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兰和瓦列里还在小货船上嗷嗷叫着跨服交流。
船不知不觉顺着科玛萨河的缓流飘出了一段距离。
月亮冒出了脑袋。
河面腾起薄雾。
河面上除了小货船,还有不少夜钓的、三三两两渡蜜月的。
一叼着烟的老伙计把船停到了个好位置。
鱼竿“刷啦”一甩。
手感好不好,一甩就知道。
抛竿的角度。
鱼饵“噗通”落水的回响。
传递出只有钓王才懂的信号。
“这杆能上东西!”
他皱着鼻子哼哼了两声,屁股没等落下,一阵噪音惊跑了饵料边上所有的鱼。
不远处飘过的货船上吼着什么“霸夫帮”?
什么鬼名字?
“妈的!”
老伙计不爽地吐了烟头,索性站起来,张嘴刚要骂两句,话就噎回了喉咙。
那艘鬼叫的货船后面,不远不近跟着一艘小船。
跟其他的不同。
那小船黑漆漆的,一点亮都没有。
让人想不明白的是,船上根本没人划桨!
就像从哪飘来的棺材,在水雾中没半点动静,还以笔直的角度往前走。
“什...什么脏东西?!”
“那船为什么自己在动?”
“幽...幽灵船么?”
坐他对面的兄弟才落了杆,扭头顺他视线打量了几眼。
“Gibberish,这地方多少年了,从没听过那种邪门东...”
他话在牙缝卡着,人猛地站了起来,脖子一个劲儿往前探。
那艘诡异小船的后面,一片水面像烧开了,明摆着有东西在下面翻腾!
两人腿肚子一软,差点没在船上站稳。
这这这...?!
他们赶紧给提灯摆在船头,明明不想上前,僵住的手攥着浆,却往那边稍稍靠了些。
先发现不对劲的老伙计直接破了音。
“跑!快走!别过去!”
“他妈的有鬼!水里有鬼东西!”
这一声喊听得其他钓鱼佬们没搞懂情况。
什么玩意儿?
有鬼?
这是哪个空杆的发了狂,人也不正常了?
笑骂的声音在河面上响了起来。
河面上的人都想过来看看是谁被鱼给难住了。
可当他们一个个划过来,跟着看清那边的景象后,连浆都抓不住了!
“oh no!God, save me!”
“是鬼船!那艘船上真的没人啊!”
“我的上帝!它为什么动得那么快!”
“真的是幽灵船!该死,快走!这邪恶的东西会带来诅咒!”
喊声还没散开,幽灵船在人们眼前飘开一截距离!
不远处,一个男人在船上单膝跪着,从身后捧出一束鲜花,语气比今晚的月色还温柔。
“亲爱的,我以上帝之名起誓,你就是我寻觅一生的...”
“啊啊啊!短吻鳄,是他妈短吻鳄!”
他面前的女人刚要接花,一听这话反手抡起花往男人脑袋上敲。
“该给的都给你了,你!就知道你不是真心想求婚!天杀的!从来没人敢骂我是短吻...”
“哗啦啦~”
花瓣打得满天飞,她一下子闭了嘴。
眼皮下的水面被顶了起来!
少说七八只短吻鳄,露出疙疙瘩瘩的长条脑袋,成群从小船边游过!
其中一个牙最尖的短吻鳄,黄色竖瞳漠然转向这艘蜜月船。
整个河面彻底被这阵仗搅得乱哄哄!
最前方的小货船还在动,载着尸体的小木船跟在后面飘。
从船缝漏下去的血腥味融在水里成了诱食剂。
招来了不少短吻鳄!
寻常懒得动弹的大家伙们,为了这顿大餐,竟也破例远征,汇成了一股黑压压的水下暗流。
人们吓得话都不知该怎么说。
鱼也不钓了,婚也不求了,所有人甩开膀子,玩儿命就往岸上划。
几个胆子不够用的,生怕被短吻鳄盯上,看都没敢看,往水里放了两枪。
反手拽起船桨,俩手抡出幻影!
雾气,鬼船,鳄鱼群!
这是撞上了什么河面怪谈!
操舵室里,基兰还在跟小戴说红霸霸的事,被枪声和叫喊掐断了话头。
什么情况?
前奏打过来了?
不对,现场可什么都没留!
三人一同压低身子,朝甲板摸去。
哭的,叫的,喊的,各种声音在雾里拧成了一股,根本分不清方向。
“枪声停了...喊这么惨?是河盗...还是这地方...”
戴尔的笔记本掉在地上,他头都没回,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声音上。
“亚历山大...他说的不会是真的?关于水鬼...”
“等等,是不是你坑人的事做太多了?!”
基兰被问住了,指着自己的鼻子:“咳...我?就没可能是你骂的街太多了!”
两人还在嘀嘀咕咕分析情况,摸到甲板后面的瓦列里,盯着那艘拖尸船陷入了沉思。
这...
我好像...
知道他们为什么叫这么惨了...
这个夜晚注定无法平静。
科玛萨河闹鬼,有幽灵船出没的消息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被吓破胆的幸存者们传开了。
“莱莫恩最近撞什么邪了?帮派火拼刚消停没几天,怎么又冒出幽灵船了?天啊!上帝终究是抛弃我们了吗!”
“卡特家的兄弟两个说是真看见了,还有声音喊什么霸夫帮?这是什么意思?”
“霸夫帮,听起来根本不像好名字,难道是召唤恶魔撒旦的咒语?”
“肯定是引诱人们和船靠近的伎俩,再把人拖下去溺死...太...太可怕了...”
“鬼船后面还跟着一群短吻鳄当护卫...你们说,念咒的...是什么人?”
恶魔低语还没聊出个结果。
黑林船屋旁边的树下,前奏低头点了根烟。
垂着的手想摸口袋,却摸了个空。
可恶的旅行者!
一样东西都没给她留。
她一下午都在找马,置办新武器。
等甘油到手,献给女士...
说什么都要会一会那个可恶的死男人!
她刚把烟蒂摁灭在树干上,一辆马车就停在了不远处的树下。
两个男人跳下车,其中一个指着另一个的鼻子,激烈地争论着。
前奏眯了眯眼,收起怀表。
看着不靠谱的家伙,早到了?
她径直走了过去。
“喂,你们两个,人是提前到了,就这么大摇大摆站着等我?”
“我还以为干这行的,至少懂得先找个地方把自己藏好。”
转过头的两张脸,她全不认得。
不是泥地里那两个掏鸟蛋的蠢货。
前奏右手握住枪柄。
“你们是谁?”
给货主送信的两个雷恩斯兄弟帮成员,撞见这持枪的女人,也吓得拔枪相向。
“你他娘的又是谁?”
“为什么在我们的地盘?!”
这边的枪还没收回去,货主已经领着人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货主扫了一眼对峙的三人,又看了看空无一物的地面。
“你他妈玩我?”
“不是说货已经到了吗,货在哪!”
雷恩斯兄弟帮的两个人脖子上青筋直跳。
“我们明明把货卸在这儿了!”
两人吼完,瞪着前奏。
“是你这个死女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