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曹司的第二道令,是“统一军械”。赵信让人将各营的兵器收拢,在校场上分门别类:驻军的弓多是牛角弓,射程远但拉不开;联防军的弯刀长短不一,有的甚至带着缺口;轻骑营的马槊虽精,却不适合步战。
“从今日起,兵曹司负责军械调配。”赵信站在兵器堆前,声音传遍校场,“驻军换柘木弓,射程虽减三成,但省力,适合持久作战;联防军换环首刀,统一长度,便于协同;轻骑营的马槊加配短刃,步战时能当长枪用。”
“凭什么换我们的弓?”驻军的老兵不乐意了,“这牛角弓是我用了十年的老伙计!”
赵信拿起一把柘木弓,递给那老兵:“拉满试试。”
老兵接过弓,只轻轻一拉就满了,惊讶地睁大眼睛——他那把牛角弓,拉到一半就费劲。
“战场上讲的是杀敌,不是念旧。”赵信又拿起一把环首刀,扔给联防军的羌人首领,“你那弯刀劈砍厉害,却挡不住长枪,这环首刀能劈能刺,试试。”
羌人首领挥刀劈向旁边的木桩,刀身嵌入木中寸许,比他的弯刀深了一倍,顿时没了脾气。
解决了军械问题,赵信开始抓训练。他把兵曹司的幕僚分成三组,分别盯着驻军、联防军、轻骑营,每日记录训练进度,傍晚汇总到他案头。
“驻军骑术差,得加练马术;联防军步战猛,但不懂阵法,需教他们‘鱼鳞阵’;轻骑营机动性强,却缺乏耐力,长跑得加量。”赵信对着记录,在舆图上标注出三个练兵场,“明日起,驻军去西山马场,联防军在东城校场,轻骑营到河滩,各练各的,五日后合练。”
五日后的合练,让所有质疑者闭了嘴。驻军骑着战马,列阵冲锋时井然有序;联防军布下鱼鳞阵,将模拟的“敌军”围得水泄不通;轻骑营则绕到侧翼,用新配的短刃解决了“溃兵”。三营配合默契,竟打出了一场漂亮的围歼战。
赵信站在高台上,看着下方尘土飞扬的战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知道,光靠练还不够,得让他们真正“认”这个兵曹司。
机会很快来了。北地郡传来急报,匈奴左贤王率三千骑南下,袭扰边境村寨。赵信立刻调兵:“驻军守寨,联防军断后路,轻骑营抄侧翼。”
驻军统领接到命令时,还想讨价还价:“凭什么让我们守寨?轻骑营去不行吗?”
赵信直接将兵符拍在他案上:“守寨是要拖住敌军,为轻骑营和联防军争取时间。若误了战机,军法处置。”
战事的发展正如赵信所料。驻军在村寨死守,用柘木弓不断射杀靠近的匈奴骑兵,为后续部队争取了两个时辰。当联防军带着部族勇士抄了匈奴后路,轻骑营从侧翼杀出时,左贤王才发现中了埋伏,仓皇逃窜。
打扫战场时,驻军老兵摸着手中的柘木弓,对身边的同伴道:“还真得谢谢赵将军,这弓虽不如牛角弓有劲,却能一直射,刚才我至少放倒了五个匈奴。”
联防军的羌人首领则举着环首刀,对赵信拱手道:“赵将军,以前是我不服气,今日才知,您的阵法是真能打胜仗。”
赵信摆摆手,指着正在清点战利品的士兵:“功劳是大家的。回去后,兵曹司会按战功发赏银,不管是汉军还是部族勇士,一视同仁。”
消息传回狄道城,天宇正在参军府与张良议事。“赵信这步棋走得好,”张良笑道,“打一场胜仗,比讲一百句道理都管用。”
天宇点头:“兵曹司立住了威,接下来,该建更多练兵场了。”他指着舆图上的空白处,“北地、上郡都得有,让边军能就近训练,不必再扎堆狄道。”
此时的赵信,已在回程的路上。他看着身边说说笑笑的三营士兵——驻军老兵在给联防军的羌人比划射箭技巧,轻骑营的骑士则在教大家如何辨别马的优劣——心中清楚,兵曹司要的不是“统一”,而是“同心”。
夕阳西下,队伍渐渐远去,只留下身后燃烧的匈奴营帐,和一条通向安稳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