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蒙顿了顿,像闲聊般问道:“最近在学校里...还好吧?”
何雨水点了点头,小声说着住宿生最近发生的事情。
徐蒙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拿起汤匙舀了口汤,安静的听着。
“那...陈老师呢?”
何雨水转移了话题,提到陈国栋时,语气带着一丝谨慎的观察。
“陈国栋?”
徐蒙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安分多了。套子里的鹌鹑,缩着脖子,本分上课,下课就走。挺好。”
徐蒙言简意赅,却精准地描绘出陈国栋被何雨柱“物理说服”和学校舆论双重打压后的状态。
低调,是唯一的生存策略。
何雨水忍不住抿嘴笑了笑。徐蒙哥说话总是这么...一针见血。
徐蒙又跟何雨水说了大院里最近的琐事,比如前院刘家兄弟又打架了,后院阎埠贵家又在算计水费了。
何雨水大多只是听着,偶尔点评一两句,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吃完饭,徐蒙看了看手表:“我回办公室眯会。下午有劳动实践课,得养足精神。”
“劳动实践课?”
何雨水好奇地问,“去哪儿啊?”
“红星机械厂。响应号召,‘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
徐蒙站起身,收拾好饭盒,“走了。”
看着徐蒙挺拔清瘦的背影消失在食堂门口,何雨水心里莫名地踏实。有徐蒙哥在,好像再大的风浪,都能被他稳稳地掌住舵。
下午两点,阳光正好。红星高中高一一班的四十多名学生,在班主任徐蒙的带领下,排着不算特别整齐但精神头十足的两列纵队,走出了校门。
班长张伟身材高大、浓眉大眼、很有责任感的男生,举着班旗走在最前面。
副班长王二柱个子不高,但很敦实机灵,则在队伍旁边前后跑动,维持着秩序。
“都跟上!别掉队!注意看路!”
张伟的声音洪亮。
“王铁蛋!把你那裤腿挽起来!小心绊倒!李秀兰,水壶拿稳了!”
王二柱眼尖,提醒着细节。
队伍的目的地是距离学校不算太远的红星机械厂。
这是响应国家“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号召的常规活动,也是六十年代学生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学生们对此既感到新奇兴奋,也带着一丝对体力劳动的敬畏。
红星机械厂的大门敞开着,门口挂着“热烈欢迎红星中学师生参加劳动实践”的横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机油、金属切削液和煤烟混合的独特气味。
巨大的厂房如同钢铁巨兽匍匐在地,里面传来机床运转的轰鸣声、金属撞击的铿锵声、还有工人师傅们粗犷的吆喝声,构成了一曲充满力量感的工业交响乐。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戴着鸭舌帽、约莫五十多岁、脸上带着风霜但眼神锐利的老师傅迎了上来,他是厂里负责接待学生实践的车间主任,姓赵。
“徐主任,同学们,欢迎欢迎!”
赵师傅嗓门很大,笑容爽朗,伸出布满老茧的大手和徐蒙用力握了握。
“赵师傅,辛苦你了。今天就麻烦你和各位师傅多指导。”
徐蒙的声音平和,态度谦逊。
“嗨!客气啥!给国家培养下一代接班人,也是我们工人的责任!”
赵师傅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同学们!跟我来!咱们先去更衣室,把衣服换好!进车间,安全第一!”
在赵师傅和几位工人师傅的带领下,学生们来到了一个简陋但还算干净的大更衣室。
里面已经准备好了几十套半旧但洗得干干净净的蓝色工装和同样颜色、带着护耳的工人帽。
“男生左边!女生右边!动作快点!衣服帽子都穿戴整齐!袖口裤腿扎紧!帽子戴正!”
徐蒙站在门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性。
学生们一阵忙乱。新奇地换上宽大的工装,互相看着对方滑稽又“神气”的样子,发出阵阵压低的笑声。
换装完毕,在徐蒙和赵师傅的带领下,队伍进入了巨大的金工车间。
瞬间,更加强烈的噪音和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巨大的天车在头顶轨道上缓缓移动,吊着沉重的钢铁构件。
一排排车床、铣床、刨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锋利的刀具切削着钢铁,飞溅出闪亮的铁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