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赢放轻了脚步走近,弯腰捡起地上的毯子,小心又快速地搭到他身上。
看人没醒,她松了口气,赶忙加快脚步回房的脚步。
房门关上,却并未能将那些繁杂的心绪一同隔绝在外。
温赢重新拿了衣服,想再洗个澡。
可一进卫生间,瞧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愣在了原地。
慌乱间扣上睡衣扣子错乱交叉,青紫斑驳的脖颈无不昭示着方才的相拥接吻有多么激烈。
嫣红的唇色,泛红的面颊,都无法再以醉酒作为借口,眼尾的潋滟春色,一看便能知晓那是情潮所致。
温赢盯着镜子里的人看了好一会儿,蓦地,无比懊悔地抬手拍了一下脑门。
这叫干的什么糊涂事啊!就那么喜欢接吻吗!和他亲就这么舒服吗!最后还迎上去!
温赢用力晃了晃脑袋,一股脑儿冲进浴室,任由热水从头顶浇淋。
她听着水花落地的声响,一遍遍自我反省,不能再继续深想下去了,也不该因为今日突如其来的意外就陷入进反复内耗的情绪之中。
睡一觉,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
她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入眠,但人或许可以控制思想,却无法控制梦境。
甚至……梦里比现实还要更为大胆放纵,她不仅坐在了顾思衡身上,还伏在他的肩头抽泣,低语絮念了许多虎狼之词,无比畅快地完成了先前中断的那场事宜。
不止一次……
早晨八点,贺屿川幽幽转醒,他揉着脑袋坐起身,反应了一会儿,思绪才从昨夜的酒桌跳转到现实。
房门没关,外面传来机械运转的声响,他晃晃悠悠地起床,循着音源发声地走去。
是温赢专门在家里设置的一个健身房。
贺屿川倚靠在门框上,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
他虽然平时也运动,但绝对算不上热衷,光只是这么看着正在跑步机上满头大汗的姑娘,他都觉得累。
他走近,问:“阿赢,你起这么早?”
温赢瞥了他一眼,调整呼吸回答说:“不早,八点了。”
做了那个连绵不断的梦后,她六点就醒了,躺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个多小时,都没能再入睡。
身上还躁得厉害。
家里又有两个大男人,生理需求也暂时不能解决。
为免自己再瞎想,她索性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开始跑步。
路过客厅的时候,温赢还顺便瞄了一眼沙发上的人。
哼,人多舒坦,估计是一夜好眠,正当睡得熟呢。
温赢今天把跑步机的速度调得很快,半小时下来,早已经大汗淋漓。
贺屿川走到她身旁,不解地看着她,问:“你在家里穿那么严实干嘛?暖气打着,你不嫌热?”
她不捂严实点,脖子,胸口上的印子就都被看光了。
温赢早想好了借口,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忽悠他:“耐热训练。”
“什么东西?”
温赢喜欢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嘴里总能冒出一些令他不解的名词,他每次都怀揣着好奇心问一嘴,真正能得到答复的次数却并不多,得看她的心情。
是以,当他接收到温赢睇来的“说了你也不懂”式白眼时,耸耸肩,撇撇嘴,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不过虽说贺屿川在其他事情上比较粗神经,但在一些情绪的感知上还是挺敏锐的。
好比现在,他就觉得温赢这脸色不好看,跑步也跟带着气似的。
贺屿川试探她:“怎么,今儿瞧着兴致不高呀。”
温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道,你也是个实打实的罪魁祸首。
要不是昨晚他带了顾思衡来她家喝酒,哪儿会发生这么多荒唐事。
偏偏这些话她连说都没处说去,只能自我消化。
“你一晚上照顾两个醉鬼试试,能有好兴致我跟你姓。”温赢调慢了点跑步速度,喘着气,恶狠狠地警告他:“贺屿川,以后你要是再敢带着顾思衡来我家喝酒,咱俩就断交!”
原本温赢说前半句话时贺屿川心里还挺愧疚的,刚想赔罪,听见后半句,又不服气地嘀咕起来:“阿赢,你这……是不是有些太小气了。”
温赢扫过去一记眼刀,可谓是杀伤力十足,贺屿川被她看得心虚,摸摸脑袋转移话题:“话说思衡呢?他昨晚是不是比我醉得要厉害?我看他喝起酒来也挺猛的。”
贺屿川并没有注意到温赢脸上闪过的一丝不自然。
温赢一边和他讲话一边跑步有些岔气了,将速度彻底放慢下来,慢慢走着平缓呼吸,说:“沙发上。”
“沙发上!”贺屿川突然大声嚷了起来,语带不满地帮人抱不平:“阿赢,不是我说,你这就有点不讲道义了啊,好歹给人整张床睡睡啊。”
他倒是说得轻巧。
温赢恨不能扑上去咬他一口,阴阳怪气地怼他:“是,您多有道义啊,喝醉了倒头就睡,我大力士嘛,一人照顾两个也不在话下。某些人半夜在厕所吐,要抱着马桶睡,我也不该给你拖回去,就该由着你,是吧,道义之士。”
贺屿川越听越自知理亏,不敢反驳地站那儿被她训了一通,低声下气地赔罪:“我的错!我的错!你别生气。”
温赢懒得理他。
贺屿川以为她还气着,赖在她身边道歉:“阿赢,我真错了,您……”
“叮咚——”门铃响起。
“行了。”温赢不想再听他唠叨,摆摆手打发他:“我订了早餐,去拿。”
“得嘞!”贺屿川痛快地答应了声,一边往外走,还一边嬉皮笑脸地求饶:“那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不兴跟小时候似的告状啊。”
她就知道,一般贺屿川也就在他和家里“关系紧张”的时候才会这么没脾气地任她怼。
他多爱玩儿一人啊,标榜要潇洒不羁一世。
最近本来就愁着贺叔叔给他介绍对象的事,她再多渲染两句他有多不正经,想必贺叔叔一定会立马把他给打包“嫁”出去。
烦人的家伙走了,温赢看了眼时间,运动的也差不多了,身上也不像刚起床那会儿满是燥热感。
趁着贺屿川不在,她敞开一点衣领,疏散热意,平稳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