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松脸上肥肉一抖，连忙摆手，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兄弟，收了神通吧。”
“我就是开个玩笑，没别的意思。”
纪凡神色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心念微动，那漫天悬浮，散发着凛冽杀机的璀璨星芒，便如潮水般悄然隐去。
竹林间，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随之烟消云散。
“什么时候开始竞争第九席位？”纪凡问道。
钱松暗自松了口气，解释道：“一个月后。”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进几次异空间，猎杀皇兽，积攒足够的功勋点，那是入场券。”
他指了指一直沉默的瘦削青年和柳莺。
“林野，擅长刺杀，有几门威力不小的武技。”
“柳莺，远攻和阵法是她的强项。”
“我们三个，都是四星皇境。”
钱松搓了搓手，笑呵呵地补充道：“所以，到时候谁代表队伍出战，其实也没什么好争的。”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你一个二星皇境，能入队已经是姜萱面子大，别想太多。
纪凡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确实没什么好争的。
实力差距太大，就没必要比了。
他觉得这个胖子说得很对。
到时再有其他意见，那就打一顿，估计也就老实了。
钱松见纪凡如此识趣，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眼珠一转，主动示好。
“对了兄弟，我家里管着燕京几条上品的灵脉，你要是缺灵石或者灵玉，直接找我，价格保证公道。”
纪凡闻言，比他笑得还要开心。
他走上前，从兜里摸出烟盒，递过去一根。
“兄弟，来一根？”
钱松下意识接过，被纪凡这突如其来的熟络搞得有些发懵。
就在这时，一直负手而立的姜萱，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她翻手看了一眼掌心的传讯玉符，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她看向纪凡。
“我爷爷在家，想请你吃顿饭。”
纪凡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多半是姜家对自己救下姜槐的感谢。
他如今初到燕京，实力还没到随意碾压世家的地步，既然选择站在姜萱这边，与姜家走得近一些，倒也无妨。
想到这里，纪凡点头应下。
“好。”
姜萱又将目光转向钱松三人。
“你们也一起？”
钱松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我不去！”
“咱两家关系是好，可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我怕姜老爷子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姜萱出奇地没有动怒，只是将目光移向始终沉默如影的林野。
林野抬起头，终于开口只有五个字。
“我打不过你。”
言简意赅。
几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姜萱曾在年少时放言，未来喜欢的人，至少比她更强。
可如今，燕京年轻一辈，几乎已无人是她的对手，甚至许多老一辈强者，亦非其敌。
这让姜家那位老爷子，愁白了头发。
一旁的柳莺掩嘴轻笑。
“我还是抓紧修行吧，争取一个月内突破五星，到时候第九席位，说不定就是我的了。”
她玉指凌空一点。
远处云雾翻涌，自动分开一条通往山下的清晰路径。
姜萱不再多言，转身带路，只留下一句清冷的话语。
“我爷爷要是说了什么题外话，你大可不必在意。”
察觉到身后那三人玩味的目光，纪凡无奈一笑。
“要不，我下次再去？”
姜萱脚步一顿，斜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我只是让你别在意。”
“难不成，你很介意？”
纪凡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说，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山脚的古老石碑附近。
那块仿佛亘古不变的古老石碑，就在此刻，毫无征兆地嗡然震颤。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正轻轻按在冰冷的碑身之上。
下一瞬。
冲天华光自石碑拔地而起，璀璨夺目！
光柱贯穿云霄，其光芒之盛，不仅照亮了整座巨峰，甚至连武皇殿所在的整片独立空间，都被尽数笼罩！
空气的温度，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下降。
天空之上，竟开始飘落晶莹的雪花。
“能引动如此天地异象，难怪那位寒渊前辈，不惜代价也要将她送进武皇殿。”
姜萱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慵懒的意味。
石碑前，立着一道绝美的身影。
她换下了一身素雅连裙，穿上了一件绣着冰晶暗纹的白色长袍，一头雪白长发在寒风中微微拂动。
那张不施粉黛的清丽容颜，足以让周遭的天地都黯然失色。
在她身旁，还站着一名身着锦衣的青年，气质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他看着程以沫，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赞叹。
“以沫，以你的天资，用不了多久，这年轻九人之中，肯定有你一席之地。”
程以沫缓缓收回手，那股冻彻骨髓的寒意随之收敛，她只是轻声回应。
“李少过奖了。”
李易安微微颔首，随即转头，目光越过石碑，落在了山路上的姜萱身上。
“姜萱，你看，我这边又添一员绝世猛将。”
他的声音温和，却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自信。
“不如你我两家联手，先将其他所有竞争者，一并清扫出局，如何？”
武皇殿第九席之争，代表着数个世家的合纵连横，但有一个例外。
燕京第一世家，李家。
一家，便是一方势力。
这本只是一句带着试探的调侃，姜萱闻言竟是点头应下。
“可以。”
“清场之后，第九席位归我们，想必你李家家大业大，也不缺这一个。”
李易安脸上的温和笑意微微一滞，随即又恢复如常，果断不再接这个话茬。
也就在此时，他忽然察觉到，身旁的程以沫，情绪竟泛起了一丝涟漪。
她的视线，越过了姜萱，一直凝在姜萱身后那个被自己刻意忽视掉的青年身上。
李易安下意识眉头一皱。
但很快，那丝痕迹便消失不见，他再次恢复了那副清朗温和的模样，笑问道：“姜萱，不为我介绍一下你身边的这位朋友么？”
姜萱也察觉到了程以沫的异样，她没有贸然直接介绍，而是侧头看向纪凡。
燕京之地，有时因一个眼神，一句话，便可结下死仇。
介绍与否，不该由她随便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