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岳趁热打铁,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大声道:“云铮之罪,铁证如山!绝非冤案!云锦,你这逆臣之后,欺君罔上,罪该万死!”他竟声称握有先帝密旨!
云锦的心猛地一沉。这是她预料中最坏的情况之一!
曹岳抛出的“先帝密旨”和云锦的“罪臣之女”身份,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让整个公审大会瞬间逆转!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曹岳的罪证,转移到云锦的身上。质疑、震惊、恐惧、审视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她。
云脸色微白,但背脊挺得笔直,厉声反驳,“我父亲是被你曹岳构陷冤屈!所谓通敌证据,皆是你伪造!”
“伪造?”曹岳狞笑,“你就是逆臣之后!你接近摄政王,搅动风云,就是为了今日!”
高台之上,萧辰面寒如霜。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声震四方:“肃静!”
他目光如刀,直视曹岳:“曹岳!休得转移视听!云锦身份如何,与本案你通敌叛国之罪无关!你所言先帝密旨,现在何处?若无实证,便是构陷王妃,罪加一等!”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站在云锦这边,强行将话题拉回曹岳的罪责上,但台下窃窃私语之声却难以平息。
当夜,摄政王府气氛凝重。
云锦独坐窗前,白日里的攻讦和那些质疑的目光仍在脑中回旋。身份被赤裸裸揭开,让她感到一阵冰冷的孤寂和危机。
忽然,一件温暖的披风落在肩上,萧辰自身后拥住她,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别怕。”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我已派人去接一位关键证人。”
云锦心中一暖,转过身望向他深邃的眼眸。他毫不犹豫的信任和支持,是她此刻最大的慰藉。
萧辰轻轻捧起她的脸,一个温柔却无比坚定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带着安抚和承诺的意味:“无论你是谁的女儿,你只是我的阿锦。我相信你,朝堂之上,我永远站在你身边。”
然而,这份温情很快被打破。
暗卫一身夜行衣,带着满身血腥气疾步闯入,脸色难看至极:
“王爷,王妃!我们接应证人的队伍在城外三十里处遭遇高手伏击!证人……身受重伤,虽侥幸抢回一条命,但昏迷不醒,短期内根本无法作证!”
显然,曹党或其残余势力,早已料到他们会寻找人证,先下手了!
希望似乎再次被掐灭。
云锦的心沉了下去,但看到萧辰瞬间变得冷厉无比的眼神和沈砚疲惫却不肯放弃的神情,她深吸一口气,眼中的脆弱迅速被坚韧取代。
还有最后一条路。她摸了摸发间那支冰凉坚硬的碎玉簪。
公审大会因曹岳抛出“先帝密旨”和云锦身世之谜而中断,暂歇一日。京城内外,流言蜚语甚嚣尘上,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摄政王府,盯着云锦。
次日公审再开。曹岳脸上带着一丝得意与疯狂,似乎认定云锦已无法翻身。他再次高声叫嚣,要求先审理云锦“欺君罔上、逆臣之后”之罪。
就在群情再次被煽动,萧辰面色冰寒欲要强行压制之时,云锦缓缓起身。她今日未施粉黛,一身素衣,却自带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场。
“曹尚书口口声声先帝密旨,指控家父叛国,”她的声音清冷,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却不知,与我这真正的先帝血诏相比,你那不知存不存在的‘密旨’,又算得了什么?”
全场哗然!血诏?!
云锦高高举起那卷绢帛,阳光下,那暗褐色的字迹与明黄色的绢底形成刺眼的对比:“此乃详细记录曹岳如何勾结北狄、伪造证据、构陷忠良的全部经过!请陛下、太后、王爷,及诸位大臣明鉴!”
曹岳脸色骤变,失声叫道:“不可能!那是假的!定是你伪造的!”
“真假,一验便知!”萧辰立刻下令,“传翰林院掌院学士、御史台大夫、及宫中掌管先帝笔迹档案的老太监,共同鉴定!”
数位德高望重的老臣被请上高台,当众查验。
时间一点点过去,场下寂静无声,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最终,翰林院掌院学士颤抖着双手,老泪纵横,扑通跪地,面向皇宫方向叩首:“陛下!老天有眼啊!此血诏…确系先帝亲笔无疑!其所陈之事,脉络清晰,细节吻合…云太傅,冤啊——!”
这一声“冤啊”,如同惊雷,炸响在广场上空!
真相大白!十年沉冤,终于得雪!百姓震惊过后,是无尽的唏嘘与对云锦的同情敬佩。而那些曾与云铮交好或心中存疑的官员,更是激动不已。
曹岳面如死灰,浑身瘫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伪造先帝密旨的企图,在真正的血诏面前,彻底败露,罪上加罪!
云锦站在那里,听着身后传来的呜咽声、痛骂曹岳声、以及无数声“云小姐受苦了”的感慨,她仰起头,努力不让眼眶中的泪水落下。
十年隐忍,十年筹谋,这一刻,所有的苦难仿佛都有了意义。阳光刺目,她却感到一阵虚脱般的轻松。
退堂后,回到府中。云锦独自坐在妆台前,正欲深思,房门被推开。
萧辰走进来,他挥手屏退左右,走到她身后,双手温柔地放在她肩上,透过铜镜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和疲惫却释然的容颜。
“还好吗?阿锦。”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怜惜。
云锦转过身,握住他的手,真心实意地道谢:“萧辰,谢谢你…谢谢你一直信我,护我。”若非他力排众议,全力支持,她未必能等到这一刻。
萧辰看着她眼中氤氲的水光和全然的信任,心中一动,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随即微微分开,鼻尖几乎抵着她的,低声道:“口头感谢可不够……本王想要点更……难忘的。”
他的眼神深邃,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和温情,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慵懒。
云锦瞬间读懂他话中的含义,脸颊微热,却没有躲闪。大仇得报的巨大情绪起伏后,她同样渴望一种真实的、温暖的触碰来确认这一切不是梦。
她没有说话,只是主动仰起头,再次吻上他的唇,生涩却坚定。
这个回应如同点燃的星火。
萧辰瞬间反客为主,加深这个吻,炽热而真挚,带着无尽的思念、后怕与失而复得的狂喜。
这一夜,红绡帐暖。
他极尽温柔与耐心,每一次触碰都带着珍视与承诺。
她放下所有心防与坚强,在他带来的无尽爱意浪潮中沉浮,感受着最极致的亲密与安心。
窗外月光如水,室内温暖如春,所有的血腥与阴谋仿佛都被暂时隔绝在外,只剩下真切的爱意在荡漾。
……
真相大白于天下,曹岳通敌叛国、构陷忠良、谋害君上数罪并罚,再无任何转圜余地。
萧辰雷厉风行,依据铁证,当庭宣判:
曹岳革除一切官职爵位,抄没家产,打入天牢,候旨处决!其党羽核心成员,亦纷纷落网,押入大牢,等待审判。曾经权倾朝野的曹党,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消息传回摄政王府,曹舒雅听闻父亲倒台,家族顷刻覆灭,当场昏厥。
醒来后,她如同疯魔,又哭又笑,最终被王府侍卫强行软禁于其院落,内外封锁,再无往日侧妃风光。
……
偌大的仇敌终于倒下,云锦站在庭院中,看着秋叶飘零,心中却并未感受到预期中强烈的快意,反而涌起一阵巨大的空虚和迷茫。
十年了,她活着的目的似乎就是为这一刻。如今大仇得报,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仿佛突然被抽空,让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了她,温暖的胸膛贴上了她的脊背,驱散了秋日的凉意和她心头的空茫。
“在想什么?”萧辰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感受到她情绪的低落。
云锦靠在他怀里,轻声呢喃:“只是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萧辰将她身子转过来,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他的目光深邃而专注,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与温柔:
“胡思乱想什么?你的仇报了,但你的日子还长得很。从今往后,你只需想一件事…”
“什么?”云锦下意识地问。萧辰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声音喑哑而充满诱惑:
“想着为夫我。”他不由分说地再次吻住她,不同于昨夜的极尽温柔,这个吻带着霸道的占有和灼热的欲望,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她从那种虚无的迷茫中彻底拉出来,填满她的所有感官和思绪。
“觉得空虚?”他在亲吻的间隙喘息着低语,大手已探入她的衣襟,抚上她细腻的肌肤。
“那就让为夫来…‘充实充实’你。”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室。
云锦惊呼一声,搂住他的脖子,被他话语和动作中的露骨意味惹得面红耳赤。
心中那点空虚感果然瞬间被他的强势进攻驱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羞赧和被他挑起的、陌生的情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