我本想夺舍重生,奈何天意难违,终究败在这位小友手中。”
她神色释然,又道:“人心难测,天命难违,强求无益。”
说罢,她抬手指向道场深处:“去寻 那块圆玉,将太阴神力注入其中。”
太阴星君依言上前,找到玉砖,注入神力。
玉砖骤然绽放光华,随即碎裂,一枚月华金纹飞出,没入她的眉心。
霎时间,浩瀚的太阴秘术涌入她的识海。眉心金纹微闪,她顿悟此乃先天太阴本源——太阴金章。
望舒的声音再度响起:“得此物,方为真正的月主。”
太阴星君恭敬拜谢:“多谢前辈赐法。”
望舒摆手道:“不必谢我,我即将消散,你好自为之。”
太阴星君蹙眉,转向庄颜:“玉极真君,可有办法救前辈?”
庄颜沉吟道:“轮回转世已无可能,残魂入六道亦会湮灭。下界托生亦不可行,残魂难承肉身,纵使成功亦是痴愚。”
望舒淡然道:“天命如此,无需强求。”
庄颜却笑道:“不过,我可暂保她残魂不散,再寻他法。”
太阴星君急忙说道:既如此,还请真君速速施法。
望舒神色平静,望着庄颜道:没想到你这年轻人竟有如此能耐,倒是我看走眼了。
庄颜微微一笑:不过雕虫小技罢了。说罢便为望舒加持了一道之术。
刹那间,望舒那摇摇欲坠、几近溃散的残魂立刻稳固下来,原本消散的神力也迅速恢复如初。
感受到残魂重获力量,望舒难掩惊色,暗想:‘此人的修为,恐怕与东皇太一不相伯仲。’
见望舒魂魄安定,太阴星君欣喜道:我愿奏请大天尊,将这太阴星君之位让予前辈,我愿拜前辈为师,侍奉左右。
望舒连连摆手:不必了,我已无意重归神位。你既得太阴金章真传,往后便是三界唯一的月宫之主。
言罢,她指向庄颜:我跟他走。
庄颜一怔,随即推辞道:我那住处简陋,还是月宫更适合你。
无妨。望舒坚持道:屋子小可以住草庐,没有床榻打地铺也行。
庄颜无奈:这是非要跟着我了?
望舒干脆地点头:正是。
庄颜叹了口气:也罢,倒是有个去处。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陶罐,对着望舒轻喝一声:
只见望舒的残魂化作流光没入罐中。庄颜收起陶罐,对目瞪口呆的太阴星君笑道:这可是她自愿的。
太阴星君迟疑道:将前辈收入陶罐,是否有些......
庄颜打断道,她是你的前辈,可不是我的。
见太阴星君仍有顾虑,他宽慰道:星君放心,待回到灵台山,我自会放她出来。
太阴星君这才舒展眉头,拱手道:有劳玉极真君了。
庄颜还礼:星君客气。此间事了,我们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