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鸣星的光是活的。
孩子们的合脉舟刚穿过甜痕,就被股跳动的光流裹住——光的颜色随心跳变,孩子们紧张时泛着浅蓝,笑起来又成了暖金,落在身上,竟与“不忘针”指的家纹完全重合。最小的孩子掏出语叶,叶上的暖脉图突然发亮,图边缘多出道新痕,直指星中心的光岩:“通心石说,那里有‘鸣心棋’,落子能让星星跟着唱谣呢。”
星中心的光岩是座巨大的棋台,岩面布满细密的纹,细看竟是无数灵的心跳轨迹:有的快如迷音海的浪,有的稳如老街的渠,交汇处的纹最深,像被无数双手反复摩挲过。双丫髻女孩试着把“续脉丸”按在纹里,光岩突然震颤,岩面浮出颗颗半透明的棋子,棋心嵌着会发光的甜种,正是从老街带来的“星忆种”。“是‘共生棋’!”她翻着《棋脉谱》,书页自动标注:“林默爷爷说,‘星有灵,棋能通,心暖则共鸣’。”
共鸣星的原住民——那些长着光翼的“鸣灵”,终于从光流里现身。它们的翅膀扇动时会发出琴音,聚在一起,竟能奏出《全界谣》的前奏。“我们等这颗种等了千年,”领头的鸣灵用翅膀指着光岩下的暗河,“河里的水会记音,你们把甜种撒进去,整颗星都会记住家的调。”
戴斗笠的男孩往暗河撒了把星忆种,种子遇水不沉,反而在水面连成棋形,每颗种发芽时,暗河就发出一个音符,最后竟汇成完整的《新暖脉谣》。更奇妙的是,河水顺着岩缝往星深处渗,所过之处,光岩的纹都亮了,在星表拼出张巨大的暖脉网,网的末端与宇宙的甜痕相连,像给共鸣星系了条闪光的绶带。
扎羊角辫的女孩教鸣灵做“忆甜饼”。用星忆种发的芽、光岩的结晶、暗河的水和面,烤出来的饼会随温度变味:热时是老街的槐花甜,凉时是共鸣星的清冽甜,两种味在嘴里转一圈,竟融成说不出的暖。“赵奶奶的后人说,”她给鸣灵递饼,“‘饼里有家的香,吃了就是一家人’。”鸣灵们吃得翅膀发亮,光翼的琴音里,渐渐混进了老街的调子。
孩子们在光岩上下起了“共鸣局”。共生棋落在光流里,会引来无数鸣灵围着转,翅膀的琴音与落子的脆响融在一起,连远处的星群都跟着震颤,像整个宇宙都在听这盘棋。双丫髻女孩落最后一子时,棋台突然喷出光雾,雾里浮出张新的暖脉图——比之前的任何图都辽阔,连宇宙边缘的“寂漠带”都标上了甜痕,旁注写着周明轩的笔迹:“心之所向,甜必往之。”
合脉舟的船舱里,新《暖脉记》又添了厚厚的一章,最后画着孩子们与鸣灵拉手的剪影,剪影边缘生出细小的光须,正往寂漠带的方向延伸。最小的孩子在空白处画了颗发芽的种子,旁边写着:“下站,寂漠带!”
当第一缕光从共鸣星的光岩升起,孩子们和鸣灵在星表种下“定星种”——种子扎根的地方,会长出永不凋谢的界接花,花瓣上的纹一半是共鸣星的光纹,一半是老街的家纹。双丫髻女孩摸着“不忘针”,指针依然指着老街的方向,而她的目光,早已望向寂漠带的甜痕。
合脉舟解缆时,鸣灵们用翅膀组成“光桥”,桥尽头飘着它们赠的“共鸣石”——能把任何域的声音传回老街。孩子们把石头嵌在舟尾,石面立刻映出待续碑的模样:新的孩子正往碑上挂木牌,牌上写着“我们等你们回家”。
而灵脉渠的水,此刻正顺着共鸣星的暖脉网往寂漠带流去,像根永远扯不断的线,一头牵着已知的暖,一头探向未知的甜,水流过的地方,甜种正在发芽,故事正在续写——
没有终点,只有永远的新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