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使劲嗅了嗅，小鼻子快速抽动着：“奇怪，他们身上有龙的味道，但混着一股铁锈味和消毒水味，像是被什么东西泡过。”
它扒着刘龙羽的衣领探出头，小眼睛瞪得溜圆，
“你看那个穿蓝衣服的，他翅膀上的羽毛都掉光了，露出的皮肤是青灰色的，像是冻坏了一样。还有那个梳辫子的，他尾巴尖上有个洞，正往外渗金色的血呢！”
刘龙羽顺着吱吱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蓝衣服少年抬手擦汗时，翅膀下露出一大片光秃秃的皮肤，上面布满针眼大小的伤口；而另一个梳辫子的少年转身时，尾巴尖的伤口正滴着金血，滴在地上瞬间就被地面的沟槽吸走，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他们身上有龙魂之力，但很弱，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
刘龙羽沉声道，
“你看他们的眼睛——”
吱吱仔细一看，顿时打了个寒颤：“他们的眼睛是灰蒙蒙的！没有光！”
“就像被抽走了魂。”
刘龙羽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想起父亲龙傲天说过，龙族的眼睛里藏着星辰，哪怕是幼龙，眼神里也该有对天空的渴望。
可这些少年的眼睛里只有空洞，仿佛连“反抗”两个字都从他们的意识里被抹去了。
“主人，那边有个年纪大的。”
吱吱突然扯了扯刘龙羽的头发。
刘龙羽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操作台最外侧，站着一个白发龙族。
他看起来有三十多岁，比其他少年高大些，背后的翅膀虽然也带着伤痕，却比少年们的挺拔些，尾巴偶尔会轻轻摆动一下，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他没有操作设备，只是站在那里，目光扫过忙碌的少年们，眼神复杂，有痛惜，有愤怒，还有一丝深深的无力。
“就他了。”
刘龙羽指了指白发龙族，
“你看他的手，指关节上有厚厚的茧，像是经常握什么重物；还有他脖子上，挂着个小小的龙形吊坠，吊坠边缘都磨圆了，应该是自己刻的——他心里还有属于龙族的东西。”
“可万一他是装的呢？”
吱吱还是担心，“丛蒲东要是想监视这些龙族，肯定会安插自己人，说不定他就是个卧底。”
刘龙羽从腰间摸出一根银色的棍子，棍子约莫半尺长，表面光滑，一端有个小小的按钮。
这是他之前在比阳星球从两个银衣人手里抢来的，银衣人当时说这是“记忆清除器”，只要按下按钮，就能消除周围五米内生物的短时记忆。
“拿着这个，”
刘龙羽把棍子递给吱吱，“要是他真喊人，你就按这个按钮，我们趁机跑。”
吱吱接过棍子，爪子被冰凉的金属冻得缩了一下，却还是用力点头：“放心吧主人！我挖洞快，跑起来也快！”
它打了个哈欠，小脑袋往刘龙羽怀里钻了钻，
“我先睡会儿，养足精神才有力气跑。”
刘龙羽把吱吱揣进怀里，轻轻拍了拍。
怀里的小家伙很快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小尾巴还在不安分地扫着他的腰。
他重新看向那些龙族少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想起父亲说过，龙族是天地孕育的灵物，生来就该翱翔九天，翻江倒海。
可眼前的这些龙族，却被关在地下溶洞里，像牲畜一样被圈养，连展翅的力气都没有。
他又想起林霄擒说过，丛蒲东收集了上百枚龙蛋——难道这些少年，就是那些龙蛋孵化出来的？
可父亲明明说过，龙血晶石被毁后，龙族的龙蛋就再也孵不出后代了……
除非……
除非丛蒲东用了什么邪门的法子。
“难道离开比阳星球，龙蛋就能孵化？”
刘龙羽忍不住猜想。
他又想起龙傲天和龙九寒他们，自从被抓后就杳无音信，“他们是不是也被关在这样的地方？”
他用力甩了甩头，不敢再想下去。
父亲他们法力高强，肯定不会像这些少年一样任人摆布，可丛蒲东能建起这么大的地下工事，手里一定有克制龙族的手段……
就在这时，溶洞里突然响起一阵“叮铃铃”的铃声，像是学校下课的铃音，却比那尖锐百倍。
铃声一响，所有龙族少年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动作整齐得吓人。
他们排着队，走到溶洞东侧一道金属门前，那门有三米高，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符文闪烁着红光，像是在扫描什么。
少年们一个个张开双臂，穿过金属门。
门上方的屏幕会闪过他们的头像和编号，偶尔有个少年因为翅膀没完全收起来，被门边缘的电流击中，发出一声闷哼，却不敢停下，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刘龙羽注意到，那个白发龙族没有跟少年们一起走。
他等所有人都穿过金属门后，走到操作台旁，开始收拾散落的工具。
他的动作很慢，时不时会停下来，抬手摸一摸操作台——那上面有一道深深的划痕，像是被指甲反复抠过。
“就是现在。”
刘龙羽深吸一口气，猫着腰，借着石柱的掩护，一步步朝白发龙族走去。
地面的沟槽里还残留着金色液体，踩上去滑腻腻的，他得格外小心才不会发出声音。
离白发龙族还有几步远时，刘龙羽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踩碎了什么东西。
他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有石柱的影子在地上摇晃。
“难道是守卫？”
刘龙羽心里一紧，加快脚步走到白发龙族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发龙族吓了一跳，手里的工具“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猛地转过身，看到刘龙羽的瞬间，眼睛骤然睁大，瞳孔缩成了一条线——他的瞳孔是金色的，却黯淡得像蒙了层灰。
“你……”
他刚要喊出声，看到刘龙羽背后展开的翅膀，突然闭了嘴，一把抓住刘龙羽的手腕，将他拽到操作台后面的阴影里。
阴影里堆着几个空箱子，箱子上印着“索莫里塔皇家科学院”的字样，边角都被磨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