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乌云蔽月。辉南镇西门城楼上,两个伪军哨兵抱着枪,靠在垛口上打盹。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什么声音?”年轻的哨兵猛地惊醒。
老兵眯着眼听了一会儿:“又是游击队骚扰,不用管。”
就在这时,西门外的黑暗中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喊杀声震天动地。铁柱率领的一营在城外五百米处展开,摆出强攻的架势。
“不好!是抗联主力!”城楼上的伪军排长惊恐大叫,“快拉警报!”
凄厉的警报声划破夜空,整个辉南镇顿时沸腾起来。日军中队部灯火通明,伪军营房里乱作一团。
此刻,北门外一里处的树林里,杨帆正通过望远镜观察城内的动静。
“鬼子上当了。”他放下望远镜,“通知赵大海,准备炮火掩护。”
在黑虎岭的炮兵阵地上,赵大海紧张地搓着手。这个曾经的猎户,如今是支队炮连连长。他面前摆着六门迫击炮和两门土制山炮,都是这两年一点点攒起来的家底。
“装定诸元!”赵大海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目标,北门城楼!”
与此同时,北门城楼下的阴影里,赵明德带领的特战队已经就位。他们穿着日军军装,大摇大摆地走向城门。
“站住!什么人?”城楼上的哨兵厉声喝问。
赵明德用流利的日语回答:“奉中队部命令,加强北门守备!”
趁着哨兵犹豫的瞬间,特战队员已经接近城门。突然,城门从里面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内应得手了!
“冲!”赵明德低喝一声,特战队如同利剑般刺入城内。
几乎在同一时间,赵大海的炮兵开火了。
“第一发,放!”
炮弹呼啸着划破夜空,精准地落在北门城楼上。爆炸的火光中,可以看到哨兵的身影被气浪掀飞。
“延伸五十米,徐进弹幕,放!”
赵大海声嘶力竭地喊着。这是他们苦练数月的新战术:炮弹落点按照预定节奏向前推进,为步兵开辟安全通道。
在炮弹爆炸的火光掩护下,杨帆亲自率领主力部队冲向城门。炮弹就在他们前方一百米处爆炸,弹幕像一堵移动的火墙,把一切阻挡物都夷为平地。
“保持队形!跟上弹幕!”杨帆大声呼喊。
战士们呈散兵线快速推进,每一步都踏在刚刚被炮弹耕耘过的土地上。这种步炮协同的战术,是他们从未尝试过的。
城内的日军被彻底打懵了。他们原本以为主力在西门,没想到北门突然遭到猛烈炮击,紧接着抗联就冲了进来。
“八嘎!抗联哪来的大炮?”日军中队长佐藤一郎又惊又怒。
“报告中队长,北门失守!抗联已经冲进来了!”
“什么?!”佐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此时,特战队已经控制了北门附近的街道。赵明德按照事先记熟的地图,迅速分兵占领制高点。
“一班控制钟楼,二班占领粮库,三班随我来!”
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完全不像一支游击队。
在西门,铁柱的佯攻也越来越猛烈。他故意让战士们点起更多火把,制造出大军压境的假象。
“营长,鬼子好像要调兵去北门了!”观察员报告。
铁柱咧嘴一笑:“那就再加把火!通知三连,准备真的冲锋!”
三连的战士们早就憋着一股劲,听到命令后立即发起冲击。虽然只是佯攻,但他们打得比真攻还要凶猛。
城内的日军彻底乱了阵脚。既要防守西门的“主力”,又要应付已经冲进北门的部队,兵力顿时捉襟见肘。
杨帆带领的主力已经深入城区。按照预定计划,他们兵分两路:一路直扑日军中队部,一路进攻伪军指挥部。
“支队长,前方发现日军机枪阵地!”侦察兵回来报告。
杨帆看了一眼怀表:“赵大海的弹幕还有两分钟到达这里。通知部队,准备在弹幕过后立即冲锋!”
两分钟显得格外漫长。战士们趴在断墙后,能清楚地听到日军机枪拉枪栓的声音。
突然,天空中传来熟悉的呼啸声。
“卧倒!”
炮弹准确地落在日军机枪阵地上,把沙袋、机枪和射手一起掀上了天。
“冲啊!”杨帆第一个跃起。
战士们如潮水般涌过刚刚被炮火洗礼的街道。这种在弹幕后紧跟冲锋的战术,让他们几乎没遇到像样的抵抗。
在伪军指挥部,情况却出现了意外。原本约定起义的一个伪军连长临时变卦,关闭了营门。
“怎么办?强攻吗?”负责这一路的赵永江请示。
杨帆在电台里沉默片刻:“不,围而不打。派人喊话,给其他伪军一个机会。”
这个决定很快见效。听到喊话的伪军士兵开始动摇,不少人偷偷翻墙逃跑,还有人调转枪口对准了军官。
此时,日军中队部已经乱成一团。佐藤一郎绝望地发现,自己的指挥部被包围了。
“给联队部发电,请求增援!”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通讯兵哭丧着脸:“报告中队长,电话线被切断了,电台也受到干扰!”
佐藤颓然坐倒。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今晚的袭击不是偶然,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歼灭战。
在城中心的十字路口,杨帆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抵抗。一伙日军依托坚固的砖房负隅顽抗,冲锋的战士接连倒下。
“迫击炮!把那个房子轰掉!”杨帆下令。
然而炮兵报告:炮弹已经所剩无几。
就在这时,赵明德的特战队从侧翼杀到。他们利用巷道迂回,用手榴弹和冲锋枪清理了一个个火力点。
“参谋长,你们怎么来了?”杨帆又惊又喜。
赵明德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汗:“北门已经巩固,我留了一个班防守。”
两支部队会合后,攻势更加凌厉。日军节节败退,最后全部龟缩到中队部所在的院落里。
此时,东方的天际已经泛白。辉南镇的大部分街区都已经被控制,只剩下最后一个钉子。
杨帆看着怀表,眉头紧锁:“必须在鬼子援军到达前结束战斗。”
最艰难的一仗,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