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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夜夜幽会。

湛然的生活被割裂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白日里,他是本觉寺的僧侣湛然,穿着灰扑扑的僧衣,做着千篇一律的功课:寅时起身,早课,扫洒,午斋,诵经,晚课,戌时歇息。可这个“湛然”越来越像个空壳,眼底的乌青日渐深重,脚步日渐虚浮,诵经时总错字,扫地时总走神,有好几次,慧明法师走到他身前,连唤三声,他才茫然抬头,眼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而到了夜里,子时一过,那个空壳就被注入了魂魄。

玉竹总是准时而来。有时推开窗,她就站在窗外,提着裙裾对他笑;有时推开门,她已经坐在床沿,手里把玩着他那串断了的佛珠。她总带一小壶酒,壶是竹根雕的,只有巴掌大,里头盛着碧莹莹的液体,她唤它“竹露酒”。

“这是用百年竹心里的晨露酿的,”第一次递给他时,她倚在他怀里,指尖点着壶身,“郎君尝尝,可比寺里的清水有滋味多了。”

湛然迟疑着抿了一口。

清甜,凛冽,带着竹叶的清香,入喉却烧起一团火,一路烧到丹田。所有白日的疲惫、惶恐、自我厌恶,都在那一口酒里化了,散了,飘到九霄云外。他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眼里只剩下她含笑的眉眼,耳里只剩下她软糯的嗓音。

“好喝吗?”她问。

他点头,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液从嘴角溢出来,她凑上来,舌尖轻轻舔去,然后吻住他。竹香的酒,竹香的人,竹香的吻,混在一起,酿成这世上最醉人的毒。

夜复一夜,禅房成了另一个世界。烛火总是跳得很旺,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交缠着,晃动着,像皮影戏里痴男怨女。有时她会给他讲山外的世界——县城的庙会如何热闹,江南的春雨如何缠绵,西湖的荷花如何接天映日。她描述得那样生动,仿佛亲眼见过,可湛然问起她家住竹溪村的具体方位,她总是含糊其辞:

“就在山南呀,翻过两个山头就到了。”

“村里有多少户人家?”

“哎呀,谁去数那个。”

“你丈夫……姓什么?”

她停顿了一下,眼里的碧色暗了暗:“姓李。木子李。”

“叫什么名字?”

“……郎君,”她忽然翻身压住他,手指点在他唇上,“春宵苦短,提那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于是湛然就不再问。他沉浸在温柔乡里,像溺在蜜糖里的虫,明知下面是深渊,却舍不得那一点甜。有时在极致的欢愉间隙,他会生出刹那的清明——这不对,这不正常,一个陌生女子夜夜潜入僧寮,来无影去无踪,身上总有那股甜得发腻的竹香……可那清明总是转瞬即逝,下一刻,她的手抚上他的胸膛,她的唇贴上他的耳垂,所有的疑虑就都化了,散了。

直到那个雷雨夜。

是七月中的一夜,闷热得反常。湛然在禅房里坐立不安,僧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窗外一丝风也没有,竹林静得可怕,连蝉都噤了声。他等啊等,等到子时过半,玉竹还没来。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他推开窗,探出身子往外望。天边有闪电划过,将竹林照得一片惨白,瞬息又沉入黑暗。雷声滚滚而来,像巨兽在云层深处咆哮。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噼里啪啦,越来越密,转眼就成了瓢泼大雨。

就在他准备关窗时,一道身影从雨幕中冲了出来。

是玉竹。

她没打伞,浑身湿透,绿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秾合度的曲线。长发贴在脸颊,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滴。她翻窗进来,带进一身水汽和……一股浓烈的、不同于以往的竹香——更甜,更腻,甜得让人头晕。

“郎君,”她扑进他怀里,身子在微微发抖,“等急了吧?”

湛然搂住她,触手一片冰凉。他拿起布巾给她擦头发,她却握住他的手,仰起脸看他。烛光里,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眼里的碧色却亮得异常,像两簇幽火在燃烧。

“今夜雨大,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他说。

“怎么会,”她轻笑,手指解着他的衣带,“我说过夜夜都来,风雨无阻。”

衣衫褪尽,缠绵如常。可今夜湛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她的身体比以往更凉,呼吸时那股甜腻的竹香一阵浓过一阵,熏得他头脑发昏。窗外的雷一声响过一声,闪电不时划过,将屋子里照得雪亮。

在某道特别亮的闪电里,湛然忽然睁大了眼。

他看见——怀中的玉竹,瞳孔缩成了细细的竖瞳。

像猫,像蛇,像一切非人的生灵。那竖瞳是碧色的,在电光里幽幽发亮,冰冷,妖异,没有半点人类该有的温度。

“你……”他喉头一哽,声音发颤,“你到底是人是鬼?!”

玉竹的动作顿住了。

她缓缓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情动的潮红,可那双竖瞳冷冷地看着他,看得他浑身汗毛倒竖。良久,她忽然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郎君怕了?”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冰凉,“我若是鬼,早吸干你的阳气了。你摸摸看,我的心还在跳呢。”

她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确实有心跳,一下,一下,稳健有力。可那触感……太凉了,凉得像玉石,像深井里的水。

雷声又起。玉竹凑近他,鼻尖抵着鼻尖,呼吸喷在他脸上:“郎君,这世上有些事,糊涂些才好。知道得太多……”她忽然吻住他,将未尽的话堵了回去。

一股清凉的气息从她口中渡过来,带着浓郁的竹香。湛然还想挣扎,可那气息一入喉,他就软了,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驱使着身体,沉溺进新一轮的癫狂。

自那一夜起,湛然的身体急转直下。

晨课时晕倒第一次,是在七月底。诵经诵到一半,眼前一黑,直挺挺向后倒去。众僧慌忙扶住,抬到医寮,灌了碗参汤才醒转。慧明法师站在榻前,脸色铁青:“从今日起,晚课免了,好好养着。”

可怎么养也没用。他吃得越来越少,午斋时筷子总拿不稳,糙米饭粒撒了一桌。扫地要倚着竹杖,扫一会儿歇一会儿,额上的虚汗擦也擦不干。同修的师兄们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怪,私下里议论纷纷:

“湛然师弟这是得了什么病?看着像痨症。”

“可痨症会传染,咱们日日一处,怎么不见有事?”

“我听说……是撞邪了。”

“嘘——佛门净地,哪来的邪?”

“你没闻见他身上那股味儿?香得腻人,不像檀香,倒像……”

话说到这里就停了,说话的人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湛然偶尔听见只言片语,心里像针扎似的疼,可一到夜里,玉竹来了,带着竹露酒,带着温言软语,那些疼就又忘了。

八月中,月圆之夜。

玉竹来得比平日迟些。子时过半,她才推窗进来,身上竹香浓得化不开,像在竹林里浸了三天三夜。今夜她格外妩媚,绿裙换成了浅碧,发间那支竹节玉簪换成了竹叶形的银簪,簪头嵌着米粒大的珍珠,在烛光里莹莹发亮。

“郎君久等了。”她笑吟吟地走过来,手里照例提着那壶竹露酒。

湛然接过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液入喉,却觉得比往日更烈,烧得他眼前发花。他晃了晃脑袋,看见玉竹坐到铜镜前,解开发簪,拿起木梳,一下一下梳着长发。

烛火跳动着,将她梳头的影子投在墙壁上。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而缓慢。湛然看着看着,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他觉得那面铜镜有些不对——

镜子里映出的,不是玉竹的脸。

而是一丛竹子。

青翠的竹竿,茂密的竹叶,在镜中轻轻摇曳。梳头的动作变成了竹枝在风中摇摆,长发变成了垂落的竹叶,那支银簪……变成了一截新生的竹枝,枝头还带着嫩黄的笋衣。

湛然猛地睁大眼。

“你看!”他指着镜子,声音嘶哑,“那……那是什么?!”

玉竹梳头的手停了。

她缓缓转过头,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郎君看花眼了。”说着起身走到他身边,端起酒壶,又给他灌了一口,“定是累了,多喝些,好好睡一觉。”

酒液入喉,天旋地转。湛然还想说什么,可舌头已经不听使唤。他软软地倒下去,最后看见的画面,是玉竹俯下身,在他额上轻轻一吻,眼里碧色流转,深得像要把他的魂魄吸进去。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株竹子,扎根在黑暗的泥土里。根系拼命往下扎,扎进冰冷的、粘腻的泥浆里,贪婪地吮吸着。泥浆里有东西在动,滑溜溜的,像蚯蚓,像蛇,顺着他的根须往上爬,爬进他的身体里。他想挣扎,可动弹不得;想喊,可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东西在他身体里生长,蔓延,最后从胸口破土而出——

是一支竹笋。

青翠的,沾着血丝的,在他心口颤巍巍地立着。

他惊叫着醒来。

天已大亮。晨光从窗棂照进来,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猛地坐起身,掀开僧衣看胸口——皮肤完好,没有竹笋,只有嶙峋的肋骨,一根根凸出来,像快要散架的篱笆。

可梦里那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得他现在还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他跌跌撞撞爬起来,想去打水洗脸。推开门的刹那,看见一个人影站在窗外——是义净法师。

老法师佝偻着背,站在离窗三步远的地方,正仰头看着屋檐。听见开门声,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湛然脸上。

那目光很平静,平静得像深潭,可湛然却觉得,那潭水下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冷冰冰的,让他不寒而栗。

“师……师伯。”他讷讷行礼。

义净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久到湛然腿都软了,几乎要跪下去,老法师才缓缓开口:

“窗纸破了。”

湛然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窗纸上果然有个破洞,不大,指甲盖大小,边缘焦黑,像是被什么烧出来的。他这才想起,昨夜烛火跳得厉害,许是火星子溅上去烧的。

“夜间风大,”义净慢慢地说,“破窗漏风,易侵邪气。”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在湛然脸上,“师侄,你近日……可觉得身子有何不适?”

湛然心里一紧,垂下眼:“还……还好。”

“还好?”义净走近一步,忽然伸手,按在他手腕上。

手指枯瘦,力道却大,扣得湛然腕骨生疼。老法师闭目凝神,三根手指搭在脉门上,良久,缓缓睁开眼。

那眼里闪过一丝湛然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惋惜?

“精血已亏三成,”义净松开手,声音压得很低,“再不制止,恐成枯骨。”

说完,他不再看湛然,转身慢慢走了。僧鞋踏在青石板上,脚步声很轻,却一声声敲在湛然心上。

精血已亏三成……恐成枯骨……

他呆呆地站着,直到义净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脉门处,被老法师按过的地方,留下了三个清晰的红印,像某种印记,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色泽。

而此刻,禅房内,昨夜玉竹坐过的铜镜前,木梳还摆在原处。梳齿间缠着几根长发,在从破洞漏进来的晨光里,泛着淡淡的、青荧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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