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能说,一说,她们就真撑不住了。
“可是……”
雀梦咬着嘴唇,没把话说完。
冥洛的伤还没好利索,这天气……
她不敢想下去。
暴雨里淋一宿,伤口化脓,风寒入骨,甚至……
会不会失血过多?
楚婧懂她怕什么,可眼下,她们能做的,只有等。
等雨停,等消息,等命运给个回应。
忽然——
外头传来一声微弱的呼救:“救……救我……”
那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虚弱得像风中残烛。
雀梦瞬间炸了:“是祁茶!我认得这声音!”
她冲到洞口,双手死死抠住石沿,指甲都快折了。
她跟祁茶纠缠了这么多年,光听声儿就能认出来——那股子又拽又贱的调子,化成灰她也忘不了。
可紧接着她又懵了:“等等……他不是被押回凤凰城关禁闭了吗?怎么可能会在这儿?”
她回头,满脸错愕,像是听见了鬼话。
她一脸茫然。
雨水拍打山壁的声音,此刻都显得像在嘲笑她。
楚婧眼神一动,心里立刻有了谱。
“是仿兽鸟。”
她冷静开口,“它在学祁茶说话,故意引我们出去。”
语气不急不缓,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眼底却冷得结了霜。
“啥?!”
廉尤吓得往楚婧身边蹭了两步,一伸手就挽住了她的胳膊。
身子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连带着整条手臂都在发颤。
她死死抓着楚婧的袖子,仿佛那是最后一根浮木。
肌肤贴上的那一刻,她心跳都快了半拍,脸颊悄悄烫起来。
温热的触感像一缕细弱的电流,从手臂悄然蔓延至心口,连呼吸都不由得屏住了。
太好了!
阿鸢姐没甩开我!
她在心里悄悄蹦跳,像一只被阳光吻到的蝴蝶,翅膀轻颤,不敢飞得太远,生怕惊动了这珍贵的一刻。
雀梦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想说“我也想靠你”,想说“你累不累”,可话在喉咙里滚了三圈,终究被羞怯压了回去。
她瞥见廉尤的手,眼神有点发酸——她也想这样靠过去啊,可一伸手,怕显得太急,太没面子。
她怕自己一扑过去,就变成个黏人的傻瓜,被嫌弃,被笑话,被轻轻推开。
楚婧低头看了眼被挽住的手臂,没挣开,也没回应,只继续说:“别出去,就行。这洞藏得深,外头那些东西找不到。”
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稳。
这溶洞偏得连风都绕着走,兽类根本闯不进来。
岩壁上苔藓幽绿,水珠从钟乳石缓缓滴落,敲在青石上,嗒、嗒、嗒,像心跳,像守护的节拍。
可就在她们刚松口气——
“哗啦!”
溶洞深处的小水潭猛地炸开一串水花!
水浪如鞭,抽打在岩壁上,溅起的水雾弥漫了半截洞穴,寒意骤然扑面。
三人猛地回头,只见澜衿提着两个湿透的人,像扔麻袋一样,一个接一个甩上岸。
砰!
砰!
两人摔在地上,身上的泡泡“啪”地裂开,衣服瞬间干透,连根头发丝都没湿。
像是有无形的火在皮肤上一燎,水汽蒸腾而尽,衣料纹丝不乱,仿佛从未浸过一滴水。
“阿洛!”
雀梦第一个扑过去,手忙脚乱扶起冥洛,“你咋样?受伤没?你们怎么才回来?出去多久了?出啥事了?!”
她的声音又急又颤,像被风撕碎的纸片,一个接一个砸向冥洛。
一连串的问题砸得冥洛晕头转向,他张了张嘴,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他嘴唇发白,眼神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茫然,仿佛刚从一场噩梦里挣脱,连呼吸都还没喘匀。
楚婧转身,看向澜衿。
他刚从水里跃出,鱼尾一甩,转眼变成修长双腿,再往上——
楚婧猝不及防对上那片风景,脸色“唰”地爆红。
月光透过洞顶的缝隙斜斜洒下,照亮了他未着寸缕的腰腹与胸膛,水珠顺着肌理滑落,像银线,像无声的嘲弄。
她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他,结结巴巴:“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快穿好衣服!”
语无伦次,心跳如擂鼓,连指尖都烫得发麻。
空气静了两秒。
只有水滴还在滴答,像时间在偷笑。
然后,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低低的,懒懒的,带着点得意,又像猫儿舔爪时的温柔。
她本来以为他下水前就穿好了,结果一看,居然什么都没穿。
没有亵衣,没有束带,连一片遮羞的叶都没带。
“姐姐,那些人太笨了,别理他们了,跟我走吧。”
澜衿一穿上衣服,立刻冲着楚婧卖起乖来。
他随手拢了件玄色长衫,腰带松松系着,领口微敞,笑意盈盈,像哄着一只怕火的猫。
楚婧没搭他那套,直接揪住关键:“你们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声音冷了些,眼神也锐了,直直盯住他,不容躲闪。
“雌主!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啊!!!”
江季喊完就往楚婧身上扑,结果被旁边的白凌一把揪住衣领。
他哭腔未落,人已悬在半空,双脚离地,像个被提住后颈的幼崽。
他挣扎一下,没挣开。
肌肉绷紧,腿胡乱蹬,却连白凌的衣角都没晃动半分。
再使把劲,还是动不了。
他喘着粗气,额头冒汗,终于意识到——这不是闹着玩的。
回头一看,白凌正盯着他。
那双眼睛,黑得像无星的夜,冷得像冻透的寒潭,没有怒,没有责,只有纯粹的、令人胆寒的平静。
“你干嘛?”
白凌一脸理直气壮:“雌主现在要听正事,不需要你抱抱。”
“谁说雌主不需要我抱了?是我需要她抱!”
江季气得眼睛都瞪圆了,胸口剧烈起伏,指尖几乎要戳到白凌的鼻尖,“你懂什么?她一靠近,我整个人才安稳!你占着地方,还嫌我碍事?”
白凌纹丝不动,连睫毛都没颤一下,手臂依旧稳稳环着楚婧的腰,像一尊冰冷的石像,任凭江季怒火滔天,他也不为所动。
另一边,萩夜慢慢走到楚婧面前,像个小犯错的孩子,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脚尖无意识地蹭着地面。
他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小鸢……对不起,本来想给你带点好吃的,结果……”
“结果我们撞上一堆傀儡兽!雌主,我真的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