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行商答道,“梁山要钱,是因为这些大户用了他们的粗盐,即便补上了这笔钱,他们依然有利可图。
可这狗知州一出手,三万贯直接揣进自己的腰包。”
“有了这些钱,他只要在京城里活动一番,想当什么官就能当什么官。”
“三万贯?”
酒馆里的人无不惊叹。
对普通家庭来说,一年能挣十贯已属不易,而这位知州轻轻松松就拿到了三万贯,怎能不让人羡慕!
“依我看,这知州真是自寻死路。”
一位客人说道,“梁山一向疾恶如仇,若知道这狗知州打着梁山的旗号敛财,绝不会放过他。”
“但实际上,那狗知州安然无恙。”
行商摇头叹息,“登州城里的大户虽被勒索,但他们本身也不是善类,怎敢找梁山求助?说不定还没开口,就被梁山处置了。”
“确实如此,”
有人附和,“这样说来,难怪那狗知州胆大妄为。”
“罢了,不提这些了,”
行商摆手道,“让他们互相争斗吧。
如今梁山在登州,无论是豪绅还是官府,都不敢再像从前那样胡作非为。”
“地主们想怎么欺负咱们就怎么欺负!”
“没错,”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道,
“我家就在附近的村子当佃户,”
“以前那些地主对待我们这些佃户,”
“就像对待牲口一样,”
“让我们干啥就得干啥,”
“稍微违抗一下,”
“就会挨一顿鞭子。”
“可现在呢?”
“那些从前作威作福的地主,”
“现在天天追着我们这些佃户打转,”
“生怕我们到时候在梁山面前说他们坏话!”
“现在地主不但减少了我们的租子,”
“甚至给我们开工钱了!”
“要不是这样,我们哪有钱跑到这家酒馆喝酒!”
“不只是你们佃户,”
那商人也插话道,
“自从梁山来到登州,”
“那些 ** 污吏,”
“也没以前那么胆大妄为了!”
“以前,”
“我们每次跑这条商路,”
“总要被官府 ** 一大笔钱,”
“有时非但赚不到,”
“甚至还可能亏本!”
“现在好了,那些 ** 总算开始按规矩收税了!”
大家越聊越高兴,
不知不觉全都笑了起来。
显然,
自从梁山进驻登州,
人们的生活确实改善了不少。
小尉迟孙新和母大虫顾大嫂站在酒店门口,
顾大嫂忍不住说道:
“我觉得还是去梁山比较好!”
“如果我们真去了清风山,”
“即使将来朝廷招安,”
“难道我们要跟那些 ** 一起欺压乡亲吗?”
“……算了,”
孙新无奈地摇头,
“不管怎么说,”
“去清风山是大哥的主意。”
在前往清风山的路上,孙新与顾大嫂商议道:“当初因救解珍、解宝兄弟,连累大哥丢了武官职位。
如今咱们先按大哥的意思行事吧。”
顾大嫂略显无奈地道:“听你的便是。”
……
小尉迟孙新和母大虫顾大嫂购置完物资后,带领随从返回营地。
见到病尉迟孙立时,孙新毫无隐瞒,将所闻之事详述。
“梁山这般手段实在高明。”
孙立震惊不已,“竟能设计引诱登州海军回水寨?”
“是啊!”
乐和亦感慨,“梁山此计神不知鬼不觉,谁能想到半月之间,登州水军竟败于他们手下。”
提及此事,病尉迟脸色微变。
他曾对梁山嗤之以鼻,断言其无法奈何登州海军。
“不论如何,我们此行是为了投奔清风山。”
孙立打断众人,“梁山的事与我们无干。”
“怎能无关?”
顾大嫂语气坚定,“解珍、解宝尚在梁山,邹言、邹润也在登云山,皆是我等故人。”
孙立虽被反驳,却未动怒。
孙立娶了母大虫顾大嫂,这段姻缘让他对她性格了如指掌。
此刻,面对顾大嫂咄咄逼人的质问,他只能无奈地苦笑。
“说起别的事,”
铁叫子急忙岔开话题,试图缓解尴尬,“嫂子,解珍、解宝兄弟那边有消息了吗?还有邹润、邹言叔侄呢?”
母大虫顾大嫂回应道:“我刚刚听一位行商提起,梁山占据登州旧水寨后,重建了盐寨。
如今,邹言和邹润叔侄成了盐寨的新主人。”
“梁山盐寨的首领?”
乐和惊讶得张大嘴巴,“那盐寨可是财源滚滚!”
“邹言和邹润叔侄刚投奔梁山,梁山就把盐寨交给了他们?”
乐和难以置信。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孙新笑着说道,“梁山赵大郎向来以胸怀宽广着称,既然邹言叔侄已加入梁山,自然会得到重用。”
“你未免太乐观了,”
病尉迟反驳,“梁山占了登州水寨,即便邹言叔侄管理盐寨,一旦生出异心,梁山水军绝不会轻饶。”
“再者,”
孙立冷笑,“盐寨的粗盐对我们来说价值连城,但在梁山眼中或许 ** 无奇。”
“若梁山真信任他们,为何不带回主寨,却留在偏远的登州盐寨,这不是断了他们的前程吗?”
“大伯或许还不知道,”
顾大嫂接过话头,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锐利:“解珍和解宝兄弟,如今已被梁山那位寨主带回水泊。”
孙立怔了一下,显然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
“邹言、邹润叔侄虽是登云山首领,身份地位不可小觑,但他们与解珍、解宝这两个猎户相比……”
孙立犹豫着说道,“梁山寨主的做法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顾大嫂听出了孙立话语间的轻视之意,心中不悦:“解珍和解宝有何不妥?他们武艺或许不及你,却也是英雄人物。
若当初你肯伸出援手,他们绝不会止步于猎户之列!”
孙立满面尴尬:“我只是担忧他们可能会被梁山利用。”
顾大嫂冷笑一声:“梁山是何等所在,怎会做这般事?再说,解珍、解宝兄弟有何价值,值得梁山费心?”
孙立哑口无言,铁叫子急忙插话缓和气氛:“解珍、解宝兄弟到了梁山,说不定真能得重用。”
孙立低声嘀咕:“不过入了水泊罢了,兴许只是干些杂务。”
顾大嫂讽刺道:“之前说不重用,现在又成重用了?前后矛盾。”
她的话让孙立脸色愈发难看,内心更觉失落——那些他曾不屑一顾的猎户兄弟,竟得到了梁山的青睐。
孙新急忙缓和气氛,说道:“大家先别争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明日一早,还得赶往清风山呢!”
尽管刚才有些不愉快,但他们是真正的至亲,打断骨头也连着筋,只能继续同行。
……
一路奔波六七日,病尉迟孙立、小尉迟孙新、母大虫顾大嫂和铁叫子乐和,带领登云山的一百多名喽啰,终于踏入青州境内。
然而没多久,负责探路的喽啰就发现,他们似乎被盯上了。
“能确认对方是谁吗?”
乐和紧张地问。
“看起来像是官军,”
喽啰答道,“听说青州府的统制是双枪将董平,这人很棘手。
他之前曾带兵攻打梁山,虽然后来被梁山击败,却独自逃脱,后来在青州得到慕容彦达的重用。
如今青州的三千兵马,全归他指挥。”
“这人性子如何?”
孙立关切地问,“如果我们继续前进,他会带兵攻击我们吗?”
“极有可能,”
喽啰点头道,“我们得知,这位双枪将脾气暴躁,而且一直想立功。
上次朝廷派兵攻打梁山时,他就率青州军队进攻过清风山。
两军交战互有胜负,最终董平也没能拿下清风山,清风山只能固守不出。
这么说的话……”
孙新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如果继续前行,恐怕难逃他的纠缠?”
“那现在该怎么办?”
顾大嫂开口问道。
\"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
\"总不能回头吧,\"
\"不然江湖上的朋友该笑话我们了!\"
\"这样吧,\"
孙立沉思片刻后说道,
\"咱们先派人去联系清风山,\"
\"看看那边能不能找到解决办法?\"
\"实在不行的话,就让手下分散开,往清风山方向移动!\"
\"大哥,\"
孙新苦笑着回答,
\"就这些登云山的手下,\"
\"要是分散开来,\"
\"最终能到达清风山的恐怕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登云山原本是邹言和邹润这对叔侄的寨子。
两兄弟一心想要投靠梁山,就把寨子交给了孙立等人。
那些愿意投靠梁山的手下,早就随邹言和邹润叔侄离开了。
剩下的人,有的不愿接受梁山的约束,有的则舍不得登州的故土。
但为了自己在清风山的未来,孙立一把火点燃了登云山的山寨,逼迫这些人跟随他前往清风山。
在赶路的日子里,原本的一百多名手下已经逃走了二十多人。
剩下的这些人,心中或许各有盘算。
一旦放任他们自行其是,这些人很可能会四散而去!
而如果这些人真的散了,
没有根基的孙立他们,即使自身武艺尚可,在清风山的地位也可能不高。
\"罢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
孙立长叹一声......
\"再说,\"
病尉迟带着一丝期待说道,
\"或许清风山那边有办法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
乐和主动请缨,
\"让我去清风山一趟吧。”
\"好主意,\"
孙新点头同意,
\"乐和兄口才极佳,\"
\"派他去清风山再适合不过了。”
四人商议后,乐和带着两名心腹,携带着珠宝财货,离开队伍,沿着官道前往清风山。
他本想向清风山表明投靠之意,希望对方能帮忙避开青州府的双枪将董平,将登云山的人马安全转移到清风山。
然而,在接近清风山的路上,他们在官道上遇到了上千名官兵正朝他们的来路行进。
领头的将领英姿勃发,旗下小旗飘扬,正是董平。
乐和见状暗自叫苦,好在董平全神贯注于追剿孙立一伙,未留意到路边的他们,才得以脱身。
等官兵远去后,乐和急忙唤来一名心腹,让他抄小路赶回告知孙立等人:“我们不过百人,若被这支千人官军围攻,必无生路。”
他嘱咐道:“你速回去,务必让姐夫率众撤出青州,按朝廷律例,出了青州地界,董平便不能追击。”
心腹点头应允,称定会传达消息。
这名心腹原是孙新开酒店的伙计,比登云山的喽啰更值得信赖。
“乐爷,您呢?”
心腹问,“是否也一同返回?”
乐和苦笑道:“我如今只能继续去清风山,留在这里已无意义。”
或许可向山上的首领求援。
“派一支队伍下山来接应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