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生修缘道的第三个月,护缘斧上的纹真的与他眉心的纹融了。那天他正在雾林边缘补种星缘苗,突然天降大雨,他用斧柄撑起韧缘布给苗挡雨,布上的纹与斧纹一碰,竟在他周身织成个光罩,雨水落进罩里,全化成了带缘力的露,浇得苗疯长。
“是‘缘光罩’!”林缘使恰好路过,看着光罩里的石生,他的眉心纹已经成了朵小星,“这是缘道第一境,‘凡骨生光’,说明他的身,已经能承住更多缘力了。”
石生自己却没在意境界,他只盯着疯长的星缘苗笑:“你看,它们能长到村里了!”苗藤顺着他的斧痕往村落爬,藤上的果裂开,籽化成银线,缠在每户人家的窗棂上,村里的病人全都下了床,能跟着藤影散步了。
铁缘使来看他时,正撞见他用护缘斧劈柴。斧落处,柴火里竟滚出颗带火纹的缘珠,珠一碰到石生的手,就化成暖流传遍他全身,“这是‘缘火珠’,是你护缘时的劲凝的,能助你修第二境‘缘火炼身’。”
石生把珠小心收好,却没立刻炼化,他先往珠里注了些村里老人的笑,又裹了些孩子追藤玩的影,“我娘说,好东西得带着暖才有用。”
田缘使的纹归田里,长了片只跟着石生转的苗。他走到哪,苗就往哪歪,苗叶上的纹缠着他的斧纹,像在学他的样,“这些苗在学你护缘呢,等它们能自己护自己了,你的道就又进了步。”
少年缘使则发现,缘星记里关于石生的页,开始自动长纹。石生给娘喂药时,页上长出带药香的纹;他帮邻居修补被雾蚀坏的房,页上长出带木纹的纹;他在星缘藤下给孩子讲半味谷的故事,页上长出带声纹的藤,“这书在记你的道,比任何境界都真。”
可修仙之路从不是坦途。入冬时,极南冰海的冰缘灵突然传来急信:冰下的“怨根余孽”没死透,竟化出冰煞,顺着缘脉往村落来,所过之处,星缘苗全被冻成了冰雕。
石生带着护缘斧赶去时,冰煞已经冻住了半个村子。他举起斧往冰上劈,斧纹的光刚碰到冰,就被冻住了,“这煞比毒雾还邪,专克缘力!”
他急得浑身冒汗,眉心的星纹忽明忽暗。就在这时,他想起林缘使的话:“缘道的劲,不在强,在连。”他突然往地上一坐,解开自己的衣襟,让眉心的星纹贴着冻土,“要连,就连个彻底!”
星纹触到冻土的瞬间,石生浑身一颤,缘力顺着土地往冰海冲,竟把半味谷的星缘藤、三世树的根、甚至远客机器里的柔纹芯都连在了一起。天地间的缘力像条河,顺着他的身往冰煞涌,他的护缘斧突然自己飞起来,斧刃缠着万缘图的纹,一斧劈下去,冰煞竟发出声惨叫,化成了带暖的水。
“是‘天地缘桥’!”赶来的姜缘使看着石生身上流淌的光,星图上,石生的星点已经与缘星连成了线,“他把自己修成了桥,让天地的缘力能顺着他走,这是第二境!”
石生晕过去前,只看见村里的星缘苗在融冰里重新抽芽,芽纹里映着他的影,像在说“我们接住了”。
醒来时,他躺在半味谷的三世树下,身上盖着织缘部的岁月毯。林缘使正往他嘴里喂万象果酿的汁:“你这傻小子,哪有拿自己当桥的?”
石生咧嘴笑,摸了摸眉心的星纹,纹里竟多了道冰纹,“值。”
铁缘使递给他块新铸的星铁,铁上的纹是他化桥时的景,“这叫‘承缘铁’,以后你的斧,就用它来修,能承住天地的劲,还伤不了你这凡人的身。”
那天夜里,石生梦见自己站在缘星上,身边围着上古的缘使,他们笑着说:“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