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学府密议
启明学府的夜色总带着几分清寂，月光如碎银般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得亭台楼阁的飞檐翘角轮廓分明。洛尘踏着夜色穿过碑林，衣袂在晚风里轻轻翻飞，指尖还残留着方才在城外激战的灵力余韵。今日截获暗影殿密使的行动虽有惊无险，却像一块巨石投入静水，在他心头漾开层层涟漪。
穿过刻满上古符文的牌坊，守在丹凤门前的弟子立刻躬身行礼：“掌门！”洛尘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他们年轻却坚毅的脸庞，心中那份紧迫感愈发沉重。暗影殿的咒印图谱如附骨之疽，在他脑海里不断浮现——那些扭曲的纹路里藏着的，是足以颠覆三界秩序的阴谋。
“通知各堂长老，即刻到天玑阁议事。”他沉声吩咐，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紧握的双拳泄露了内心的波澜。弟子应声而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回廊深处。洛尘仰头望向天玑阁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仿佛永远燃烧着守护三界的火焰。
天玑阁内，檀香袅袅升起，在穹顶绘着星图的壁画下盘旋。十二根盘龙柱支撑着阁楼，柱身上的鳞甲在烛火映照下栩栩如生。洛尘刚踏入阁内，几位早已等候的长老便起身行礼，他们脸上的倦意被凝重取代，显然都已得知城外之事。
“坐吧。”洛尘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扫过在座众人。启明学府的长老们皆是修为深厚的修士，平日里各掌一系，此刻却都敛声屏气，等待着他开口。紫檀木长桌光滑如镜，倒映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焦灼。
“今日截获暗影殿密使，收获不小。”洛尘指尖轻叩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苏徭，把咒印图谱呈上来。”
坐在左手第一位的苏徭应声起身，她身着月白道袍，青丝用玉簪松松挽起，素手轻扬间，一道莹白灵光从袖中飞出，在长桌上方展开成半丈见方的光幕。光幕上浮现出繁复的咒印纹路，那些暗红色的线条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细看之下竟像是无数细小的虫豸在爬行。
“诸位请看。”苏徭的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种咒印以怨力为引，能悄无声息侵入修士识海。初期只会让人偶感心悸，随着咒印加深，便会逐渐侵蚀心智，最终沦为暗影殿的傀儡。”
光幕上的咒印突然亮起红光，那些扭曲的纹路骤然扩张，隐约能看到无数痛苦挣扎的虚影在其中闪现。几位年长的长老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修行数百年，见过的邪术不计其数，却从未见过如此阴毒的咒印。
“此物名为‘蚀心咒’，是暗影殿秘制的禁术。”苏徭指尖轻点光幕，咒印立刻分成数道支流，“它最可怕之处在于隐蔽性极强，中咒者初期毫无察觉，等到发现时早已被控制心智。更麻烦的是，咒印能通过灵力接触传播，就像瘟疫一样。”
坐在末位的玄水堂长老赵渊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难怪近月来三界总有修士失踪，原来是中了这种邪术！前几日听闻青云宗的两位弟子下山历练，至今杳无音讯，恐怕已经……”他话未说完便住了口，但眼中的痛惜显而易见。
洛尘沉默片刻，声音低沉：“这正是我召集诸位的原因。暗影殿沉寂百年，如今突然现身，绝非偶然。他们的咒印图谱能控制修士，若不及时应对，恐怕用不了多久，三界便会陷入混乱。”
“掌门，暗影殿的活动范围究竟在何处？”坐在右侧的执法堂长老魏苍沉声问道，他满脸虬髯，眼神锐利如鹰，“百年前他们被封印在幽冥裂隙，难道已经破封而出？”
话音刚落，坐在魏苍身旁的影逸便起身走到悬挂的三界舆图前。他一身玄衣，身形瘦削，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根据近三个月的情报，暗影殿的踪迹已遍布三界。”他指尖点在东海之滨，那里立刻浮现出淡红色光晕，“上月东海龙宫的巡海夜叉遇袭，尸体上发现了类似咒印的痕迹。”
影逸指尖划过舆图，所过之处皆泛起红光：“西荒的蛮族祭坛被人破坏，祭坛石壁上刻满了这种咒印；北境的冰原秘境出现异动，驻守的修士传回信符说，看到无数被控制的妖兽在秘境外围徘徊；就连我们南域……”他顿了顿，指尖落在启明学府附近的山峦，“半月前迷雾森林的护林长老失踪，当时只当是遭遇妖兽，现在看来恐怕另有隐情。”
舆图上的红点越来越密，最终竟连成一片横跨三界的红网，看得众人脊背发凉。玄丹堂长老林素心掩唇轻咳：“如此说来，暗影殿早已在三界布下天罗地网？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无非是想颠覆现有秩序。”洛尘语气冰冷，“百年前他们败在初代掌门手下，一直伺机报复。如今他们研制出这种歹毒咒印，显然是想控制三界修士，重现当年的混乱。”他起身走到舆图前，目光落在红网最密集的区域，“这些红点分布看似杂乱，实则暗藏玄机——它们都围绕着三界灵脉的节点。”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灵脉是维系三界灵气运转的根基，若被暗影殿掌控，后果不堪设想。赵渊长老急道：“那我们必须立刻通知其他宗门，共同戒备！”
“恐怕为时已晚。”苏徭轻叹一声，素手在光幕上轻点，咒印图谱突然变幻形态，“这种咒印能随着灵脉流动扩散，现在说不定已有无数修士在不知不觉中中招。我们截获的密使身上，咒印已经修炼到第三重境界，寻常修士根本无法察觉。”
她指尖划过光幕上的咒印纹路：“第一重‘引怨’，能悄无声息侵入识海；第二重‘蚀心’，开始影响心智判断；第三重‘控魂’，彻底沦为傀儡。最可怕的是，中咒者外表与常人无异，只有在催动灵力时，眉心才会闪过一丝暗红。”
影逸补充道：“暗影殿的行踪诡秘，他们的修士擅长隐匿气息，而且懂得伪装成各派弟子。我们的人几次追踪都无功而返，对方像是能预知我们的行动。”
“预知行动？”洛尘眉头紧锁，“难道他们安插了内鬼？”
这个猜测让阁楼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愿相信这个可能，却又无法完全否定。启明学府传承千年，从未出过背叛者，但暗影殿的情报如此精准，实在令人不得不怀疑。
“未必是内鬼。”苏徭沉吟道，“暗影殿的咒印或许有感知灵力波动的能力。我们的修士在追踪时难免会动用灵力，很可能因此暴露行踪。”她走到长桌前，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简放在桌上，“这是从密使身上搜出的，里面记载着咒印修炼之法，其中提到‘以怨为力，以魂为引，能感百里灵韵’。”
林素心拿起玉简细看，越看脸色越凝重：“果然如此！这咒印不仅能控人，还能感知灵力流动，难怪我们的追踪屡屡失败。”
洛尘沉思片刻，开口道：“当务之急有三件事。第一，加强情报互通，联合其他宗门共同戒备；第二，研制破解咒印之法，护住门下弟子；第三，查明暗影殿的老巢，主动出击。”
他看向影逸：“影长老，情报之事就交给你了。你立刻派人前往各大宗门，通报咒印之事，同时建立三界传讯阵，确保消息畅通无阻。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通报各宗，切不可擅自行动。”
影逸起身领命：“属下明白！我这就去安排暗卫营的弟子，他们擅长隐匿追踪，定能将消息安全送达。”
“苏徭。”洛尘转向身旁的女子，目光柔和了些许，“破解咒印之事，还需你多费心。”
苏徭颔首应道：“我已有头绪。这种咒印以怨力为基，只要用净化灵力便可压制。我可以炼制‘清心丹’，融入九转莲华的净化之力，能暂时抵御咒印侵蚀。另外，我会开设净化术课程，尽快让弟子们掌握自保之法。”
她从袖中取出一株晶莹剔透的莲花，花瓣上流转着圣洁的灵光：“这是我早年在瑶池秘境采得的九转莲华，蕴含至纯的净化之力，正好用来炼制清心丹。只是此丹炼制不易，需要辅以千年雪莲、冰晶玉露等药材，府中库存恐怕不足。”
林素心立刻道：“玄丹堂还有三株千年雪莲，我这就让人送来。冰晶玉露在北境冰原的冰泉中有产，我派弟子明日便去采集。其他药材我也会尽快调配，定不耽误苏长老炼丹。”
“有劳林长老。”苏徭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洛尘，“不过净化术的传授需要时间，府中弟子良莠不齐，资质好的或许半月能成，资质差些的恐怕要数月才能入门。”
“我知道这很难。”洛尘语气中带着歉意，“但现在情况紧急，只能让弟子们多辛苦了。林小婉那孩子悟性不错，你可以重点培养她，让她协助传授净化术，或许能加快进度。”
提到林小婉，苏徭眼中露出温柔笑意：“那孩子确实聪慧，昨日还向我请教净化灵力的运用，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历练一番。我会让她带领新入门的弟子修行，应该能事半功倍。”
洛尘点点头，又看向赵渊：“赵长老，防务之事就交给你了。加强学府戒备，尤其是后山的灵脉节点，要派专人看守，不可有丝毫松懈。另外，通知在外历练的弟子尽快返程，若有特殊情况无法回来，让他们立刻前往最近的宗门据点，不可单独行动。”
赵渊起身抱拳道：“属下遵命！我会调派玄水堂的弟子加强巡逻，再布下九曲连环阵护住灵脉节点，确保万无一失。”
安排完诸事，洛尘环视众人：“暗影殿的阴谋已经昭然若揭，这场仗我们必须打赢。启明学府守护三界千年，绝不能在我们手中失守。诸位还有什么建议？”
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起身说道：“掌门，老臣有一事担忧。府中新入门的弟子大多修为尚浅，甚至还未筑基，恐怕难以抵挡咒印侵蚀。不如让他们暂时停课，进入护山大阵内闭关修炼？”
这位长老掌管外门弟子，最是心疼那些年轻弟子。他的话立刻引起其他长老的共鸣，几位掌管教学的长老纷纷附和，都觉得该保护好年幼的弟子。
洛尘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可。越是危难时刻，越要让弟子们学会成长。闭关或许能保一时安全，却会让他们失去历练的机会。而且护山大阵虽强，却也并非无懈可击，若暗影殿集中力量攻打，我们未必能守住。”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夜色中的学府：“千年传承不是靠守出来的，是靠一代又一代弟子用热血守护的。我们可以保护他们一时，却不能保护他们一世。让他们学会自保，才是长久之计。”
苏徭赞同道：“掌门说得对。净化术虽然难学，但只要掌握基础法门，应付初期咒印足够了。我会编写出简易口诀，让弟子们随身携带，日日诵读，久而久之自然能形成抗性。”
她取出纸笔，略一思索便写下几行口诀，字迹清隽秀丽：“清心净念，灵韵自生，驱邪避秽，心灯长明。就这十六字，让弟子们每日清晨诵读百遍，配合简单的吐纳之法，便能在体内形成护心罡气。”
林素心拿起口诀细看，赞叹道：“苏长老果然聪慧！这口诀看似简单，却蕴含着净化灵力的真谛，初学者很容易掌握。”
洛尘接过口诀，满意地点点头：“就这么办。明日起，各堂弟子每日晨课增加诵读口诀的内容，由苏徭和林小婉负责督导。”
安排好这些，他看向众人：“还有一事，关于暗影殿的老巢。影逸，你们暗卫营可有线索？”
影逸面色凝重地摇头：“他们的据点隐藏极深，我们查到的几个都只是分支。不过从密使的记忆碎片来看，他们的总坛应该在幽冥裂隙附近，但具体位置还需进一步探查。”
“幽冥裂隙……”洛尘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百年前初代掌门就是在那里封印了暗影殿主。看来他们是想故地重游，解开当年的封印。”
赵渊长老急道：“那我们必须立刻前往幽冥裂隙戒备！若是让他们解开封印，后果不堪设想！”
“不可轻举妄动。”洛尘摆手道，“幽冥裂隙凶险异常，里面怨气滔天，正是暗影殿咒印发挥威力的绝佳之地。我们现在贸然前往，只会正中他们下怀。”
他走到星图壁画下，指尖点向北方的一颗暗星：“根据星象所示，下月初三是幽冥裂隙灵力最弱之时，也是暗影殿最可能行动的时机。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在此之前，务必让弟子们掌握净化术，同时联合其他宗门，集齐足够的力量。”
苏徭补充道：“我会在这一个月内炼制足够的清心丹，确保每位弟子人手三枚。另外，我会研制一种能探测咒印的符箓，方便大家识别中咒之人。”
“好。”洛尘眼中闪过一丝暖意，“有你在，我很放心。”
这句简单的信任让苏徭脸颊微红，她连忙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情愫：“这是我分内之事。”
阁楼内的气氛因这句对话缓和了些许，连日来的紧张似乎消散了不少。林素心轻笑道：“有掌门和苏长老坐镇，再加上我们齐心协力，定能挫败暗影殿的阴谋。”
“不错。”赵渊也振作起来，“启明学府历经千年风雨，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区区暗影殿，不足为惧！”
众人纷纷附和，原本凝重的气氛变得激昂起来。洛尘看着眼前这些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伙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正是这份众志成城的信念，让启明学府在千年岁月中屹立不倒。
“好了，各自去准备吧。”洛尘抬手示意众人散去，“记住，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外传，以免引起恐慌。尤其是对新来的弟子，要循序渐进地传授净化术，不可操之过急。”
长老们纷纷起身行礼，依次离开天玑阁。影逸临走前回头道：“掌门放心，情报网今夜就能搭建完成，明日一早便会将消息送出。”
“辛苦你了。”洛尘颔首道。
众人离开后，阁楼内只剩下洛尘和苏徭两人。檀香依旧袅袅，烛火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徭收拾着桌上的咒印图谱，轻声道：“你似乎还有心事？”
洛尘走到窗边，望着天边的残月：“我在想，暗影殿沉寂百年，为何偏偏在此时卷土重来？他们的咒印如此诡异，绝非短时间内能研制成功，恐怕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你是说……有人在暗中相助？”苏徭走到他身边，眼中满是担忧。
“可能性很大。”洛尘沉声道，“三界之中，能有此实力的，除了那些隐世不出的上古妖族，便是……”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苏徭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暖驱散了些许寒意：“不管背后是谁，我们都会一起面对。就像当年一样。”
洛尘转头看向她，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柔和了她的轮廓。他想起百年前两人初遇时的场景，那时他们都还是青涩的弟子，如今却已成为守护学府的支柱。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轻叹：“有你在，真好。”
苏徭脸颊微红，抽回手整理着袖中的玉简：“我该去准备炼丹了，清心丹越早炼成越好。”
“我送你。”洛尘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落尘，动作自然而温柔。
两人并肩走出天玑阁，夜色中的学府静谧无声，只有巡逻弟子的脚步声在远处回响。月光下，他们的影子紧紧相依，仿佛要将千年来的守护誓言，都融入这温柔的夜色之中。
路过演武场时，隐约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洛尘驻足望去，只见场中有个纤细的身影正在练习剑法，剑光如练，在月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
“是林小婉。”苏徭轻声道，“这孩子勤勉得很，每日都练到深夜。”
洛尘看着场中那个专注的身影，眼中露出欣慰之色：“她的资质不输当年的你，好好培养，将来定能成为栋梁之材。”
“我会的。”苏徭点头道，“明日我便开始教她净化术，以她的悟性，很快就能掌握。”
两人继续前行，穿过开满夜昙的小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洛尘突然停下脚步，望向西方天际：“那边的灵气波动有些异常。”
苏徭凝神感知，眉头微蹙：“像是有人在动用禁术，灵力波动很不稳定。”
“影逸的人刚出发，不会这么快有动静。”洛尘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恐怕是暗影殿的余党在作祟。”他转身对苏徭道，“你先回丹房，我去看看情况。”
“我与你同去。”苏徭立刻道，手中已凝聚起净化灵力。
洛尘知道她的性子，不再多言，两人身形一闪，化作两道流光掠向西方天际。夜风在耳畔呼啸，衣袂翻飞间已越过三座山峦，前方幽谷中果然透出诡异的暗红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怨力，与白日截获的咒印气息如出一辙。
“小心，对方正在布阵。”洛尘低声提醒，指尖凝起青芒护住周身。苏徭素手轻扬，九转莲华的净化灵光在掌心流转，将扑面而来的怨力悄然化解。两人隐匿身形落在幽谷边缘的古树之上，只见谷底空地上，五个黑衣人正围着一具石棺结印，石棺表面刻满了与咒印图谱相似的纹路，正随着他们的咒语渗出暗红色雾气。
“是控魂阵！”苏徭轻声惊呼，“他们在用活人献祭，强化咒印之力！”石棺缝隙中隐约传来痛苦的呻吟，暗红色雾气中浮现出无数挣扎的虚影，看得人心头发紧。
洛尘眼神骤冷，周身灵力澎湃而起：“竟敢在启明学府眼皮底下行此邪术，当我学府无人吗？”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青虹俯冲而下，掌风裹挟着雷霆之力拍向阵眼。
“来得正好！”为首的黑衣人桀桀怪笑，转身打出一道咒印，暗红光芒与青芒碰撞的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其余四人立刻变换阵形，无数咒印纹路从地面升起，如毒蛇般缠向洛尘四肢。
“破！”苏徭及时赶到，净化灵光如瀑布倾泻而下，所过之处暗红咒印纷纷消融。她指尖弹出三枚银针，精准刺入三名黑衣人的识海穴位，惨叫声中，三人眉心的咒印骤然碎裂，身形软软倒下。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大惊，想要引爆石棺逃走，却被洛尘瞬移到身前扣住咽喉。“说！你们的总坛在哪？”洛尘眼神冰冷，灵力直逼对方识海。黑衣人眼中闪过疯狂之色，竟想自行震碎心脉，苏徭及时打出一道安神诀，将他识海的自爆念头压制下去。
“搜他记忆。”洛尘沉声说道，指尖凝起探灵术按在黑衣人眉心。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幽冥裂隙深处的黑色宫殿、戴着青铜面具的殿主、刻满咒印的巨大祭坛……最清晰的是一幅星图，标注着下月初三的灵力节点，而节点中心正是启明学府的灵脉源头！
“不好！”洛尘猛地收回手，眼中满是惊色，“他们的目标是学府灵脉！”黑衣人趁他分神之际，突然张口喷出黑血，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气绝身亡，眉心咒印瞬间化作飞灰，竟连一丝线索都没留下。
苏徭检查完尸体，面色凝重：“他们的咒印中藏着自毁禁制，一旦被擒立刻魂飞魄散。”她看向石棺，掌心灵光涌动将棺盖缓缓推开，里面躺着的竟是半月前失踪的护林长老，他双目紧闭面色青紫，眉心还残留着淡淡的咒印痕迹。
“还有气息！”苏徭立刻取出清心丹喂入他口中，指尖凝聚净化灵力注入他体内，“快帮我护法，我要驱散他体内的咒印。”洛尘立刻布下结界，警惕地望向四周。月光下，幽谷中的暗红雾气渐渐散去，石棺上的咒印纹路在净化灵光中寸寸断裂，护林长老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半个时辰后，苏徭收回灵力，轻声道：“暂时稳住了，但咒印已侵入心脉，需要长期调理才能彻底清除。”她将护林长老扶起，由洛尘背负在身，“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学府。”
两人踏着月色返程，经过林小婉练剑的演武场时，却见那抹纤细身影仍在灯下苦练。林小婉似乎察觉到他们的气息，收剑转身看来，看到洛尘背负的长老时脸色骤变：“掌门！苏长老！这是……”
“此事明日再细说。”洛尘温声道，“夜深了，你先回去休息，明日辰时来丹房找我。”林小婉虽满心疑惑，却还是恭敬行礼：“弟子遵命。”她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月光在她眼中映出坚定的光芒。
回到天玑阁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洛尘将护林长老安置妥当，立刻传讯召集影逸与几位核心长老。当众人得知暗影殿的真正目标是学府灵脉时，皆是面色剧变。
“灵脉是学府根基，若被咒印污染，整个南域的灵力都会紊乱！”赵渊长老急道，“必须立刻加固灵脉结界！”
影逸眉头紧锁：“幽冥裂隙的消息恐怕是幌子，他们故意散布踪迹引我们分兵，实则想趁机偷袭学府！”
洛尘走到星图前，指尖点在灵脉源头的位置：“灵脉节点与幽冥裂隙的封印相呼应，下月初三两者灵力交汇，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他们在此时动手，既能污染灵脉，又能借灵脉之力冲击封印，一箭双雕。”
苏徭沉吟道：“那我们更要守住灵脉。我可以炼制聚灵阵盘，暂时强化灵脉结界，再辅以净化术，应该能抵挡咒印侵蚀。”
“我让暗卫营撤回一半人手，加强学府防御。”影逸立刻道，“另外派精锐潜入幽冥裂隙，查清他们的虚实。”
洛尘点头同意，目光扫过众人：“从今日起，学府进入一级戒备。各堂弟子轮值巡逻，灵脉周围布下三重结界，由长老亲自看守。苏徭的清心丹和探测符箓尽快炼制，林小婉那边……”
“我明日便带她守在灵脉入口。”苏徭接话道，“让她在实战中领悟净化术，或许能更快突破。”
天边已升起朝阳，金色的光芒透过天玑阁的窗棂洒在众人身上，驱散了夜色的阴霾。洛尘望着窗外朝气蓬勃的学府，沉声道：“暗影殿想掀起风浪，我们便让他们看看，启明学府的根基，绝非他们能撼动的。”
晨光中，长桌上方的咒印图谱在净化灵光中渐渐淡去，而众人眼中的坚定与决心，却如星辰般愈发璀璨。一场横跨三界的暗战已然拉开序幕，而启明学府的灯火，将在这场风暴中成为守护三界的不灭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