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敢把真身露出来？”
白发龙族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颤抖，
“不要命了？我不是跟你们说过，翅膀和尾巴一定要藏好吗？你这翅膀这么大，里面的龙魂之力肯定很纯——被丛蒲东看到，会把你扔进主飞艇的熔炉里，让你当‘活体燃料’的！”
他上下打量着刘龙羽，目光在他翅膀上停留了很久，突然皱起眉头：“你不是丙区的孩子……你的翅膀上没有编号，羽毛是亮的，还有光泽……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他紧张地朝四周看了一圈，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挂着个小小的哨子，哨子是用龙角做的，尖端已经被磨平了。
但他的眼神再次落在刘龙羽黑色的羽翼下，随后像下定了决心。
“快走！”
他用力推了刘龙羽一把，“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丛蒲东的眼线到处都是，被发现了你就再也出不去了！”
刘龙羽站稳脚步，看着他眼里的焦急，不像是装的：“我是从比阳星球来的，我叫刘龙羽，是来……”
“比阳星球？”白发龙族猛地打断他，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一丝光亮，“你说的是那个有海、有雪山、龙族能自由飞的比阳星球？”
刘龙羽点点头：“我父亲说，那里是龙族的故乡，有能让龙蛋孵化的龙血晶石，还有活了上千年的老龙。”
白发龙族愣在原地，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蹲下身，用手捂住脸，肩膀开始轻轻颤抖。刘龙羽这才发现，他的指甲缝里全是黑泥，指尖还有很多细小的伤口，结着暗红色的痂。
“原来……是真的……”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李斯没骗我……他说我们龙族在别的星球有家园，不是被人当燃料烧的……他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我以为他是被折磨疯了……”
“李斯是谁？”刘龙羽问道。
“是十年前被派去‘执行任务’的龙族，”白发龙族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他是我弟弟，临走前跟我说，他要找到龙族的故乡，让我们都能出去……可他再也没回来。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所谓的‘任务’，就是被装进飞艇的燃料舱，把龙魂之力烧光……”
他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我叫阿白，你叫我阿白叔就好。你怎么敢闯进来？这里的屏蔽场连成年龙族都很难突破。”
“我跟着吴赛飞的地图来的，他是个仿生人，对能量场不敏感。”刘龙羽简单说了自己的来历，“阿白叔，你在这里待了三十年？”
阿白点点头，指了指溶洞顶部：“我从有记忆起就在这儿了。孵化我的那个舱体上写着‘初代实验体’，他们说我是第一个能活过十岁的龙族——以前的龙蛋孵化出来的小龙，最多活到七岁就会被烧掉。”
“是谁孵化你的？龙族不是要血脉至亲才能孵化后代吗？”
阿白苦笑一声，站起身，走到一面墙前，伸手在墙上按了按。墙面突然弹出一个小小的屏幕，屏幕上显示着一段视频：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将一枚龙蛋放进透明的舱体里，舱体周围插满了管子，管子连接着一个巨大的机器，机器上标着“龙魂提取仪”。
“是丛蒲东的人。”阿白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们把从老龙族身上榨取的龙魂之力，注入龙蛋里，强行让龙蛋孵化。这样孵出来的龙族，天生就弱，还会对他们的‘营养液’产生依赖——就是你看到的那些金色液体，里面掺了控制神经的药，喝多了就会变得像机器人一样听话。”
他指着屏幕上的白大褂：“这个人叫科林，是丛蒲东的首席研究员，我就是他亲手‘孵’出来的。他以前总说我是‘最成功的作品’，还会给我带外面的糖果……可我十二岁那年，亲眼看到他把一个不肯喝营养液的小龙，扔进了熔炉里。”
刘龙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屏幕上的科林笑得温和，手里却把玩着一把手术刀，刀上还沾着淡金色的血。
“那些比我小的孩子，都是用我的龙魂之力孵化的。”阿白的声音低了下去，“科林说，我的龙魂之力‘纯度高，稳定性强’，适合当‘母体’……每次孵化新的龙蛋，他们就会抽我的血，抽完之后我会昏迷好几天，醒来就觉得翅膀更沉了，像是有石头绑在上面。”
刘龙羽这才注意到，阿白的脖子上有一道细细的疤痕，从喉结一直延伸到锁骨，像是被管子插过的痕迹。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
“反抗过。”阿白抬起手臂，袖子滑下来，露出胳膊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十五岁那年，我想带着三个小龙逃出去，刚跑到通道口就被守卫抓住了。他们把我吊在熔炉边，烧我的翅膀，还让那三个小龙看着……最后小龙们还是被送去当燃料了，我因为‘还有利用价值’，被留了下来。从那以后，我就知道，硬碰硬只会死得更快。”
他顿了顿，看向刘龙羽：“你想救我们出去？”
“是。”刘龙羽坚定地说，“比阳星球有能让龙族变强的矿脉，有自由的天空，你们不该被关在这里。”
阿白却摇了摇头：“难。丛蒲东在母星的势力太大了，光是守卫这个龙穴的飞艇就有十艘，每艘都装着‘龙魂炮’，一炮就能打穿成年龙族的鳞片。而且……”他看向金属门的方向，“里面的孩子大多被药控制得太深了，就算逃出去，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他们已经不会飞了，不会捕猎了，甚至不知道‘自由’是什么。”
刘龙羽沉默了。他想起那些少年空洞的眼睛，心里一阵发酸。
“不过……”阿白突然压低声音，凑近刘龙羽，“我知道有个地方，也许藏着希望。”
“什么地方？”
“丙区最里面有个废弃的孵化舱，”
阿白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三年前我去清理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咚咚’的声音，像是心跳。我偷偷撬开过一条缝，看到里面有个巨大的龙蛋，比我还高，蛋壳上布满金色的纹路，像是有光在里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