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缠上暗核义肢的瞬间,陆沉突然觉得左臂像被冰锥扎了——不是痛,是麻,麻意顺着神经往脑子里钻,仿佛有无数细碎的意识在义肢里撞。他没回头,暗核光刃猛地往后一劈,光刃擦过空壳者进化体的利爪,溅起的黑雾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像烧红的铁碰到水。
“银狐!托住它!”陆沉的吼声裹着暗核能量,震得水晶墙的纹路都颤了颤。银狐立刻会意,能量枪的枪口对准空壳者的眼睛,蓝色的能量弹连射而出,每一发都炸在黑雾最浓的地方:“杂碎!看这边!”
小远趁机往前冲了两步,掌心的声波突然拔高,不再是之前的钝震,而是像细针一样扎进黑雾里——少年的脸憋得通红,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怀表残骸从口袋里滑出来,他却没工夫捡:“陆沉哥!我……我能震散它的雾!”
声波穿进黑雾的瞬间,空壳者进化体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外壳的裂缝更大了些。陆沉抓住这个间隙,猛地转身,暗核义肢抵在水晶墙上的金色纹路上——义肢的“零”字印记突然亮了,与纹路的金光缠在一起,像两条互相追逐的光带。
“林!日记里有没有说……怎么共鸣?”陆沉的声音有点发紧,义肢的震颤越来越强,他能感觉到里面零的残魂在动,却没说话,像是在给他让道,让他专注于和父亲的意识连接。
林慌忙翻开随身的笔记本——那是她抄录的陆沉父亲日记片段,纸页边缘已经被翻得卷了边。她的手指抖得厉害,划过一行行字迹时,指甲差点戳破纸:“有!这里写着‘以血脉为引,以旧忆为桥……’旧忆?是不是要想和你爸有关的事?”
旧忆。
陆沉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幅画面:十二岁那年,他坐在破风号的驾驶舱里,父亲在旁边修通讯器,阳光透过舷窗洒在父亲的发梢上,带着机油的味道。父亲递给他一块糖,说:“阿沉,以后要是找不到我,就看星骸海的方向,我会在那里等你。”
就在这时,暗核义肢突然发烫,金色纹路顺着义肢爬上来,缠上他的手腕——不是冰冷的金属感,而是像父亲的手掌,带着熟悉的温度。他的意识突然飘了起来,眼前的水晶墙、空壳者的嘶吼、同伴的声音都渐渐远了,只剩下一片熟悉的星空:是破风号的舷窗外的星空,父亲就站在星空下,背对着他。
“爸?”陆沉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发颤。
父亲没回头,却开口了,声音和记忆里一样,带着点沙哑:“阿沉,平衡核心不是用来毁的,是用来……”话没说完,星空突然碎了,像玻璃被敲裂,父亲的身影也跟着淡了下去。
“爸!”陆沉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把星尘。
下一秒,他猛地回过神,暗核义肢与金色纹路的连接处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水晶墙“咔”地裂开一条缝,从缝里飘出淡蓝色的光屑,像陆玥意识碎片的颜色,却更沉,更稳,带着岁月的厚重感。
“是……是叔叔的意识!”林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伸手去碰那些光屑,光屑却绕着她转了一圈,飘向陆沉的胸口——那里,陆玥的意识光团正亮着,两个光团碰到一起时,发出柔和的嗡鸣,像在对话。
空壳者进化体的嘶吼突然变近了。陆沉抬头,发现那东西冲破了银狐的火力,黑雾裹着利爪,直扑向水晶墙的裂缝——它想抢里面的平衡核心碎片!
“影!带乐乐退后!”陆沉喊着,暗核光刃再次亮起,这一次,光刃里掺了点淡蓝色的光屑——是父亲意识的力量。他往前一步,光刃劈向空壳者的利爪,这一次,光刃没被黑雾抵消,反而像切豆腐一样,切开了利爪上的黑雾。
“陆沉哥!它的雾怕这个光!”小远的声音透着惊喜,声波再次拔高,对准空壳者的外壳裂缝,“我帮你震开它的壳!”
银狐趁机绕到空壳者身后,能量枪的枪口抵住它的外壳裂缝,狠狠按下扳机:“杂碎!给老子去死!”
蓝色的能量弹钻进裂缝的瞬间,空壳者进化体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外壳开始剥落,黑雾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往外涌。陆沉抓住这个机会,暗核义肢再次抵在水晶墙的裂缝上——父亲的意识光屑突然变亮,顺着义肢流进他的身体,与他的意识缠在一起。
“咔——”
水晶墙的裂缝更大了,里面露出一块半透明的水晶,水晶里嵌着一点金色的光——是平衡核心的碎片!陆沉刚要伸手去拿,突然感觉到身后的黑雾里有动静,不是空壳者的声音,是更轻的、像金属摩擦的声音,带着熟悉的联邦制式装备的味道。
他猛地回头,黑雾里闪过一道银色的光——是联邦的军刀!刀尖正对着林的后背,而林还在盯着水晶墙里的平衡核心,没察觉危险。
“小心!”陆沉扑过去,把林往旁边一拉,军刀擦着他的胳膊划过去,留下一道血痕。血滴落在地上,刚碰到那些淡蓝色的光屑,光屑突然亮得刺眼——水晶墙里的平衡核心碎片,竟然也跟着亮了,像是在回应他的血。
黑雾里的人影终于走了出来,穿着联邦的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面罩,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他看着陆沉,声音通过面罩传出来,带着嘲讽:“陆沉,没想到吧?部长说的‘惊喜’,就是我。”
陆沉的暗核义肢突然发烫,零的残魂第一次带着愤怒的语气说话:“是你……联邦暗核实验队的走狗!当年你偷了我们的暗核数据!”
人影笑了笑,抬手摘下面罩——露出一张陆沉有点眼熟的脸,是之前在黑狱见过的联邦副官,当时大家都以为他在紫爪暴走时死了。副官晃了晃手里的军刀,刀尖上还沾着陆沉的血:“现在,把平衡核心碎片给我,或者……我杀了你的同伴。”
陆沉攥紧暗核义肢,父亲的意识光屑还在他的身体里转,与暗核能量缠在一起。他看着副官,又看了看水晶墙里的平衡核心碎片——碎片的金光越来越亮,似乎在催促他快点拿。而空壳者进化体还没完全倒下,外壳的裂缝里还在淌黑雾,随时可能站起来。
“你选吧,陆沉。”副官的军刀指向小远,“是要碎片,还是要这个小鬼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