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列里手忙脚乱摆弄着控制杆。
小货船发出一连串“呜突突”的抱怨,晃悠悠转了船头,告别了黑林船屋。
在短吻鳄包围的沼泽小屋里住着是什么感觉?
基兰已经体验过了。
现在,该感受一下奢华的移动河景宿舍了!
今晚的新住处?
有了!
基兰拍了拍船帮子。
“虽然你破了点,旧了点,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宝贝了!”
河上的交通工具也有了。
管他河上来的‘饵’是什么。
先把资源占了。
等河里真来了‘饵’,这船就是最好的眼睛,总比游泳过去送死强。
瓦列里在小操舵室和小船员舱间来回跑。
他老大卢克还在里头躺着呢。
疗伤药灌下去,用船上找到的干净纱布重新包扎了伤口,卢克的呼吸稳住了。
船上能装十几个人,现在算上躺着的卢克也才四个,宽敞得像艘豪华游艇。
除了操舵室,还有两个能睡觉的小房间。
逛完自己的新领地,基兰满意地回到操舵室,戴尔正靠在门边。
基兰直接把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拍在瓦列里手上。
“说好的,东西归我,钱归你们。”
“你老大还没醒,你先替他收着。这些换桶,你们血赚。”
布包重量压的瓦列里手腕往下沉。
包里装着各种零散的值钱东西,铂金怀表,银皮带扣,还有两卷厚厚的钞票。
钞票粗略一看,少说也有二百多美元!
再加上零散物件的价格...算下来确实公道。
瓦列里心里清楚,货要是自己去卖,不被那些货贩子坑出血才怪。
基兰...够意思!
是个好人!
瓦列里起急了,脑袋“哐”一声撞在船顶上,疼得龇牙咧嘴,嘴里却含糊不清迸出一句夹杂着浓重家乡口音的“谢谢”。
戴尔看穿了基兰的把戏,只是懒得戳破,任由他把这个大个子哄得团团转。
布包里的东西,都是基兰从雷恩斯兄弟帮,和之前三十多号亡命徒身上搜来的。
钱自然也来自尸体,包括前奏小姐姐。
想让基兰掏钱?
梦里啥都有。
瓦列里重重点头,表示卢克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
他挺起胸膛,报出的名字长得让基兰都愣了一下。
“瓦列里·萨哈罗夫斯基。”戴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言简意赅,“叫他棕熊就行。”
基兰心情不错,小戴这么有翻译官的自觉了?
“斯基啊,我跟你老大合作,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仇人。”
“这个人是谁,如果你老大没说,我不会多嘴。”
“你老大的伤,没个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想让你老大活命,就守好这船。船在,你们就在。”
瓦列里听得云里雾里,急忙扭头去看戴尔,指望他给个准话。
基兰连哄带骗的鬼话,被戴尔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基兰严重怀疑小戴在搞机翻!
瓦列里听完,一拳捶在基兰肩上,像要将谢意全部砸进基兰的骨头里。
戴尔在笔记本上画了个代表基兰的线条小人。
又在小人脑袋上补了个圈,笔尖在圈里重重一点。
吸血鬼。
“别的先不说,你知道桶里装的是什么吗?”桶封得严实,基兰没动。万一是炸药,手一快人没了,还玩毛线。
瓦列里说了一个词。
基兰没听懂:“油?干什么用的油?”
戴尔头也没抬:“甘油。”
熊斯基颠三倒四地说着,戴尔插一两个词纠正,基兰这才明白过来。
带黄标的八桶是甘油,剩下的三桶是私酒。
东西是雷恩斯兄弟帮从别处抢来的,准备卖给莱莫恩的一个商人。
结果,货主没等来,倒先把他们自己等没了,连货带船,全成了基兰的战利品。
甘油?
基兰想到的是炸药,威力大,用处广。
这东西也能当药用,说不定能换医疗物资?
最差的情况,也能卖给做肥皂蜡烛的,换现钱。
基兰咂摸着,范帮好像没人会搓炸药...
留给范帮做肥皂蜡烛...
实在无法想象,达奇、亚瑟、何大爷围着大桶做肥皂的温馨画面...
不过,白来的好东西,怎么可能没用处!
等到了墓地农场,这玩意绝对是硬通货!
基兰想到得意处,嘿嘿了两声。
“这么开心?”戴尔抬起头。
“等你的现雇主,发现你干的这些好事...那位女士...”戴尔的话说到一半,舌尖抵着上颚,发出一声轻啧,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肩膀上被硌过的地方一阵幻痛,基兰一激灵,眼前晃过前奏那张冷脸。
嘶。
怕是只有表哥,才能镇得住那样的女人。
基兰摸了摸鼻子,挪到戴尔身边看他画画。
“少爷,您这话说的,我只是个灵活就业人员。”
“离开黑林船屋起,基米就死了!”
“现在和你一条船上的是真正的我,你不得罩着点?”
戴尔眼皮懒得抬,只伸手挠了挠耳朵,算是无声的回应。
基兰心思一动,瞧见熊斯基还在跟罗盘较劲,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斯基!我们也算是一起扛过枪的兄弟了,和我组个帮派怎么样?”
“这样大伙儿就是自己人了,免得紧要关头背后挨刀!”
“名字我想好了,就叫霸夫帮!”
“你老大昏迷不醒,我,暂代老大位置!算上我外头的四个弟兄,人加起来人也不少了,没人敢轻易动我们。”
“规矩就一条。”
基兰竖起一根手指。
“我们船上的人,就是一个整体。你护着我,我护着你,谁也别想丢下谁跑路,懂吗?”
基兰正说得唾沫横飞,戴尔忽然把笔记本“啪”地合上。
“说完了?”他瞥了基兰一眼,“名字很蠢。”
基兰看他的眼神像在看愚蠢的土拨鼠。
“霸夫,buff!懂吗?”
“多少人在可怕的峡谷里抢得头破血流?我这是取个好兆头!”
“小戴你战斗力在嘴上,让你当蓝霸霸好了。”
瓦列里别的没明白,只懂了“帮派”、“老大”激动得嗷嗷叫,飙起了难懂的家乡话。
基兰一把按住他。
“不用说了兄弟,我懂!总算找到家了,是吧!”
“以后你就是我霸夫帮的人了!”
基兰生怕他俩听不清,把“霸夫帮”这好名字,中气十足地重复了三遍。
一时间,船舱里充斥着瓦列里兴奋的俄语、基兰的大嗓门,以及戴尔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啧声。
前奏姐姐,拿你工钱、骗你消息、半路抢你甘油桶的,是你雇的跑腿基米。
他已经死了。
我霸夫帮,基某人跟那倒霉蛋可没半点关系。
你千万不要追杀我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