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牛成从房门前离开,谢清和微微松了一口气。
展十一有些疑惑:“主子,发生什么了?”
谢清和:“牛成在这处别院。”
展十一在听闻这个名字之后,当即紧张起来:“那我们……要动手吗?”
谢清和微微摇头摇头。
事实上,他一颗心已经与放在油锅中煎炸无异。
牛成会出现在这里,在他们预料之外。
若是早知道,他不会同意祝繁音来此冒险。
可事已至此,他更加不能轻举妄动。
祝繁音此番以身试险,为的是解决临川的事情,若他出手时机不当,只会让祝繁音的付出大打折扣。
谢清和直觉的进退维谷。
思虑许久,他终于下了决定:“盯着牛成,若是繁音有危险就直接动手,你先去看看这别院之中究竟有多少人,如果真要动手,杀了牛成,也得留下活口。”
展十一领命下去了,谢清和心里却仍然不安稳。
他烦躁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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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似乎格外漫长。
得知牛成就在不远处,祝繁音无论如何也无法休息,索性倚在墙角闭眼小憩,红衣那位也坐在她身边,随时准备着帮她遮掩。
祝繁音低声道谢,她一个轻轻摇头,没有说什么。
同是天涯沦落人。
祝繁音在心中轻叹,愈发觉得要带她们出去。
谁也未曾想,会在半夜出了变故。
祝繁音听到外头的脚步声时已经睁开了眼,微微侧过脑袋,红衣女子也已经醒来,正警惕看着门的方向。
男人的说话声很大,口齿不清,似乎是喝了酒。
牛成声音最大:“去,到屋里头给我抓个姑娘出来,干喝酒多没意思。”
守门的自然不敢,搪塞道:“哎哟我的爷,这几个都是夫人吩咐过的动不得,您就别闹了!”
牛成哪里肯听:“喝个酒而已!又不是要她们和我睡觉,嘿嘿,你怕个什么劲!去,把门打开!”
他醉成这样,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这批人送走之前,县令和县丞两位还要再过来巡视一番呢,若真出了岔子,要的可是他的脑袋。
因而尽管眼前是个醉酒壮汉,守门的还是鼓起勇气:“牛爷,这事儿小的也不敢做主,您看要不……哎哟!”
他话未说完便是一声惨叫。
牛成一脚踹到他胸前,几乎将他肋骨都踹折,直接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牛成骂骂咧咧将房门踹开,手中提着一盏灯笼进了门。
柴房之中的人,都已经被门外的动静吓醒了。
几个小女孩害怕的缩在一处,那白衣的姑娘瑟瑟发抖,唯有红衣女子挪动身体,挡住了祝繁音的脸。
牛成提着灯笼,先凑到近前将那白衣的姑娘看了一眼,似乎不是很满意,又挪开灯笼,口中念念有词:“不是说今日送来一个好货?在哪?”
祝繁音心中一震,没料到这人竟是冲着她来的。
此番定然凶多吉少了。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红衣少女突然站起身,祝繁音猜到她的意图,正要阻止,却被她抢先一步站了出去:“你不是要找人喝酒吗?我陪你喝。”
牛成嘿嘿一笑,可待打着灯笼看清她的样貌之后,却变了脸色:“是你啊。”
他掐着女人脖子,将人逼着退后到墙上:“你又想逃跑?嘿嘿,我不会要你如意的。”
随着手上逐渐用力,红衣少女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住手!”祝繁音还是开了口。
此番境况已经容不得她再权衡思量,这是个醉汉,他清醒时的种种顾忌未必适用于而今。
那个姑娘的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她不能等。
牛成听到声音,放下了手。
红衣姑娘几乎瘫坐在地,祝繁音将她扶起:“你没事吧?”
她红着眼睛,却坚持拽住祝繁音的衣襟。
祝繁音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事已至此,也只能见招拆招。
牛成将灯笼凑近,待看清祝繁音的相貌时,却皱了眉头。
这女人的长相,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紧跟着,牛成突然瞪圆了眼睛,一双眼睛登时变得恶毒:“竟然是你,贱人,你害得我好苦啊!”
祝繁音不语。
牛成呵呵一笑:“不曾想,老天竟然让你轮到我手里了,真是老天有眼啊。”
他扯着祝繁音的衣襟将人拽出来,狠狠摁倒在地,祝繁音竭力挣扎,却根本无法抗衡男人的力气。
她艰难开口:“郭夫人不会允许你杀我的!”
牛成闻言,手上更用力:“那郭夫人知道,你怀了她的生意吗?”
“还是说,你迫不及待要到汴京,去伺候那群老东西?”
牛成放下灯笼,伸手拍拍她的脸:“有这心思,不如来伺候……呃。”
胸口一阵剧痛。
牛成艰难低头,只见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从他身体里穿过。
执剑人的愤怒几乎压抑不住,长剑在他胸口里转圈,紧跟着将他整个人都甩了出去。
谢清和扶起祝繁音,看到她的狼狈样子,只觉得一颗心都要碎了。
祝繁音靠在他胸前,稍微缓过神来:“我没事……”
谢清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怎么也不肯松开,他声音都在颤抖:“繁音,我快被你吓死了。”
祝繁音不知该说什么,此情此景,言语实在无力。
她只能顺从地揽住了谢清和的腰:“我知道你会来的。”
展十一收拾好外边的人进来时,看到俩人抱在一起,险些直接退出去。
谢清和虽然没有放手,却也不耽误他安排活:“留活口了吗?”
展十一:“留了两个活口,剩下的都处理了。”
谢清和:“不论生死,全部挪到柴房来。”
展十一领命下去,祝繁音则帮着谢清和安排柴房中的人。
即便胆小,也知道谢清和是开救她们的。
虽然一个两个被这突如其来的凶杀案吓得不轻,但整体来讲都还算配合。
谢清和领着他们出来,将人安置在附近的房子里,虽然比不得大宅子环境舒服,但是再怎么说,也比那柴房舒适许多。
安置好这些人,谢清和又去帮着将那群恶人通通塞到柴房里。
祝繁音有些担忧:“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谢清和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那自然是,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