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冲刷着青石镇的断壁残垣。赵龙勒住缰绳,胯下黑马打着响鼻,蹄铁踏过积水,溅起的水花里竟混着暗红血渍。这镇白日里还人声鼎沸,此刻却死寂得只剩雨声,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门缝里不见半点灯火,唯有镇口那棵老槐树上,倒吊着具穿灰布短打的尸体,长发覆面,双手被麻绳反绑,腰间插着柄锈迹斑斑的短刀——那是三日前与他同路的货郎。
赵龙解下背上的乌梢鞭,鞭身浸过桐油,在雨幕中泛着冷光。他刚要上前,尸体突然动了,长发掀开,露出一张青紫的脸,眼珠浑浊如死水,嘴角却咧开个诡异的弧度,沙哑着喊道:“来……陪我……”话音未落,尸体竟从树上直直坠下,落地时“咔嗒”一声,脖颈拧成了麻花,而那柄短刀的刀柄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鬼”字。
赵龙寻到镇中唯一的客栈,门板虚掩,推开门便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大堂里横七竖八躺着七八具尸体,有的胸口插着箭,有的喉咙被割断,唯有柜台后趴着个掌柜,后背插着半截断剑,手指却死死抠着块染血的布条。赵龙蹲下身,刚要去扯布条,掌柜突然抽搐起来,头猛地抬起,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竟从嘴里呕出半条蠕动的黑虫,虫身裹着血沫,落在地上瞬间钻进了砖缝。
“客官……别碰那布条……”角落里传来个微弱的声音,赵龙转头看去,只见灶台后缩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计,满脸是泪,手里紧攥着个铜壶,“他们是‘鬼面帮’的人,专挑雨夜屠镇,那布条上有……有引虫的药粉……”话没说完,小伙计突然瞪大了眼,手指着赵龙身后,赵龙猛地转身,只见客栈门口站着三个蒙面人,黑衣上绣着惨白的鬼面,手里的长刀还滴着血。
为首的蒙面人挥刀便砍,刀锋带着寒气直逼赵龙面门。赵龙不退反进,乌梢鞭如灵蛇出洞,“啪”地缠住刀身,手腕猛地一拧,长刀脱手飞出,钉在梁上。另两个蒙面人见状,一左一右夹击而来,赵龙脚尖点地,身子腾空而起,鞭梢横扫,正抽在左边蒙面人的脸上,蒙面布瞬间裂开,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脸后退,却被赵龙一脚踹中胸口,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右边的蒙面人趁隙刺出长刀,赵龙侧身躲过,鞭身缠上他的手臂,猛地发力,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在雨声中格外清晰。为首的蒙面人见势不妙,从腰间摸出个黑色瓷瓶,拔开塞子便要扔向赵龙,赵龙眼疾手快,鞭梢卷住瓷瓶,反手扔了回去,瓷瓶落地碎裂,里面的黑色液体溅在地上,竟“滋滋”冒起白烟,将青砖蚀出一个个小洞。
“你是神鞭王赵龙?”为首的蒙面人声音发颤,赵龙冷笑一声,乌梢鞭直指他的咽喉:“说,你们屠镇是为了什么?”蒙面人刚要开口,突然双眼圆睁,喉咙里涌出黑血,直挺挺倒了下去,赵龙上前查看,发现他嘴角挂着丝黑沫,竟是服毒自尽了。
小伙计叫阿福,是青石镇唯一的幸存者。他告诉赵龙,鬼面帮屠镇是为了找一块“镇魂玉”,据说那玉藏在镇西的城隍庙下,能镇压地下的恶鬼。赵龙跟着阿福来到城隍庙,庙宇早已破败,神像倒在地上,碎裂的神像底座下,竟有个黑漆漆的密道入口。
赵龙点燃火把,率先走进密道,通道狭窄,墙壁上布满青苔,时不时有水滴从头顶落下,砸在火把上发出“嗤嗤”的声响。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前方突然出现岔路,左边的通道里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右边的通道里却隐约传来女人的哭声。阿福吓得浑身发抖,赵龙握紧乌梢鞭,朝着右边的通道走去,刚走两步,就见通道尽头站着个穿白衣的女子,长发披肩,背对着他们,哭声哀婉动人。
“姑娘,为何在此哭泣?”赵龙开口问道,女子缓缓转身,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双眼空洞,嘴角却挂着血迹,“我在等……等我的孩子……”话音未落,女子突然扑了上来,指甲又尖又长,泛着青黑色的光。赵龙挥鞭挡住,鞭梢缠上女子的手臂,却发现她的手臂冰凉如铁,而且异常坚硬,乌梢鞭竟被崩得笔直。
女子发出一声尖啸,声音刺耳,赵龙只觉得耳膜生疼,阿福更是直接捂住耳朵倒在地上。赵龙强忍不适,手腕发力,将女子甩到墙上,女子落地后竟毫发无伤,反而从嘴里吐出无数黑虫,朝着赵龙飞来。赵龙急忙挥动火把,火焰烧得黑虫“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味。
“这些不是人,是尸蛊!”阿福突然喊道,“我听掌柜说过,鬼面帮用死人养蛊,让他们变成行尸走肉,专门害人!”赵龙恍然大悟,难怪刚才的蒙面人服毒后没有立刻倒下,原来他们早已被下了蛊。赵龙看准时机,乌梢鞭如流星般飞出,缠住女子的脖颈,猛地一拉,女子的头颅竟直接掉了下来,滚落在地上,从脖子里涌出无数黑虫,赵龙赶紧用火把将黑虫烧死。
继续往前走,通道突然变得宽敞起来,尽头有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个锦盒,锦盒里正是那块镇魂玉,玉身通体雪白,散发着淡淡的光晕。赵龙刚要去拿镇魂玉,突然从石台后面跳出个黑衣人,手里拿着个罗盘,罗盘上的指针疯狂转动。
“赵龙,别来无恙啊!”黑衣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竟是赵龙的师兄李玄。赵龙大惊:“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早已退出江湖了吗?”李玄冷笑一声:“退出江湖?我从来就没退出过!这镇魂玉能让人长生不老,我找了它十几年,终于让我找到了!”
赵龙怒道:“你为了长生不老,竟勾结鬼面帮屠镇,残害无辜,你对得起师父的教诲吗?”李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师父?他早就知道镇魂玉的秘密,却不肯告诉我,我只好自己找!今天有这罗盘在,你拦不住我!”说着,李玄转动罗盘,石台突然震动起来,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从缝隙里钻出无数黑虫,朝着赵龙爬来。
赵龙挥鞭抽打黑虫,却发现黑虫越来越多,根本打不完。李玄趁机拿起镇魂玉,转身就要走。赵龙急中生智,将火把扔向罗盘,罗盘瞬间燃起大火,李玄惊呼一声,想要去救罗盘,却被赵龙一鞭缠住手腕,赵龙发力将他拉了过来,一脚踹在他的胸口,李玄口吐鲜血,镇魂玉也掉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整个密道开始摇晃,石台上的镇魂玉发出刺眼的光芒,随后“咔嚓”一声裂开了。赵龙暗道不好,阿福也尖叫起来:“镇魂玉碎了!地下的恶鬼要出来了!”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塌陷,一个巨大的黑洞出现在眼前,从黑洞里传来阵阵嘶吼声,紧接着,一只青黑色的巨手伸了出来,抓住石台边缘,慢慢爬了上来。
那恶鬼身高三丈,头生双角,面目狰狞,浑身覆盖着厚厚的鳞片,手里拿着柄巨大的骨刀,每走一步,地面都要颤抖一下。李玄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却被恶鬼一骨刀劈成了两半。赵龙拉着阿福躲到石柱后面,看着恶鬼在密道里大肆破坏,石柱被它一撞就断,墙壁也被砸出一个个大洞。
“怎么办?这恶鬼太厉害了!”阿福哭着说,赵龙眉头紧锁,他知道硬拼肯定不行,得想个办法。他看了看手中的乌梢鞭,又看了看洞顶的岩石,突然有了主意。赵龙让阿福躲在角落里,自己则握着乌梢鞭,慢慢绕到恶鬼身后。
恶鬼正对着石柱发泄怒火,赵龙抓住机会,猛地甩出乌梢鞭,鞭梢缠住恶鬼的一只脚,手腕发力,将恶鬼拉得一个趔趄。恶鬼怒吼一声,转身挥刀砍向赵龙,赵龙灵巧地躲过,鞭身再次飞出,缠住恶鬼的另一只脚,然后将鞭梢系在旁边的石柱上。
恶鬼想要挣脱,却被乌梢鞭牢牢困住,它疯狂地挣扎着,石柱被拉得摇摇欲坠。赵龙趁机爬上洞顶,用乌梢鞭缠住洞顶的岩石,然后纵身跳下,鞭梢精准地缠住恶鬼的脖颈,赵龙双脚蹬在恶鬼的身上,使出全身力气拉紧乌梢鞭。
恶鬼的脖子被勒得越来越紧,它发出痛苦的嘶吼,手里的骨刀也掉在了地上。赵龙咬紧牙关,继续发力,只听“咔嚓”一声,恶鬼的脖颈被勒断,巨大的头颅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停在阿福面前,阿福吓得赶紧闭上眼睛。
恶鬼死后,密道渐渐停止了摇晃。赵龙松开乌梢鞭,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阿福慢慢走过来,递给赵龙一壶水:“赵大侠,你太厉害了!”赵龙接过水,喝了一口,刚要说话,突然听到密道入口传来脚步声。
赵龙警惕地站起来,握紧乌梢鞭,只见十几个蒙面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人手里拿着个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个“鬼”字。“没想到你们竟然能杀死恶鬼,还真是有点本事!”为首的人冷笑着说,“不过,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赵龙知道,这些人应该是鬼面帮的余孽。他深吸一口气,将阿福护在身后:“有我在,想伤害他,先过我这关!”为首的人挥了挥手,十几个蒙面人一起冲了上来,手里的长刀寒光闪闪。
赵龙毫不畏惧,乌梢鞭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风,鞭梢所到之处,蒙面人纷纷惨叫倒地。有的被抽中脸颊,鲜血直流;有的被缠住手腕,长刀脱手;有的被扫中膝盖,跪倒在地。为首的人见势不妙,从腰间摸出个暗器,朝着赵龙射去。
赵龙眼疾手快,挥鞭将暗器打飞,然后纵身一跃,鞭梢缠住为首的人的脖子,猛地一拉,为首的人瞬间被拉到赵龙面前,赵龙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为首的人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不动了。
剩下的蒙面人见首领被杀,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赵龙没有去追,他知道,鬼面帮的余孽肯定还会再来,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阿福看着赵龙,眼中满是敬佩:“赵大侠,你真是神鞭王啊!”
赵龙笑了笑,拿起地上的镇魂玉碎片,对阿福说:“青石镇不能再待了,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吧。”说完,他牵着阿福的手,走出了密道。雨已经停了,天边露出一丝曙光,赵龙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的行侠仗义之路,还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