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书陈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好。那若是刘龙羽去见马博良呢?”
“有什么关系?”丛蒲东不以为意地摆手,“马博良什么都不知道。回头他若是怀疑你故意支开他,你就说是巧合!”
“是!二少。”
这一夜,无人安睡。丛书陈在暗处蹲守了整整一夜,连眼皮都不敢多眨,却始终没见到刘龙羽等人有任何异动。丛蒲东在书房里枯坐,桌上的浓茶续了又凉,窗外的天色从墨蓝泛出鱼肚白,仍没等来期待的消息。
而刘龙羽,竟真像把丛家古堡当成了自己的地盘。白日里,他要么在花园里慢悠悠地溜达,指尖偶尔拂过开得正盛的月季;要么拉着吴赛飞在凉亭里下跳棋,棋子落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响;有时还会蹲在蚂蚁洞旁,和吱吱争论蚁后与工蚁谁才是蚁群的核心,两人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悠闲自在。
丛蒲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噙着一丝满意的笑——看来这招“欲擒故纵”是奏效了。
如此过了数日,刘龙羽明显察觉到周围的警戒松了不少,巡逻的守卫少了一半,连墙角的监控探头都调偏了角度。
夜幕降临,古堡的灯火次第熄灭,唯有刘龙羽的房间依旧亮如白昼。众人围坐在长椅上,屏声静气地等着他的安排,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
“宗保保,你换上我的衣服,靠窗户这边来回走动,尽量让外面能看到身影。”刘龙羽指着窗边的位置,“小小,你在屋里陪他聊天,声音不用太大。”
“可我们说话,听声音不就穿帮了?”宗保保皱眉。
“隔得远,听不真切,况且我俩声线本就有些像。”丛小小接过话头,拍了拍宗保保的胳膊。
“那我呢?”刘波波急着举手,指了指自己。
“你和吴赛飞今晚故意出去走动。”刘龙羽看向两人,“你们没有古堡的全部权限,出去定会有人盘问拦截,正好做烟雾弹,搅乱丛二的视线。我和吱吱去夜探龙穴,若是看守太多,便先去马大哥那里——我有太多疑问要问他。”
“好,你们放心去,一定注意安全!”丛小小用力点头。
刘龙羽分配完任务,指尖泛起微光,一道龙道在地面缓缓展开。他冲众人比了个手势,带着吱吱纵身钻了进去,龙道入口在身后悄然合拢,仿佛从未出现过。
很快,刘龙羽和吱吱就按照吴赛飞画的地图找到了龙穴的所在地。那地图是吴赛飞用烧焦的木炭在一块破布上画的,线条歪歪扭扭,却意外地标得精准——顺着古堡后花园那口枯井往下走,穿过三层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再沿着潮湿的石阶拐过九个弯,脚下的石板突然变得光滑如镜,显然是被常年踩踏打磨过的。
“就是这儿了。”吱吱趴在刘龙羽肩头,爪子指着前方一道嵌在石壁里的暗门。暗门边缘爬满墨绿色的苔藓,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与周围岩壁的区别。刘龙羽伸手推了推,暗门纹丝不动,倒是指尖沾了层滑腻的黏液,凑近一闻,竟带着淡淡的腥气。
“这门是活的?”吱吱吓得缩了缩脖子,“像是某种生物的鳞片。”
刘龙羽没说话,指尖凝聚起一丝蓝电,轻轻触向暗门。只听“滋啦”一声轻响,暗门突然震颤起来,苔藓下的鳞片缓缓张开,露出后面黑黢黢的通道,一股混杂着机油和尘土的气味扑面而来。
“果然在古堡的地下很深的地方,挖掘了一处巨大的地下工事。”刘龙羽低声道,率先钻了进去。通道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两侧的墙壁冰凉,时不时有水滴顺着石缝滴落,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映出头顶昏暗的应急灯——那灯光是诡异的紫色,照得一切都像蒙了层薄纱,看不真切。
里面的道路比吴赛飞描述的还要复杂,七弯八拐如同迷宫。有的岔路口立着生锈的路牌,上面刻着“甲区-燃料加注”“乙区-孵化舱”“丙区-净化池”等字样,字迹模糊,像是被人用利器反复刮过。刘龙羽扶着一面墙往前走,指尖摸到墙面上凹凸不平的刻痕,凑近一看,竟是些歪歪扭扭的龙形图案,有的龙缺了翅膀,有的断了尾巴,还有的被画成了被铁链锁住的模样。
“吴赛飞和刘波波到底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刘龙羽忍不住皱眉。他能感觉到,通道里弥漫着微弱的能量波动,像是某种屏蔽场——普通人进来怕是连方向都分不清,更别说找到龙穴核心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开阔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溶洞,高约百米,顶部垂下无数钟乳石,尖端挂着晶莹的水珠,偶尔滴落,在空旷的溶洞里撞出“叮咚”的回响。溶洞中央矗立着数十根三人合抱的石柱,柱身上缠绕着发光的管线,管线里流淌着淡金色的液体,顺着石柱蜿蜒而下,汇入地面的沟槽中。
刘龙羽选了一根最粗的石柱躲在后面,石柱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摸起来带着温热,像是有生命在里面搏动。他探出头,只见溶洞西侧的空地上,几十个龙族少年正围着一排金属操作台忙碌。他们看起来都只有十几岁,身材单薄,背后的翅膀蜷缩着,羽毛黯淡无光,尾巴无力地拖在地上,扫过地面时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他们的动作机械得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有的在操作台上按动按钮,操作台屏幕上闪过一串串复杂的数据流;有的拿着透明管子,将沟槽里的金色液体注入一个个玻璃瓶中,瓶子上贴着“编号734”“编号812”之类的标签;还有的蹲在地上,用特制的刷子擦拭一台巨大的机器,机器表面刻着螺旋状的纹路,转动时发出“嗡嗡”的低鸣,像是在榨取什么能量。
“怎么样?”刘龙羽低声问肩头的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