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菜市场的后巷飘着股腥气,傍晚的光线斜斜切进来,把墙根的污水照得发亮。
林风蹲在巷口的板车后,指尖按着耳麦,镇魂令在掌心微微发烫——缉毒队的老郑刚传来消息,蛇哥的干货铺后门虚掩着,烟囱没冒烟,反常得很。
“行动。”张海峰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他攥着防爆盾,往干货铺的方向挪了两步,“老郑带三人守前门,别让他从铺子正门跑了。”
林风点头,对身后的五阴兵使了个眼色。赵武扛着刀站在最前,铠甲片蹭着板车的铁皮,发出闷响;小翠捏着安魂香,香头的青烟在风里打了个旋;阿杰飘在墙头上,往铺子里张望:“头儿,里面阴气重得很,像藏了东西!”
干货铺的后门是块褪色的木门,门轴锈得发僵,林风走过去时,能听见门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像有人在拖东西。张海峰比了个“踹”的手势,后退半步,抬脚往门上踹——
“砰!”
木门应声而开,一股浓黑的阴气“呼”地涌出来,裹着股铁锈味,呛得队员们直皱眉。紧接着,三道青影从门里冲出来,是三只厉魂,青面獠牙,指甲长得像锥子,身上还沾着黑血似的阴气,往最前面的缉毒队员扑去。
“找死!”赵武早按捺不住,举刀就往厉魂劈。刀光闪过,最前面那只厉魂的胳膊“嗤”地被劈断,黑气散了大半,惨叫着往回退。
“还有两只!”阿杰从墙头飘下来,往队员身后躲,“它们怕刀!”
第二只厉魂扑到张海峰面前,防爆盾“当”地撞上它的胸口,厉魂被撞得后退两步,却没散,反而张开嘴,往盾上喷黑气——黑气落在盾上,竟“滋滋”冒白烟,像在腐蚀金属。
“哑巴张!”林风喊了声。
哑巴张从怀里摸出张黄符,指尖蘸着阴气墨往符上一拍,符光“嗡”地亮了。他往前跨了两步,将符往地上一贴——“镇魂符”的光网瞬间展开,最后那只刚要扑向队员的厉魂被光网罩住,“砰”地钉在墙上,黑气像被扎破的气球,往外出冒,没一会儿就散了。
“还有一只!”赵武举刀追向第一只断臂厉魂,刀光劈在它的后腰,厉魂“嗷”地叫了声,化成股黑烟,往铺子里钻。
“别让它跑了!”林风跟着冲进铺内。
铺子里堆着发霉的干货,柜台后有个暗门,门开着一半,里面黑黝黝的,像个张着嘴的洞。蛇哥正往暗门里钻,半个身子已经进去了,听见脚步声,回头骂:“妈的!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林风没说话,举着镇魂令往他后心按。青铜令牌的青光裹住蛇哥,他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挣扎:“放开我!陈玄不会放过你们的!”
“陈玄?”林风往前凑了凑,指尖按着他的肩膀,“他在哪儿?阴阳洞到底怎么开?”
蛇哥的脸白了又青,刚要张嘴,手腕上的蛇鳞手链突然“嗡”地亮了。林风瞥见手链上的鳞片在动,像活的似的,紧接着,三颗指甲盖大的小蛇影从鳞片里钻出来,张着嘴往林风的手咬——
“小心!”小翠往蛇影上撒了把安魂香灰,香灰落在蛇影上,“滋啦”冒白烟,蛇影缩了缩,却没散。
“是聚阴珠碎片!”林风认出蛇影的阴气——和之前缴获的聚阴珠一模一样,只是被炼化成了蛇形,“这手链是用聚阴珠做的?”
蛇哥被青光压得喘不过气,却还是得意地笑:“是又怎么样?这是陈玄赏我的!能养厉魂,能挡阴司……”
话没说完,赵武的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再废话,劈了你的魂!”
蛇哥瞬间噤声,眼里的得意变成了慌。
队员们冲进铺内,老郑往暗门里探了探:“林队,里面是个地窖,有灯!”
林风跟着下了地窖。地窖不深,台阶上积着层黑灰,墙角摆着个铁盒,正是之前刘四说的“洞的钥匙”。铁盒旁放着个黑布包,林风用镊子挑开布包——里面是七根小孩的鞋带,蓝白相间,边缘磨得发白,鞋带上还沾着点淡红的痕迹,像十年前的血。
“这是……”张海峰凑过来看,眉头皱得很紧。
“十年前孤儿院的。”林风捏起根鞋带,指尖碰着上面的痕迹,“七根,对应七个孩子。”他往蛇哥的方向瞥了眼,“陈玄让你留着这些,就是为了祭洞时用吧?”
蛇哥的身子抖了抖,没敢接话。
地窖的角落里还堆着些黑丸子,是给厉魂喂的“怨气食”,旁边散落着几张黄符,符纹和血引符一样,都是“陈”字咒。林风把符和鞋带装进证物袋,心里的疑团越来越清晰——蛇哥不只是个跑腿的,他知道的比想象中多。
“把他带上去。”林风对队员说,又回头对哑巴张使了个眼色,“把地窖的阴气清一下,别留隐患。”
哑巴张点点头,往地上画了道“散阴符”,符光一亮,地窖里的黑灰往外出冒白烟,阴气淡了不少。
上到铺内时,老郑正蹲在柜台后翻账本:“林队,你看这个!”他举着本泛黄的账本,“上面记着‘货’的数量,‘七月十五,送洞3’,‘八月初一,送洞2’……这‘货’肯定是魂!”
林风翻了翻账本——从今年七月开始,每个月都有“送洞”的记录,加起来正好十个,和刘四说的“十个干净魂”对上了。最后一页写着行小字:“九月初九,月圆夜,七魂归,洞开。”
九月初九,就是明天!
林风捏紧账本,往蛇哥的方向看——他被队员反剪着手按在地上,眼里的慌越来越浓,显然是怕了。
“明天月圆夜,陈玄要在孤儿院旧址开洞?”林风蹲在他面前,指尖碰着他的蛇鳞手链,“他是不是要用水鞋带对应的七个孩子当祭品?”
蛇哥的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巷口突然传来“呱”的一声。林风抬头——只黑鸦正停在墙头,歪着头往铺内看,嘴里叼着块碎玉,是聚阴珠的碎片,边缘沾着点血。
“是陈玄的信使。”阿杰飘到墙头上,往黑鸦扔了块阴气糕,“想报信?没门!”
黑鸦被糕砸中,“呱”地叫了声,叼着碎玉往孤儿院方向飞,翅膀扫过墙头,留下道淡黑的阴气。
林风站起身,往巷口看——夕阳已经沉了,天边的云被染成了暗红,像块浸了血的布。他摸了摸兜里的镇魂令,令牌的青光和蛇鳞手链的阴气在布料下相碰,烫得人心慌。
“把蛇哥带回警局,单独审讯。”林风对张海峰说,“老周在证物室等着,让他化验一下鞋带和聚阴珠碎片。”
“好。”张海峰点头,又往地窖的方向指,“铁盒和账本我让队员收好,直接送证物室。”
队员们架着蛇哥往外走,他还在徒劳地挣扎:“你们放了我!我知道陈玄的秘密!我能帮你们!”
林风没理他——现在说这些,太晚了。
走出干货铺时,后巷的风大了些,吹得板车的铁皮“哐当”响。林风往菜市场的方向看,摊贩们已经收摊了,空地上散落着些烂菜叶,被风吹得滚来滚去。
“头儿,接下来去哪儿?”赵武扛着刀跟在后面,铠甲片上沾着点厉魂的黑气。
“孤儿院旧址。”林风往城郊的方向走,“蛇哥说陈玄明天开洞,我们得去踩点,不能让他得逞。”
小翠往他手里塞了张避邪符:“哑巴张画的,能挡聚阴珠的阴气。”
林风接过符,往兜里揣了揣,指尖碰着那张记满“送洞”记录的账本——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像一把把小刀子,往人心里扎。
十个魂,七个孩子的鞋带,明天的月圆夜……
林风握紧镇魂令,往孤儿院的方向加快了脚步。今晚必须把阴阳洞的位置摸清楚,不然明天,南城可能真的要完了。
巷口的黑鸦已经飞远了,只有那块聚阴珠碎片的阴气还留在墙头,像个不祥的记号,在暮色里泛着淡青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