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南霜的身影刚从医院门口消失,顾安安排在暗处的保镖就发现目标跟丢了。
消息传回顾安那里时,他刚换下病号服,正准备亲自去见她。
“跟丢了?”顾安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发白,声音冷得像冰,“在医院门口,大庭广众之下,把人跟丢了?”
电话那头的下属大气不敢出,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对方动作太快,而且对地形非常熟悉,我们的人只是被一辆突然冲出来的货车挡了一下,就……”
顾安没等他说完就掐断了通话。
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他立刻下达指令,动用所有能调动的人手,全力搜寻黎南霜的下落。
就在这时,熊雨竹的电话打了进来。她的声音带着急切和疑惑:“顾安,我刚和南霜通过电话,背景音里有很多奇怪的机械轰鸣声,特别吵,她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机械轰鸣声。
这个词让顾安的心猛地一沉。
他瞬间联想到一些偏僻的工业区或废弃厂房,那里无疑是进行非法勾当的理想地点。
“她可能出事了。”顾安的声音紧绷,语速快了几分,“熊总,发动你所有的人脉,找到她,立刻。”
熊雨竹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住了,但她很快捕捉到顾安话里的关键信息,迟疑地问道:“所有人……包括傅景澄吗?”
顾安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让傅景澄介入,无疑是在分享他绝不愿与人分享的关于黎南霜的信息和先机。
但脑海中浮现出黎南霜可能身处的险境,任何个人的占有欲在她的安危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他烦躁地揉着眉心,几乎是咬着牙说:“当然,现在南霜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在h市南耀能发挥的作用比本部不在国内的全洲大得多。”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当务之急是找到南霜,任何事都可以往后排。”
熊雨竹明白了顾安的意思,不再多问,立刻拨通了傅景澄的电话。
傅景澄在接到熊雨竹电话的第一时间,就对着自己的助理下达了全面搜寻的指令。
随后,他才坐进车里,拨通了顾安的电话兴师问罪。
电话一接通,傅景澄冰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一个大名鼎鼎的顾总,竟然连经商最基本的诚信都丢了。”
他指的是顾安找到黎南霜却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的违约行为。
顾安闻言,发出一声冷笑。
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在计较这个?
“诚信比起她算得了什么?”顾安反唇相讥,“这一点傅总的感受应该比我更深吧?换做是你,你又会怎么做?会把她的信息分享给我吗?”
电话那头,傅景澄沉默了。
因为他知道顾安说的是对的。
在爱情这件事上,根本容不下分享,强烈的独占欲是刻在人骨血里的本能。
但沉默不代表谅解。
傅景澄没忘了追究顾安此次疏忽的责任,语气阴沉,“不要以为我会轻轻放过你,要不是你她怎么会又身陷险境?你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如果你第一时间告诉我,我的人会牢牢盯住她,根本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
他的指责像一把刀,刺向顾安最自责的地方。
顾安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他已经换好了衣服,准备在找到黎南霜的第一时间和她见面。
他试图解释,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焦灼:“我没想到那些人的动作会这么快。”
“好一个没想到。”傅景澄言简意赅地讽刺道,话语中的不满几乎要溢出听筒。
忽然,两个人像是心有灵犀般,同时想到了第三个人。
“许允承那小子呢?”傅景澄的声音带着疑惑和一丝怒气,“他怎么会没派人盯着她?”
顾安立刻反应过来。
许允承今天在医院被黎南霜伤透了心,大概是在情绪冲动下,撤走了暗中保护她的人。
真把自己当被主人抛弃的可怜小狗了……
想到这里,即使以顾安的涵养,也忍不住骂出声:“蠢货。”
傅景澄在那头极为不悦道:“顾总是失心疯了吗?这么口不择言。”
“没骂你。”顾安内心急躁,黎南霜一出事他早就乱了分寸,他十分无奈,“我是说许允承,就算再怎么伤心难过,他也不该不顾她的安危。”
他简要地向傅景澄复述了今天早些时候在医院,黎南霜如何识破许允承的谎言并让他滚的事。
傅景澄听完,只回以四个冰冷的字眼:“的确是蠢货。”
这边两位男士在电话中急昏了头,一时忘了谁都没有先挂断与熊雨竹的通话再拨通电话。
熊雨竹在待线的情况下听了个大概,心一点点沉下去。
现在的情况就是:许允承因为伤心撤走了暗中保护南霜的人;顾安派出的人还没来得及跟上南霜就跟丢了;而傅景澄因为不知情,所以还没有派出人手保护。
而躲在暗处想害南霜的坏人,竟然就精准地掐准了这个三方保护力量同时出现空白的短暂时机,抓走了南霜。
这太可怕了。
这意味着对方不仅计划周密,而且对黎南霜的动向,甚至可能对她身边这些人的行为模式,都有相当的了解。
南霜面临的危险,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和复杂。
熊雨竹急得再也忍不住,插入了两位金主老板的对话:“两位大神!现在可不是划分责任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我们得先找到南霜!”
她的呼喊像一盆冷水,暂时浇熄了顾安和傅景澄之间无形的硝烟。
电话两端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共识在沉默中达成。
是的,找到她,不惜一切代价,确保她平安。
其他的,都可以容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