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嚣戛然而止。
江氏愣愣的看着衙役:“三...三十杖?我是她娘啊。”
“她是官。”衙役不耐烦:“你告不告?还要告就和我们回去。”
江苏杵着没说话,唐安安朝她走过去:“伯母,你和刘熙才是一家,你把她害死了有什么好处?江家自作孽,你还要拖自己亲女儿下水不成?这件事正在查证,若是江家无辜,过不了几天她舅舅救出来了,你现在攀咬诬陷刘熙一点好处都没有?”
“那是她舅舅!大理寺那种地方,进去了会不受刑吗?”江氏突然吼了唐安安,红眼瞧着刘熙:“亲舅舅在受刑,她却无动于衷。”
她那几嗓子早已经喊来了不少人围观,江氏膝盖一弯,直接朝着刘熙跪下,围观的人群瞬间喧哗。
“做官的女儿要逼死亲娘啊。”
“她娘说她冤枉亲舅舅呢。”
“真是不孝。”
指责声扑面而来,宋息薇等人脸都白了,她们试图解释,但乱糟糟的议论声根本不给她们任何机会。
她们根本没见过这种架势。
吵嚷声中,刘熙像个局外人一样瞧着江氏。
她不想背上弑母的骂名毁掉自己的前程,但总有身份合适的人来收拾江氏,先前未触及他们的根本利益,他们骂两句就不管了,现在事关刘家满门,她到要看看这次是不是骂两句就能算掉。
她站得高,目光掠过人群,瞧见了匆匆赶来的马车,刚停稳,柳氏就扶着刘老夫人匆匆下车,两人行色匆匆,大概是知道江氏跑了就匆匆追来的。
家丁挤开人群,刘老夫人疾步赶到江氏跟前,扬手就是一记耳光,‘啪’一声把人群都扇安静了。
“毒妇。”刘老夫人都不需要问,就能知道江氏干了什么:“你为了帮扶娘家,一味的搬婆家的钱,逼死自己的丈夫还不算,现在你那糟烂的哥哥犯了死罪,你又来逼自己亲生女儿顶罪,你这个烂心肠的娼妇。”
江氏没有忍气吞声,她站起来,眼圈通红的瞧着刘老夫人:“你打我骂我,给我冠多少罪名都掩盖不了刘熙冤枉她舅舅的事实。”
“你哪只眼看见她冤枉江家了?空口白牙胡乱攀咬,平日里为了钱造谣自己亲闺女,现在连这种要命的事都敢胡说,你这个粪瓢脑袋。”刘老夫人抬手又是一巴掌。
江氏直接被扇在了地上。
看热闹的人静悄悄,全都被刘老夫人这两巴掌扇的不敢多嘴了。
刘老夫人指着刘熙,大声道:“我这孙女儿,懂事孝顺,最是明理友善的一个人,年前把家里的粮食全搬出来救流民,拿钱送衣服的养了慈济院的孩子好几个月,这样好的孩子,就因为没了爹,又摊上个事事以娘家为先的娘,险些就被自己舅舅吃干抹净,那一家子欺负我们老的老小的小,往死里糟践我们啊,好不容易我孙女儿考上了女官,那该死的王八舅舅又犯了事,这个贱妇竟要我孙女儿去给那一家子王八顶罪啊,呜呜呜...”
刘老夫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扶着她的柳氏也跟着哭。
人群哗然,说什么的都有,对江氏指指点点咒骂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江氏呆愣的看着她们,她不懂为什么刘老夫人和柳氏会这么包庇刘熙,明明她们也讨厌她的,要不是刘熙搞鬼,二房也能拿一笔钱的。
“你们...”
“夫人。”兰姑姑一嗓子打断江氏的质问,拉着她大声哭:“您的疯病越来越重了,怎么能冤枉大姑娘呢?不能因为大姑娘孝顺,您就可着劲的欺负她啊。”
兰姑姑的话让江氏顿时愣在原地,她不可置信的瞧着自己的亲随:“我没疯。”
“我伺候夫人那么多年了,跟着您从江家过来的,我还能害您吗?”兰姑姑哭的实在伤心。
她是老仆,是心腹,她的话就是最好的证明。
“原来是个疯子啊。”人群里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害女儿呢,脑子没点问题都做不出这种事。”
江氏紧紧抓住兰姑姑,被亲随背叛让她气愤不解:“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背叛我?”
兰姑姑哭着不说话,被江氏掐的手臂发麻也没甩开她。
“我没疯!”江氏大声嚷道:“我没疯!”
可她的话并没有人听,柳氏一摆手,立马过来几个婆子,扶起江氏把她拉向马车,江氏叫嚣咒骂不止,上了车后突然就没声音了。
刘老夫人忙走向刘熙,看她虚弱憔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熙儿。”
“我没事祖母,非常时期,让您老人家担心了,我母亲的疯病,还望祖母费心,京中有我,牵连不到咱们家的。”她故意软了一下,做足了身体虚弱的样子。
刘老夫人连声应着,有她这句话,悬了好几日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眼泪也滚了出来。
祖孙俩在人前哭了一场,让围观的人看够了老幼无辜的戏刘熙才体力不支晕倒被扶回去。
带回江氏,她们立刻就赶回潭州,不敢在京城多待一刻。
没了外人,刘老夫人的面色彻底沉了下来:“这个毒妇,我只当她贪财,才一味的偏袒娘家,谁知竟是个疯子,这种事都要往我们家攀扯,这是要害死我们家啊。”
“大嫂嘴上没个把门,今日这一闹肯定是会有麻烦的,大姑娘在京城肯定也不好过,要是再让她给牵连了,刘家最出息的孩子可就折了。”柳氏拉着刘老夫人:“当断则断呐。”
刘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那...杀了她?”
“大姑娘再恨她,到底是亲娘,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情在,而且她今天才闹了一场就没了,更加会让人添油加醋,她不是个疯子嘛。”柳氏从袖子里拿出一只小瓶子:“疯子的话怎么能信呢?”
瞧见她手里的东西,刘老夫人心里有股很不好的预感:“这...”
“我们走得快,但保不齐就有人马上追来盘问,犹豫不得。”
刘老夫人下定决心:“那就这么办。”
柳氏总算是放心了,把小瓶子交给自己心腹,只是一个眼神,心腹就拿着小瓶子上了绑着江氏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