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微语软倒的瞬间,顾言欢只觉怀中一沉,她下意识地伸长手臂,将那具骤然失去支撑的纤细身躯揽入怀中。
顾言欢动作是生硬的,甚至是有些笨拙的。此刻抱着一个人的姿势,竟透着几分从未有过的无措。
季微语的脸颊贴在她的胸前,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让顾言欢的心猛地一缩。一句呓语从季微语唇边溢出:“别……走……”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房内的苏樱,“苏樱,人若有半分不妥,你知道后果。”
一旁的林清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这两人的命运,怕是真的要纠缠不休了。
苏樱正小心翼翼地为季微语施针,“殿下,季王妃心神耗损,眼下虽无性命之虞,然根基已伤,需得静心调养,万不可再有差池。至于小郡主……其所中之术,并非寻常医理能解。”
林清歌已是六神无主,哽咽道:“殿下,星辰她……”
床榻上的小星辰依旧高烧不退,小脸烧得通红。
“说。”
苏樱紧随其后进入卧房,从随身药箱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银制托盘,上面放着几根沾染了些许黑色粉末的银针。
“此物名‘蚀魂’。南陵禁术,以心头血为引,咒诀催动,隔空侵蚀神魂。稚子神思未固,最是凶险。”
“南陵?”
“微臣不敢妄断。但此邪术施展,确有欲盖弥彰之嫌。且从残留气息判断,施术者必是借由小郡主平日极为亲近信任之人常用的物件下手。”
是谁,敢对一个不满三岁的孩童下此毒手!
“无双!”
“属下在!”
“封锁王府!任何人不得出入!彻查所有奴仆,三日内近过小郡主寝殿及用品者,格杀勿论!”
“是!”
顾言欢又转向苏樱,“苏樱,留在王府,护住小星辰与季微语。药材径直去太医院支取。”
苏樱躬身应道:“微臣遵命”
顾言欢的目光再次投向偏殿的方向,她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
就在此时,一名王府侍卫匆匆来报,“殿下,宫中急诏,女帝……召您即刻入宫,不得有误!”
夜色深沉,几声闷响划破了朱雀大街的宁静。大皇子府的几名侍卫面无表情地将一个身影扔在太傅府紧闭的朱漆大门外。
那人影蜷缩在地,正是萧煜。此刻的他,衣衫凌乱,发髻散开,嘴角带着血迹,平日里用以示弱的拐杖断成了两截,被随意丢弃在一旁。他狼狈地趴在冰冷的石阶上,挣扎了几下,却未能起身,喉间发出压抑的痛哼。
侍卫头领上前,重重叩响了太傅府的大门。
门房战战兢兢地探出头,借着灯笼微弱的光看清门外情景,连滚带爬地奔回内院通报。
不多时,太傅府大门缓缓打开,管家带着几名家丁出来,看到自家公子这般模样,皆是面色大变。
而大皇子府的侍卫早已不见踪影。
这一幕,恰巧被几个晚归的更夫和早起的摊贩看在眼里。
天色未明,关于“萧太傅之子萧煜得罪大皇子”的消息,迅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一时间,流言四起,猜测纷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