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的硝烟尚未散尽,一场更为彻底、更为冷酷的政治清算,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了整个大晏朝堂。手握“监国”权柄,得皇帝全权授意,更兼刚刚平定叛乱的赫赫威势,萧清璃没有丝毫迟疑,挥舞起了名为“肃清”的利剑。
这一次,不再是此前那种迂回、借力的清洗,而是明刀明枪、自上而下的犁庭扫穴!
中枢之地,首当其冲。
以吏部、兵部、户部为核心,凡是与太子萧景仁过往密切,或在粮价风波、祭天宫变中有任何牵连、甚至只是态度暧昧的官员,无论品阶高低,皆在审查之列。青黛执掌的情报网络与林文轩在刑部的配合天衣无缝,一份份罪证确凿的弹劾奏章如同雪片般飞入内阁,又迅速被批红执行。
罢官、夺职、下狱、抄家……昔日门庭若市的府邸转眼贴上封条,身着朱紫的朝廷大员沦为阶下之囚。没有人敢求情,没有人敢置喙,萧清璃以铁血手腕向所有人宣告,与逆党沾边者,绝无幸理!朝堂之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却也使得政务运转效率前所未有地高效起来——无人再敢阳奉阴违,拖延推诿。
军中蛀虫,无所遁形。
禁军副统领赵贲,作为宫变内应,首恶之一,被剥夺一切官职爵位,判处凌迟之刑,家产抄没,亲族流放三千里。其麾下参与叛乱的禁军军官,或斩首,或革职流放,整个禁军系统迎来了一场自上而下的大换血,由宸王萧景珩亲自举荐、背景清白的将领迅速接管要害职位。
西山锐健营参将孙德胜虽已战死,但其麾下参与叛乱的将校依旧被追究,该营被直接打散重整。南苑守备、东直门守将等被策反的中低级军官,也纷纷落马。萧清璃借此机会,将她与宸王早已物色好的、或本就是他们派系的军官,大量安插进入京畿各军,彻底掌握了京畿的军事主导权。
地方余孽,顺藤摸瓜。
清算的触角并未止于京城。通过审讯被俘的叛军头目和查抄的往来信件,许多与太子勾结、在粮价风波中提供协助的地方官员和豪强也被陆续挖出。漕运系统在张横的掌控下,成为了追查和封锁的重要工具,任何试图转移财产或潜逃的涉案人员,往往刚有动作便被截获。
一时间,大晏上下,从中央到地方,无数官员落马,无数家族倾颓。这场清算范围之广、力度之大、速度之快,堪称建国以来之最。血腥气仿佛从京城的天坛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帝国。
陆璟及其关联势力,被连根拔起。
安阳伯府被彻底查抄,陆璟之父安阳伯陆明堂以“教子无方、勾结逆党”之罪被夺爵下狱,伯府一系烟消云散。所有与陆璟有过密切往来的江湖势力、地下钱庄、乃至一些见不得光的产业,都被萧清璃顺藤摸瓜,或剿灭,或收编。陆璟本人,则被单独关押在天牢最深处,承受着严酷的审讯,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在这场席卷朝野的风暴中,萧清璃展现出了她冷酷无情的一面。她并非嗜杀,却深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唯有以雷霆手段,将这些盘根错节的毒瘤彻底铲除,才能换来朝堂的长久安宁,才能让她推行的种种新政得以顺利实施。
镇北侯府(如今已是镇国公府)的书房内,灯火常常彻夜不熄。萧清璃处理着源源不断送来的清算案卷,神色冷峻。
谢云止在一旁悠闲地翻着书,偶尔抬眼看看她,淡淡道:“夫人这般手段,怕是真要落个‘铁血监国’的名声了。”
萧清璃头也未抬,笔下行云流水,批下一个“斩”字,声音平静无波:“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腐肉不除,新肌难生。这骂名,本宫担了。”
她要的,是一个干净、高效、听命于她的朝堂,一个能够支撑她实现更大抱负的权力基础。太子的疯狂,恰好给了她这个机会,她绝不会浪费。
雷霆扫穴,廓清朝堂。经此一役,旧有的太子派系被连根拔起,朝堂势力完成了彻底的洗牌。一个以萧清璃为核心,融合了部分革新派官员、军方实力派(宸王)以及她亲手提拔的寒门干吏的全新权力格局,已然稳固地确立起来。
大晏的天,彻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