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未央宫的偏殿,刘邦看着手中的两份文书,眉头微微蹙起。左边是陇西百姓五千人联名的竹简,右边是羌、氐、乌孙等部族用羊皮写就的请愿书,内容如出一辙——恳请朝廷册封天宇,让他继续镇守边地。
“这天宇,倒是把边地百姓和部族的心都笼络去了。”刘邦放下文书,语气听不出喜怒。
萧何站在一旁,连忙解释:“陛下,百姓和部族是感念天宇击退匈奴、保障盐铁之恩,并非刻意笼络。您看这请愿书上的名字,有老农,有工匠,有部族首领,显然是发自真心。”
张良也道:“边地初定,民心未稳,天宇在那里经营多年,熟悉盐铁贸易,又得各族信任,确实是镇守的最佳人选。若贸然调换,恐生变故。”
刘邦沉吟片刻,拿起那份羊皮请愿书,上面烧当的签名格外醒目。他想起灌婴从云中郡带回的消息,说羌人部落如今都用汉式铁犁耕种,连孩子都学着说汉话,心中不禁感叹:“能让桀骜不驯的羌人如此信服,天宇的本事,确实不一般。”
正说着,内侍来报,天宇的奏报到了。刘邦拆开一看,只见奏报中并未提及百姓和部族的请愿,只详述边地防务:匈奴虽退,但漠南仍有五万骑兵集结;归附部族虽多,但人心各异,需以盐铁贸易持续安抚;轻骑营扩编在即,需熟悉边情的将领统筹……最后写道:“边郡需常设重兵,臣愿以微末之才,留驻镇守,待天下安定再归朝堂。”
“他倒是沉得住气。”刘邦看完奏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百姓和部族闹着要他留,他自己却只说‘待天下安定再归’,既表了忠心,又点出了边地的重要性。”
萧何道:“陛下,天宇的请求不无道理。边地与匈奴接壤,又有诸多部族,确实需要一位既懂军事又通民政、还能掌控盐铁的大臣长期镇守。如今汉军主力在东与楚军决战,边地绝不能出乱子。”
“封他什么爵位好呢?”刘邦问。按大汉礼制,镇守一方的重臣,最低也得是列侯。
“陇西侯如何?”张良提议,“他的功绩主要在陇西,以此为爵,既合情理,也能让边地百姓和部族安心。”
刘邦点头:“准。另外,赏他食邑三千户,可从陇西、北地各郡赋税中支取。特许他在边地自行任免官吏、调配军需,只需年终报备即可。”
萧何有些惊讶:“陛下这是……把边地军政大权都交给他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刘邦道,“天宇经营边地多年,从未有过二心,盐铁之利源源不断支援前线,这次又击退匈奴,保住了大汉的西大门。给他权,他能给朕守住这片地,值了。”
他顿了顿,又道:“传旨时要写明,边地的盐铁贸易利润,三成仍需上缴国库,支援东进;轻骑营扩编后,需随时听候朝廷调遣,不得私自扩充。”
“陛下考虑周全。”张良拱手道,这既给了天宇实权,又设了约束,尽显帝王制衡之术。
旨意拟定后,刘邦让最信任的内侍亲自送往云中郡,临行前特意叮嘱:“告诉天宇,朕信他,他也别让朕失望。边地安稳了,朕才能专心对付项羽,早日一统天下。”
内侍领命而去,快马加鞭奔向边地。未央宫的暖阳透过窗棂照在案上,那份写满名字的竹简和羊皮请愿书,被刘邦小心地收进了锦盒——他知道,这些不仅是民意,更是边地对大汉的向心力,而这份向心力的凝聚者,正是那个远在云中郡的身影。
此时的天宇,正在轻骑营的训练场观看新兵演练。寒风中,穿着轻型鱼鳞甲的士兵们列阵冲锋,马槊如林,环首刀闪着寒光,气势已不亚于老营。他不知道长安的旨意已在路上,但他心中清楚,无论封爵与否,边地的防务、盐铁的供应、百姓的安稳,都是他必须扛起来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