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大雪封住了府城通往西域的官道,商盟的年末结算被迫中断。这日清晨,巡街的孙铁柱在商会后巷发现一具冻僵的尸首。
“是茶马司的记室官!”孙铁柱扒开积雪,露出死者官服上的补子,“怀里揣着这个。”
那是一封被血浸透的密信,字迹模糊,只能辨认出“茶马古道”、“甲子之约”等字样。
李二狗对着炭火仔细烘烤信纸,渐渐显出一幅地图:“这是...已经废弃的南诏古道。”
正当众人困惑时,门外传来急促叩门声。茶马司总督杜大人冒着风雪闯入,官袍下摆结满冰凌:
“李会长!茶马司三日内五名官员暴毙,都是负责南诏茶务的!”
更蹊跷的是,所有死者临死前都收到过一包茶叶,茶叶中混着某种黑色花瓣。
陆羽亭查验后神色凝重:“是‘幽冥花’,只生长在南诏秘境,有剧毒。”
杜总督老泪纵横:“南诏茶道关乎边陲安定,若此时出事,恐生大变啊!”
李二狗捻着花瓣:“杜大人可记得,六十年前茶马司那场大变?”
杜总督浑身一震:“甲子轮回...难道传说是真的?”
六十年前,茶马司曾在南诏古道损失整支商队,随后南诏部族叛乱,战火绵延十年。民间传言,这是“甲子之劫”。
当夜,商盟密室。李二狗展开南诏地图:“你们看,死者负责的茶区连起来,正好是当年商队失踪的路线。”
小翠指着地图某处:“这里有个废弃的驿站,据说闹鬼...”
次日,李二狗带人顶着风雪前往驿站。破败的木楼在风雪中吱呀作响,二楼却传来若有若无的茶香。
推开门,但见个白发老妪正在煮茶,茶案上摆着六只茶盏。
“老身等候六十年了。”老妪斟茶的手稳如磐石,“尝尝这‘轮回茶’。”
茶汤猩红如血。李二狗不动:“婆婆是当年幸存的茶商?”
老妪凄然一笑,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茶花刺青:“老身是南诏最后的茶巫。”
她讲述起六十年前的惨案:茶马司官员勾结匪帮,血洗商队抢夺贡茶。她侥幸逃生,立誓要等满甲子复仇。
“那些官员的后代,现在都在茶马司任职。”老妪眼中闪过厉色,“该偿还血债了。”
孙铁柱怒道:“可现在的官员是无辜的!”
“无辜?”老妪冷笑,“他们仍在贩卖毒茶!”
她扔出本账册,记录着茶马司近年将霉变茶叶销往边关的罪证。
返程途中,众人在雪地里救起个昏迷的南诏少女。她醒来后,从怀中取出半块茶饼:
“阿婆...阿婆让我交给商盟...”
茶饼背面刻着警示:“小心雪崩”。
当夜,果然传来官道雪崩的消息!更可怕的是,崩落处正是茶马司运送年贡的必经之路!
杜总督连夜求助:“年贡若不能准时送达,南诏各部就要断粮了!”
李二狗望着窗外漫天风雪:“或许,该重开南诏古道了。”
这个决定遭到众人反对。老陈头连连跺脚:“那是条死路!六十年前就证明走不通!”
李二狗却取出老妪给的茶饼掰开,里面藏着张绢帛地图:“她早就给我们指了明路。”
商盟精锐尽出。新路线要穿越危险的冰川,但可以绕过雪崩区。
行进至第三日,他们在冰崖下发现个冻僵的商队。奇怪的是,货物完好无损,人却都成了冰尸。
“看他们的手!”小翠惊呼,“都握着茶包!”
陆羽亭查验后倒吸凉气:“茶包里有幽冥花种子,遇热就会发芽!”
显然,这是老妪设下的陷阱。但为何要杀普通商旅?
继续前行,他们在个山洞里找到答案——洞中堆满兵器,都打着突厥标记!
“原来如此。”李二狗冷笑,“有人想嫁祸南诏,挑起边衅。”
洞深处有个垂死的突厥人,临死前吐出三个字:“三皇子...”
又是他!可三皇子明明在守陵!
带着缴获的兵器,商队终于抵达南诏。然而眼前景象令人震惊——村寨空无一人,田间堆着来不及收割的粮食。
“他们都躲进山里了。”幸存的族老哭诉,“茶马司断供盐铁,我们活不下去了!”
李二狗立即开仓放粮,更飞鸽传书让商盟运送物资。
族老感激涕零,献出部族圣物——一面刻着茶马古道的铜鼓。
“敲响它,能召唤山神指引道路。”族老神秘地说,“但每甲子只能敲一次。”
当铜鼓在雪山间回响时,山体突然裂开条通道,正是地图上标注的秘道!
凭借这条秘道,商队提前十日将年贡送达。南诏各部感激不尽,立誓永世交好。
凯旋归来的路上,众人在驿站休息时,发现老妪留下的信:
“老身恩怨已了。然幕后黑手仍在,小心甲子之约。”
随信附着一朵干枯的幽冥花,花瓣形状竟与太后宫中的装饰一模一样!
雪后初晴,阳光刺眼。李二狗望着远山积雪,轻声道:
“原来六十年的恩怨,不过是另一盘棋的开局。”
小翠整理着南诏赠送的茶叶,忽然发现罐底刻着个小字:
“媛”。
那是容妃的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