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外脚步声杂乱,吴仁义带着十几个家丁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为首的胡管家一脚踢翻了门口的笸箩,芝麻撒了一地。
\"李二狗!你给我出来!\"吴仁义面色铁青,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李二狗从容地从后堂走出,扫了一眼满地狼藉,淡淡道:\"吴掌柜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吴仁义冷笑,\"你倒是好手段,居然说动漕帮反水!我告诉你,在府城这一亩三分地,还没人敢跟我吴记作对!\"
赵四按捺不住,上前一步:\"吴仁义!你还有脸上门?指使漕帮扣我们粮食的是你,煽动债主逼债的是你,现在倒打一耙的也是你!\"
胡管家阴阳怪气地接话:\"赵四,说话要讲证据。我们东家是看你们商会困难,好心想要帮忙,你们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还血口喷人?\"
周寡妇气得浑身发抖:\"好心?你们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小翠悄悄拉住周寡妇的衣袖,低声道:\"周婶别动气,掌柜的自有主张。\"
李二狗示意赵四退下,平静地看着吴仁义:\"吴掌柜,若是为粮食的事,漕帮已经答应明日放行。若是为其他......不妨直说。\"
吴仁义眯起眼睛:\"李二狗,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你们商会的江北粮道让出来,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让出粮道?\"李二狗笑了,\"吴掌柜说笑了。商会数千弟兄都指着这条粮道吃饭,岂是说让就能让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吴仁义猛地一拍桌子,\"你别以为有漕帮撑腰就万事大吉!我告诉你,在府城,我吴记说一不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王教谕清朗的声音:\"好一个说一不二!吴掌柜好大的口气!\"
众人回头,只见王教谕带着几个学生站在门口,面色不悦。钱掌柜也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吴仁义见到王教谕,气势稍敛,但仍强硬道:\"王教谕,这是商贾间的私事,您老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王教谕冷哼一声:\"若是正当竞争,老夫自然不会过问。可若是有人仗势欺人,败坏府城商界风气,老夫岂能坐视不管?\"
胡管家见状,悄悄对吴仁义耳语:\"东家,王教谕在士林中声望很高,不宜硬来。\"
吴仁义强压怒火,对李二狗说:\"李掌柜,我劝你好好想想。商会刚刚起步,何必为了逞一时之气,断送大好前程?\"
李二狗不紧不慢地回道:\"吴掌柜,商会的前程不劳您费心。我们行的正坐得直,倒是有些人......\"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处境为好。\"
吴仁义脸色骤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孙铁柱匆匆从外面进来,在李二狗耳边低语了几句。李二狗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对吴仁义说:
\"吴掌柜,听说您最近在忙着转运粮食?可要小心啊,这路上不太平。\"
吴仁义和胡管家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慌。
\"你、你胡说什么!\"吴仁义强作镇定。
李二狗悠悠道:\"是不是胡说,吴掌柜心里清楚。不过我要提醒您一句,有些路,走错了可就回不了头了。\"
王教谕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开口道:\"吴掌柜,若是正当经营,何必如此慌张?\"
钱掌柜也帮腔道:\"是啊吴掌柜,我们商会虽然刚起步,但也懂得遵纪守法。可不像有些人,尽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吴仁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突然对李二狗厉声道:\"李二狗!我最后问你一次,这粮道你让是不让?\"
李二狗斩钉截铁:\"不让!\"
\"好!好!好!\"吴仁义连说三个好字,面目狰狞,\"既然你执意要跟我作对,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我们走!\"
吴记的人悻悻离去后,周寡妇长舒一口气:\"可算走了!刚才真吓死俺了!\"
赵四犹自愤愤不平:\"便宜这帮龟孙了!就该让他们尝尝俺的拳头!\"
王教谕担忧地对李二狗说:\"李掌柜,吴记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你要早作准备。\"
钱掌柜也道:\"是啊李会长,吴仁义这个人睚眦必报,咱们得小心防范。\"
李二狗从容道:\"二位放心,我自有分寸。\"
送走王教谕和钱掌柜,李二狗立即召集众人。
\"四哥,你带几个机灵的伙计,暗中保护王教谕和钱掌柜的安全。\"
\"铁柱哥,继续盯着吴记的粮仓和码头,一有动静立即回报。\"
\"周婶,这几日铺子早点打烊,让大家不要单独外出。\"
\"小翠,把重要账目和契书都收好,以防万一。\"
安排妥当后,李二狗独自站在院中沉思。刚才孙铁柱带来的消息让他心中有了底——吴记果然在连夜转运粮食,这说明他们真的慌了。
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小心。狗急跳墙,吴记很可能会做出更极端的事。
就在这时,后院墙头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李二狗警觉地抬头,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什么人!\"他厉声喝道。
孙铁柱和赵四闻声赶来,三人追出后院,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巷子。
赵四气得直跺脚:\"肯定是吴记派来探听消息的!\"
孙铁柱蹲下身,仔细查看地上的痕迹:\"掌柜的,看这脚印,像是练家子。\"
李二狗面色凝重。看来,吴记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抬头望向吴记粮行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这一战,看来避不过了,那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