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翎昊的寝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种令人室息的死寂。这位曾经威仪赫赫的帝王,此刻躺在龙榻上,面色灰败,眼窝深陷,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精气,唯有一双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被至亲之人反复背叛后的、深入骨髓的悲凉与疲惫。
龙榻前,跪着被卸去甲胄、五花大绑的御前侍卫统领赵峥,以及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怜星。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说!”西翎昊的声音嘶哑,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威压,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把你们和林氏...是如何勾结...如何算计朕....算计澈儿...如何秽乱宫闱...给朕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若有半句虚言....诛九族!”
赵峥面如死灰,在铁山如证面前,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为了家人,只能抖抖索索地将林皇后如何威逼利诱他、如何安排怜星入宫魅惑君王、又如何指使怜星勾引二皇子构陷其清白的阴谋,一五一十地供了出来。他尤其强调了林皇后腹中之子,根本就是林氏为了稳固地位、混淆皇室血脉而设下的惊天骗局!
怜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赵峥的供述如同最后的丧钟。她瘫软在地,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哭喊着:“陛下饶命!都是皇后娘娘逼奴婢的!是她让奴婢去勾引二殿下...是她让奴婢用迷香...她说只要毁了二殿下,让陛下厌弃了他...她腹中的孩子就能....呜呜呜...奴婢不敢不从啊陛下!”她此刻为了活命,将林皇后卖得干干净净。
“陛下,星儿是…爱你的,都是他们…他们陷害的妾身,陛下…”
西翎昊听着这些令人作呕的供词,看着眼前这对奸夫淫妇,只觉得一股腥甜直冲喉头! 他猛地咳出一口暗红的血,染红了明黄的锦被!
“毒妇!贱人!”他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眼中是毁天灭地的怒火和痛心,“传旨!将赵峥、怜星...拖下去!即刻...凌迟处死!曝尸三日!以儆效尤!”每一个字,都浸满了帝王的血腥杀意。
“陛下饶命啊”怜星和赵峥凄厉的哭嚎声被如狼似虎的侍卫堵住,如同拖死狗般拖了出去。
“还有林氏!!”西翎昊喘息着,胸脯剧烈起伏,“给朕..给朕...
“父王息怒!”殿外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喊。西翎澈挣脱了阻拦的宫人,跟跄着冲了进来, 扑通一声跪在龙榻前,重重叩首:“父王!求父王开恩!饶母后一命!”
西翎昊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眼中情绪复杂,有痛心,有失望,也有一丝残留的父子之情。他声音冰冷:“她构陷于你,混淆皇室血脉,罪该万死!你...还为她求情?”
西翎澈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神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哀伤:“父王!母后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可她...终究是儿臣的生母!她如今身怀六甲,神智昏聩....求父王念在...念在儿臣一点微末孝心,留她一命!儿臣愿自请离宫,带母后前往京郊别庄幽居!终生不返王都!再不涉足朝堂! 只求...只求母后能得一隅之地,苟延残喘...儿臣愿以余生侍奉左右,替她赎罪!”他重重地叩下头去,额头触及冰冷的地砖,发出沉闷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