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里,李二狗这话如同炸雷,把众人都震懵了。
小翠先哭出来:“俺的娘!这可咋办啊!”
赵四急得直转圈:“刘记这挨千刀的!自己作死还要拖咱下水!”
刘嫂拍着大腿:“前日那批点心...俺还尝过,没毛病啊!”
李二狗强自镇定:“都别慌。大壮,快去把送货单子找来!小翠,把这几日的账本都拿出来!”
烛光下,众人手忙脚乱地翻找单据。终于找出送往城西大营的点心单子:初五送的,共二百个芝麻饼,一百个山药糕。
“是初五那批...”李二狗眉头紧锁,“那日用的面粉,正是刘记捣乱时买的陈面!”
赵四猛地想起:“对对!就是粮行老王说只剩陈面那回!”
刘嫂脸色发白:“可...可俺们都尝过,没吃出毛病啊...”
正说着,忽听铺门被拍得山响。门外传来粗嗓门:“开门!官府查案!”
大壮去开门,只见几个官兵押着个五花大绑的人——正是粮行老王!
带头的军官厉声道:“李二狗!你卖的点心吃坏了军营弟兄!可是用了这奸商的霉面?”
老王哭嚎着:“李掌柜救命啊!俺那面只是陈些,决计没霉啊!”
李二狗稳住心神:“军爷明鉴。俺家点心日日试吃,若有问题早发现了。可否让俺瞧瞧所谓霉面?”
军官使个眼色,手下抬进半袋面粉。李二狗抓了一把细看,又闻了闻,突然道:“这面不对!”
他取来自家面粉对比:“军爷您瞧,这霉面颜色发暗,闻着有股酸味。俺家用的陈面只是旧些,决计没坏!”
军官仔细比对,果然如此。脸色稍缓:“但那日送货的点心,确实有弟兄吃坏了肚子。”
这时,小翠突然叫道:“俺想起来了!初五那日,刘记管家来买过点心!专挑往军营送的那批!”
赵四一拍大腿:“准是调包了!俺就说那老小子咋突然来买点心!”
军官当即下令:“去刘记搜!”
这一搜,果然在刘记库房找出些霉坏点心,模样与小河李记的极其相似。还搜出个伙计,招认是管家让他往点心里掺霉粉。
真相大白!老王当场释放,拉着李二狗的手千恩万谢。
军官抱拳道:“李掌柜,对不住,冤枉你了。你这实诚买卖人,俺们军营往后还订你的点心!”
送走官兵,众人都瘫坐在地,浑身冷汗。
赵四后怕道:“幸亏咱留了心眼,记账清楚...”
小翠抹着泪:“吓死俺了...差点就说不清了...”
刘嫂念佛:“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谁知第二日,更大的惊喜来了。
上午铺子刚开门,就见一队官兵敲锣打鼓而来,为首的举着块匾额:“诚信商户”!
原来那军官回去禀报,新知县大为感动,特意颁匾嘉奖。还免了小河李记三年税赋!
街坊们都来看热闹,把铺子围得水泄不通。
绸缎庄老板娘笑道:“俺早说李掌柜是实诚人!”
茶馆掌柜拱手:“恭喜恭喜!这可真是因祸得福!”
连过往行人都议论:“这家点心铺得了官府嘉奖,准错不了!”
生意顿时火爆起来。往日的老主顾更殷勤了,新客人也络绎不绝。原先嫌贵的,如今都说:“贵点也值!吃得放心!”
下午,更意想不到的贵人来了。
一辆豪华马车停在门口,下来个衣着华贵的老夫人。丫鬟扶着走进铺子,开口就要见李二狗。
“老身是陈员外家的。”老夫人和蔼道,“听说你家点心好,又得了官府嘉奖。下月老身做寿,想订二百盒点心。”
李二狗忙迎上前:“老夫人放心,一定用最好的料。”
老夫人却道:“不止如此。老身想在寿宴上替你扬名,让你家点心打进府城各家大户!”
原来这老夫人是陈员外的母亲,最爱帮扶诚信商户。她尝了几样点心,连连称赞:“比五味斋的强!这才是老手艺!”
临走时,老夫人还特意说:“刘记倒了,他那些老主顾正找新卖家。老身帮你引见引见。”
这真是天上掉馅饼!送走老夫人,赵四乐得直蹦高:“俺的娘!这可是府城头号大户啊!”
小翠怯生生问:“咱...咱接得了这么大买卖吗?”
刘嫂拍胸脯:“接!必须接!俺们加班加点也干!”
李二狗当即决定:县里调周寡妇和两个熟手来帮忙;再雇三个临时工;原料全部用最好的。
消息传回县里,周寡妇带着人连夜赶来。一看府城铺子的架势,又喜又忧:“这...这做得过来吗?”
李二狗道:“咱分分工。周婶带人专做寿宴点心;刘嫂张妈照常卖货;新来的临时工负责打包送货。”
于是铺子里日夜赶工。新盘的炕烧得热乎乎的,灶火彻夜不熄。和面声、剁馅声、说笑声,响成一片。
这天,绸缎庄老板娘来看热闹,见状笑道:“好家伙!比俺家织布机还忙!”
茶馆掌柜捎来茶叶:“提提神!可别累坏了!”
在大家帮衬下,二百盒点心如期完成。每盒八样点心,样样精致,装裱得体的。
寿宴那日,老夫人特意让管家来请李二狗。只见宴会厅里高朋满座,每桌都摆着小河李记的点心。
宾客们尝后纷纷称赞:
“这味道地道!”
“比五味斋的强!”
“是哪家的?回头俺也订!”
老夫人当众夸赞:“这就是得了官府嘉奖的小河李记!老身保荐,绝对放心!”
一时间,李二狗被围得水泄不通。这个订寿桃,那个要喜饼,还有要长期供货的。
回铺子的路上,李二狗恍如在梦中。赵四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咱这是要发啊!”
然而福兮祸所伏。这日打烊后,李二狗清点订单,忽然发现个问题:原料不够了!
往日的小打小闹,山货还能应付。如今接了大单子,那点山货根本不够看。而刘记倒台后,粮价飞涨,好粮食更是难买。
更麻烦的是,县里捎来信:后沟村遭了山洪,今年山货要绝收!
真是刚爬出泥坑,又遇拦路虎。李二狗望着满墙的订单,眉头越皱越紧。
这时,小翠怯生生开口:“掌柜的,俺...俺倒有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