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郡侯府的议事堂内,烛火彻夜未熄。天宇铺开一张巨大的边郡舆图,指尖划过陇西、北地、上郡三地的驻军布防:“边郡驻军分属三营,联防军来自各族,轻骑营是咱们的亲军,指挥体系各成一派,打起仗来怕是要乱。”
赵信站在舆图旁,按着腰间的佩刀:“侯爷说得是。前几日匈奴游骑袭扰北地,驻军按兵不动,联防军贸然追击,差点中了埋伏,若不是轻骑营驰援及时……”
“所以,得立个‘兵曹司’。”天宇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统管所有兵马,从训练到调度,一把尺子量到底。这总领之位,我属意你。”
赵信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属下……属下能行吗?”他出身行伍,打仗是好手,却从未掌过如此大的兵权。
“你行。”天宇指着舆图上的练兵场标记,“你跟着我最久,熟悉边军习性,也懂联防军的脾性。兵曹司要的不是文绉绉的将官,是能让三军信服的铁腕。”他顿了顿,从案上拿起一枚虎符,“这是兵符的右半,左半在我这儿。调兵、练兵,凭你手令加这半枚虎符,各营不得违抗。”
赵信接过虎符,入手沉甸甸的,青铜表面刻着“边郡军魂”四字,棱角磨得光滑,显然是老物件。“侯爷放心,”他单膝跪地,将虎符举过头顶,“赵信定不负所托,三个月内,定让边军脱胎换骨!”
次日清晨,兵曹司的牌子挂在了侯府东侧的院落前,与参军府遥遥相对。赵信走马上任后的第一道令,便是“三营合练”——命陇西驻军、联防军、轻骑营各派五百人,于狄道城外的校场集合。
消息传开,各营议论纷纷。陇西驻军统领是个老将,听闻要听一个“后起之秀”调遣,冷笑道:“赵信?不过是侯爷身边的护卫,懂什么练兵?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联防军里的羌人首领也不服气:“咱们跟着侯爷打匈奴时,他还在给侯爷牵马呢,凭什么管咱们?”
当三营士兵在校场列队时,赵信穿着一身玄甲,骑马立于高台上,目光扫过下方或倨傲或不屑的面孔,声音洪亮如钟:“今日不练刀枪,先练队列!”
“什么?”驻军士兵哗然,“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学唱戏的!”
联防军的羌人更是嗤笑出声,互相推搡着,队列乱成一团。
赵信没说话,只对身后的亲兵使了个眼色。亲兵举起令旗,轻骑营的士兵立刻迈着整齐的步伐上前,列成一个标准的方阵,脚步声铿锵有力,连呼吸都几乎同步。
“这就是标准。”赵信指着轻骑营,“三日内,各营必须达到这个水准。做不到的,校尉以上官衔降一级,士兵罚抄军规百遍。”
驻军统领脸色铁青,刚想反驳,就见赵信举起了那半枚虎符:“兵曹司令,谁敢抗命?”
虎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各营将领对视一眼,终究悻悻地闭上了嘴。
接下来的三日,校场上热闹非凡。驻军老兵嫌队列死板,联防军的部族勇士嫌动作憋屈,练得怨声载道。赵信也不发火,只拿着鞭子站在高台上,哪个队列歪了,便一鞭子抽在旁边的旗杆上,“啪”的一声脆响,吓得那队士兵赶紧站直。
到第三日傍晚,三营终于能排出像样的方阵。赵信看着虽不完美但已齐整的队伍,点了点头:“明日开始,练骑射。驻军用你的硬弓,联防军用你的弯刀,轻骑营用你的快马,各展所长,但规矩得按兵曹司的来。”
夕阳下,各营士兵拖着疲惫的身子回营,嘴上骂骂咧咧,心里却隐隐生出一丝较劲——轻骑营能做到的,他们凭什么做不到?
赵信望着他们的背影,握紧了腰间的佩刀。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要让三营真正拧成一股绳,还得用更硬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