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连射大人都抓走了,那公子岂不是更无指望了……”青书红了眼双腿无力地靠在墙上。
射北望是他们之中武功最高的,能抓走他的必然是薛飞流的黑甲军,眼下的确是途穷末路。
顾长柏见他们愁容,忽而想起一事道:“倒也不是全然没有法子,今日与那大人对接的人,我曾见过。”
“是何人?”祝余迫切问。
顾长柏想了想,还是摇头为难道:“此人是全帮的。”
“全帮?”
“全帮是峤南商人之首,且这全帮里大多都是西耀国人,明面上是布料商人,可背地里是阴阳商人。”
“阴阳商人是什么?”司徒笙疑惑。
顾长柏瞧了眼祝余,想来她最是清楚。
祝余点头,帮着解释下去:“作为复者为死者下葬后,还要提防有人掘坟偷陪葬品。这些阴阳商人就是专门收罗死人的东西,再转手买给活人的。”
青书皱着眉,嫌弃道:“死人的东西,买回来岂不是晦气。”
顾长柏道:“寻常墓内自然没有宝贝,但那些达官显赫的陪葬品、可都是好东西。加上西耀国人善通灵,按他们的说法,净化后的陪葬物叫做夺阴寿,订货者更是络绎不绝。”
寻常人为谋生计都是难事,去夺人阴寿的想必是那些有钱有势之人,更是不能招惹。
“射大人是去调查李雅君之事,阴阳商人……”祝余想到此处眼眸忽而一亮,“会不会,那阴阳商人手上有李氏的遗物?”
“对啊!”司徒笙觉得言之有理道,“找到李氏之物,说不定就能找到真相,看来这全帮,非去不可!”
“阿笙,你莫要冲动,你可清楚这全帮是何地方?”顾长柏担忧拦住她。
青书插着腰道:“只要能救公子,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值得闯一闯!”
顾长柏叹道:“那些西耀人善巫术,用的都是阴险之招。这全帮本就是鱼龙混杂之地,做的又是见不得人的生意,寻常人进去,怕是有去无回。”
青书见他们犹豫,上前道:“诸位不必去,谢家于我有恩,如今遭难,我青书一人愿豁了命!”
“这倒不是豁出命的事,只是得想个周全的法子。”祝余沉思边道,“无相之术,倒是可以为我们隐瞒身份,但西耀国人谨慎小心,说的又都是西耀话,我们去怕露出破绽。”
“若是小余儿担心言语不通,我倒可以帮忙。”顾长柏本不赞成去全帮,但为了祝余倒是愿意一试,“我与西耀商人也常往来,听得懂一些。”
顾长柏倒是真改了性子。
“诸位大恩,我替公子谢过!”青书拱手谢礼,虽抬头看向祝余,“姑娘还在犹豫什么,再犹豫下去,公子可就要问斩了!”
全帮固然可能有线索,但万一没有……
司徒笙在旁察觉到她的顾虑道:“小余儿,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此事与坠楼案有关联?”
祝余看着她点头:“全帮固然是一个线索,但坠楼案幕后若还有人操控,只怕我们会落入圈套之中。只是,眼下时间紧迫……”
“那就不必多想了!”司徒笙拍了拍她的肩道,“我与顾长柏、青书一同去全帮找线索,你留下来继续查坠楼案。”
祝余摇头:“这不行!全帮如此危险,仅凭你们三人……”
“怎得,不信我?”司徒笙打断,抱着刀自信道,“我可是悬镜司第一刀,此前也是帮着谢大人破过大案的。”
“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阿笙,我是……”祝余的眉头皱成八字。
“我知道你担心我,只是眼下你也清楚我们分头行动胜率更大,对嘛?”司徒笙双眸真诚道。
顾长柏也站出说道:“你放心,这全帮我也去过几回,阿笙和我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祝余顿了顿,点头道:“那好!我们分头行动,但无论结果如何,今日戌时,必须在谢家祖宅会面。”
“好!”
……
祝余虽说要调查坠楼案,可眼下从何处入手呢?杀人动机是为当年李雅君之死,杀人的手法,他们是如何做到让谢珩精准撞到这受损一侧的木栏的?
还有,戚秀秀与练无名背后之人又会是谁?
想着想着又重新走回大街之上,路过的百姓今日都在议论谢家之事,昨日飞书陈冤情,今日满门抄斩,谢家的威望在一夜间崩塌。
“那李氏真是被谢家灭口的?”路人好奇议论。
“官府今日不是判了嘛,这还能有假?”
“我看未必!”男子压低声音小声道,“我可听说当初是她私会外男,谢家觉得她有损门风,这才闹得不愉快的。”
“这些啊都是说辞,昨日那飞书漫天你没瞧见?李氏啊,定是有天大的冤情!”众人点头。
有人应和道:“可不是,太子殿下都让黑甲军来彻查此事,能弄错嘛!”
那男子没好气嘀咕道:“王上还在,这国事何时轮到太子管了。”
众人议论得激烈,从谢家之事聊到国事,毕竟对于不相干的人而言,这些事不过茶余饭后凑的热闹。
议论声中夹杂了几句争吵,随后人群忽而自然围成一个圈,又看起了新的热闹。
“就是你!”地上瘫坐一老头哎呦哎呦叫起来,随指着一旁瓜摊的老农斥道,“就是你的瓜皮丢在路中央,害我脚下一滑撞到脑袋。你,你得赔钱!”
瓜农走到摊前,脖子涨红道:“我说老头,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瞧见是你自己老眼昏花走路不稳。”
“你!”老头看向他身后梳妆的女子道,“那还不是你家婆娘,方才就是她站在日头下梳妆,晃来晃去的,弄花了我的眼。”
那女子收起铜镜,撸起袖子走上前道:“你这老头,难不成还是我夫妻俩联手害得你?”
祝余脑袋中灵光乍现,忽而走上前抓住女子的手,认真问道:“你再说一遍。”
那女子不知所措看向她:“你谁啊?”
“衙门的人。”这身份倒是随口就来。
女子气焰渐消说道:“你来的正好,就是这老头污蔑我夫妻二人联手害他摔倒,想以此骗取钱财。”
“你胡说!”老人家哎哟哎呦叫起来。
眉宇间的愁云终于散去,祝余豁然开朗,原来,这才是坠楼案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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