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裹着“哭声”在院里打转,李勇的后背贴在断墙上,冰凉的砖石没能压下心里的慌。那“咕咚”声越来越密,像有人在井里不停往水面扔石子,每一声都砸在他的神经上,让他指尖的寒意又重了几分。他猛地想起老赵——要是老赵在,至少能有人陪他壮壮胆,哪怕只是骂两句“封建迷信”也好。
他慌忙摸向牛仔裤口袋,指尖触到手机的塑料外壳时,心里松了口气。可当他把手机掏出来,屏幕却漆黑一片,连一点微光都没有。“怎么回事?”李勇皱着眉嘀咕,早上出门前他特意把手机充满了电,路上还刷了会儿短视频,怎么才过了一个多小时,就彻底没电了?
他按了按电源键,屏幕依旧是死黑的,连开机的震动都没有;又长按电源键和音量键,还是没反应。他把手机翻过来,背面的摄像头镜片上沾了点灰尘,他用袖子擦了擦,再按电源键,依旧没动静。像是手机里的电被什么东西抽干了,连主板都彻底坏死,变成了块冷冰冰的废铁。
“邪门!”李勇忍不住骂了一句,声音在“哭声”里显得格外单薄。他摸出背包里的充电宝,线刚插上手机,充电宝的指示灯就闪了一下,然后彻底灭了——明明早上充好的充电宝,也跟着失灵了。他把充电宝凑到耳边听了听,连一点电流声都没有,和手机一样,成了块没用的摆设。
没了手机,就像断了和外界的所有联系。他抬头看了看天,暮色已经沉成了墨色,连最后一点天光都消失了,只有远处市区的霓虹灯,在天边映出一抹微弱的橘色,提醒他这里离人间还有段距离。可此刻,那点橘色却像隔了层浓雾,遥远得不真实。
他把手机和充电宝塞回口袋,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回那口老井。黑布还在被风刮得轻轻晃动,布角飘起时,依旧能看见底下深不见底的黑。井里的“咕咚”声更频繁了,几乎是每隔几秒就响一次,还夹杂着细微的“咯吱”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指甲抓挠井壁,声音虽然轻,却格外清晰,顺着空气钻进耳朵里,让人浑身发紧。
“不能再待下去了。”李勇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可脚却像被钉在了地上——他想起那张泛黄的信纸,想起那五千块酬劳,想起房租催缴的压力,又有些犹豫。他咬了咬牙,决定再仔细看看院子,要是实在找不到要寻的东西,就赶紧离开。
他举着手电,光柱重新扫过院子,从残破的厢房到倒塌的院墙,再回到石井栏上。就在这时,手电光落在井栏的青苔上,一道微弱的银光晃了晃——那是在一片深绿里格外显眼的亮,像是藏在草丛里的碎玻璃。
李勇心里一动,凑近井栏,蹲下身仔细看。那道银光来自井栏内侧的一道石缝里,石缝里嵌着半枚戒指,银色的戒圈已经有些氧化发黑,却还能看出原本的光泽。他用指尖抠了抠青苔,把石缝里的泥和绿苔一点点清理掉,戒指的模样渐渐清晰——戒圈很细,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王”字,笔画工整,像是特意找人定制的。
“王家的东西?”李勇的心跳漏了一拍。十年前王家两口子在这宅子里失踪,连尸首都没找到,这枚刻着“王”字的戒指,十有八九是他们的。他试着用指甲把戒指往外抠,戒圈卡在石缝里很紧,他用了点劲,指尖传来轻微的刺痛,戒指才慢慢从石缝里松动,最后“叮”的一声,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戒指很凉,凉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贴在掌心时,能感觉到戒圈内侧的粗糙——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边缘都磨得有些光滑。他把戒指凑到手电光下看,戒圈内侧还沾着点暗红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渍,已经和银圈融为一体,抠都抠不掉。他下意识地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腥气飘进鼻子里,和信纸上、井边的味道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井里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响,比之前的“咕咚”声大得多,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井里猛地翻了个身。李勇吓得手一抖,戒指差点掉在地上,他赶紧握紧戒指,抬头看向黑布——黑布被井里的动静顶得鼓了起来,这次的凸起比之前大得多,甚至能看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正贴着黑布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