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会议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桌上摊着孤儿院旧址的卫星图,老槐树的位置被红笔圈了个圈,旁边标注着“洞口”。
林风站在图前,指尖按着“洞口”二字,镇魂令在掌心微微发烫——离子时还有一个半小时,会议室里的空气像被拧干的海绵,攥着股说不出的紧。
“都听好。”张海峰的声音打破沉默,他手里捏着支激光笔,往图上的外围区域指,“缉毒队的老郑带10人守东、西、北三面,用警戒线把村民拦在百米外,别让无关人靠近。”激光笔移到南面,“刑警队的小王带10人守南面,那儿靠近坟地,最容易藏人。”
队员们齐声应着,桌上的防爆盾、强光手电堆得像小山,老周正给每个人发个小瓷瓶:“这里面是阴气水,邪祟靠近会冒白烟,洒在身上能防阴气蚀骨。”
林风往五阴兵的方向瞥了眼——赵武正蹲在墙角磨刀,刀石摩擦出“沙沙”声,铠甲片上的锈迹被磨得发亮;小翠蹲在他旁边,手里捏着叠黄符,每张符上都用阴气墨画着“避邪”二字,是哑巴张下午画的;阿杰飘在灯上,往每个人的头顶撒香灰(用安魂术化过的),嘴里念叨:“沾点这个,邪祟不近身!”;哑巴张没说话,只是往林风手里塞了张画好的“破阵符”,符角沾着点墨,是刚画完的。
“林风,你们的任务。”张海峰往图上的洞口指,“子时一到,你带五阴兵进洞,找到七童魂,抢开洞符牌。记住,以救人为主,陈玄交给我们。”
“嗯。”林风点头,摸了摸兜里的玉佩——小红给的那块,“护”字纹贴着心口,暖得很。他往队员们看了眼,突然想起什么,对老周说:“老周,阴气镜准备好了吗?”
“早备着了。”老周从工具箱里拿出个巴掌大的铜镜,镜面磨得发亮,“这镜能穿透阴气,我在警局盯着,洞里有情况随时报。”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突然“吱呀”响了声。林风回头——老秦的虚影正从门缝里飘进来,手里捏着串黑檀佛珠,比之前凝实了不少,连佛珠上的纹路都看得清。
“阎君有令。”老秦的声音带着股阴界的寒气,会议室里的温度骤降了些,“派十名阴差支援,子时准点到孤儿院外围候命,帮你们拦洞外的邪祟。”他往林风手里的镇魂令瞥了眼,“但洞底的阴尸阵和食魂花,得你们自己破——阴差怕那玩意儿。”
食魂花!林风心里咯噔一下——《阴阳度魂录》里提过,那是用阴尸血养的邪花,花瓣能吸魂体,沾着就别想挣脱。
“阴尸阵在哪儿?”林风追问。
老秦的佛珠转得快了些:“应该在洞底石室周围,陈玄十年前埋的七具阴尸,都是当年孤儿院的护工,怨气重得很。”他往林风兜里摸了摸,指尖碰着那块玉佩,“这玉佩能护魂,进洞后别离身。”
林风攥紧玉佩,点了点头。
“时间差不多了。”张海峰看了眼表,晚上11点40分,“出发。”
队员们拎着装备往外走,脚步在走廊里踩出“咚咚”响。林风刚走到门口,被张海峰拽住了胳膊。
“这个。”张海峰往他手里塞了颗子弹——弹头是红的,沾着点粉末,是朱砂,“老周做的朱砂弹,能伤阴邪,关键时刻用。”他顿了顿,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我查了十年前的档案,你师父当年失踪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孤儿院的,说‘陈玄要烧庙’。”
林风心里一震——师父果然是为了阻止陈玄才失踪的!他攥紧朱砂弹,指尖都发白了:“我知道了。”
“小心点。”张海峰拍了拍他的肩膀,“活着回来。”
警车队往孤儿院开时,月亮正好爬过树梢,圆得像块玉,却没多少光,被厚厚的乌云裹着。林风坐在副驾,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镇魂令在兜里烫得厉害——魂籍里的七童魂名字还是灰的,像七个小小的影子,在令牌里晃。
“头儿,你看!”阿杰的声音从车顶传来。
林风抬头——孤儿院旧址的方向,阴气像块黑云,正往地上沉,把月光都压得透不过来,远远看去,像有个巨大的墨团,趴在城郊的地上。
“快到了。”赵武往窗外瞥了眼,刀在手里转了个圈,“等会儿我先劈了那洞门!”
“别硬来。”林风按住他的刀,“陈玄肯定在洞外设了陷阱。”
警车在离旧址百米外的路边停下。队员们悄无声息地散开,往各自的位置走,强光手电的光柱在夜色里扫,像一道道白剑。林风带五阴兵往围墙走,刚到墙根,就见十道青影从地里钻出来,穿皂衣戴高帽,手里捏着铁链——是老秦说的阴差。
“属下参见阴司大人!”阴差们单膝跪地,声音齐得像一个人。
“免礼。”林风往洞口的方向指,“你们守在洞外,别让邪祟跑出来,等我们的信号。”
“遵令!”阴差们站起身,瞬间隐入夜色,只留下淡淡的青气,像层薄纱,罩在洞口外围。
林风往围墙内走,荒院的杂草比下午更高了,没膝的草叶上沾着露水,打湿了裤脚。小红之前指的洞口就在老槐树下,藤蔓被人劈断了,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直径约两米,阴气从洞里往外冒,冷得像冰碴子往脸上刮。
“洞里有东西在动。”小翠突然拽住林风的胳膊,往洞口指——阴阳眼能看见,洞里的阴气里裹着些细小的影子,像无数只小手,在洞壁上爬。
“是食魂花的根。”林风摸出哑巴张给的破阵符,往洞口晃了晃,符光一亮,洞里的影子瞬间缩了回去,“陈玄用阴气养着,想拦我们。”
赵武往洞口吐了口唾沫:“等会儿劈了它!”
林风没接话,只是往兜里摸了摸——碰到了小红给的玉佩,“护”字纹贴着掌心,暖得很。他看了眼表,晚上11点55分,离亥时结束只剩5分钟。
“都准备好了?”林风问。
“早好了!”赵武举着刀,铠甲片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小翠往每个人身上贴了张避邪符,符纸沾在衣服上,瞬间隐了形:“哑巴张画的符,能挡三道阴气。”
阿杰往洞口撒了把锁魂粉,粉落在洞口,像撒了层白霜,“滋滋”冒白烟:“这下它们爬不出来了!”
哑巴张往林风手里塞了个小布包,里面是七根银针,针尾刻着“镇魂”二字——是用来扎阴尸阵眼的。
林风深吸一口气,往洞口走了两步。乌云慢慢散开,月光落在洞口,照出里面的石阶,一级级往下,深不见底。锁链声从洞里传来,比下午更清楚了,还夹杂着小孩的哭声,细得像蚊子哼,却听得人心尖发疼。
“快到子时了。”张海峰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外围都布好了,阴差也到位了。”
林风攥紧镇魂令,令牌的青光亮了起来,魂籍里的七童魂名字虽然还是灰的,却微微颤了颤,像在回应他。
“走。”林风往洞口跨了步,“救他们出来。”
五阴兵跟在他身后,赵武走在最后,刀往洞口的藤蔓上劈了下,“咔嚓”声在夜色里格外响。石阶往下走,阴气越来越浓,冷得像掉进了冰窖,洞壁上渗着黑绿水,滴在地上,发出“嗒嗒”声,像有人在计数。
走到第五级台阶时,耳麦里传来老周的声音:“林风,阴气镜显示洞里有七个红点,在洞底石室,应该是七童魂!”
林风心里一松,加快了脚步。
走到第十级台阶时,突然听见洞顶传来“沙沙”声。赵武猛地举刀往上劈,刀光闪过,只见团黑影掉了下来,“啪”地摔在石阶上——是株开着红花的草,花瓣像小爪子,正往林风的脚边爬。
“食魂花!”小翠往花上撒了把安魂香灰,香灰落在花瓣上,“滋啦”冒白烟,花瞬间化成了黑水。
林风没停,继续往下走。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阴尸阵和陈玄,还在洞底等着他。
耳麦里的时间显示:23点59分。
还有一分钟,子时到。
他摸了摸兜里的玉佩,又摸了摸镇魂令,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像有两团小火,在这冰冷的洞里,烧得格外亮。
今晚,必须把七童魂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