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永安躺在炕上进进出出地哼,看见我身后漂浮的阴阳镜,突然从炕上弹起来,指着天花板直哆嗦:“镜…… 镜子!那镜子里有牛!
我抬头看去,挂在房梁上的铜镜正映出诡异的画面:牛棚里的干草堆上,坐着个牛头人身的怪物,手里把玩着半截牛蹄,蹄子上的血珠滴在干草上,燃起幽蓝的火苗。
“别盯着镜子看!” 我一把扯下铜镜,镜面突然炸裂,碎片溅在地上,每个碎片里都映出个小小的牛头,“它在用镜中世界勾你的魂!”
郝永安捂着眼睛倒回炕上,指缝里渗出黑血:“我刚才看见…… 看见那老黄牛穿我的蓝布褂子,坐在炕沿上抽烟……”
“它在模仿你叔的样子。” 黄小花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我掌心的淡金光晕再次亮起,按在郝永安的眉心,“这是摄魂术,再看下去,三魂七魄都要被它勾进牛棚里。”
金光渗入郝永安的额头,他突然抽搐起来,嘴里吐出团黑雾,雾里裹着根带血的牛毛。蟒天花的阴阳镜自动飞到黑雾上方,镜面射出白光,将黑雾钉在地上,那根牛毛在白光中扭曲成小蛇的形状,最后化为一滩黑水。
“陈实,设备架在牛棚对面的柴房。” 我朝车斗喊了一声,帆布包突然鼓起,陈实的声音从包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滋滋声:“收到,正在调试灵能屏蔽场,预计三分钟后启动。”
天师虎的拂尘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肩头,拂尘上的白毛无风自动,扫过我的脸颊时,带着淡淡的檀香:“任丫头,那牛怪修的是血煞功,每杀一个活物,怨气就涨一分。它藏的小牛残肢,怕是不止四个蹄子。”
张玉龙突然从车斗里跳下来,桃木剑在他手中转了个圈,剑身上噼啪闪过细小的电光:“虎道长说得对,我刚才用雷诀探了探,牛棚底下有东西在动,像是…… 还有半截身子。”
郝大民脸都绿了:“半截身子?难道…… 难道小牛犊的尸身没处理干净?”
“不是小牛的。” 蟒天凤的斩妖剑突然指向牛棚方向,剑锋剧烈震颤,“是人的。”
这句话像块冰扔进滚油里,王秀突然尖叫起来:“我知道了!去年冬天,村西头的流浪汉死在牛棚里!我叔说怕惹麻烦,就…… 就把他埋在牛棚底下了!”
阴阳镜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镜面映出牛棚地面裂开的缝隙,缝隙里伸出只青灰色的手,指甲缝里塞满黑泥。蟒天花的声音带着怒意:“难怪这牛怪怨气这么重,是借了枉死鬼的尸气!”
陈实背着设备从柴房跑出来,眼镜片反射着仪器的蓝光:“任姐,屏蔽场启动了!但这牛棚的灵能指数…… 正在突破临界值!”
他话音刚落,牛棚方向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篱笆墙被一股巨力掀飞,干草像喷泉似的冲上天空。月光下,老黄牛的身影正在膨胀,四肢撑破牛栏,背脊拱起的弧度越来越大,皮肤下的肌肉块像活物般蠕动,最后在一片骨骼爆响中,化作个三丈高的牛魔王,头上的犄角缠着腐烂的布条,布条下渗出暗红色的血珠。
“来得正好。” 我抽出紫薇剑,剑身映着月光明亮如镜,“今天就收了你这孽障!”
第三章:血布缠魂
牛棚的干草堆在狂风中掀起巨浪,蓝布包从草堆里滚出来,在地上越滚越大,最后裂开道丈长的口子,里面涌出密密麻麻的残肢 —— 小牛的蹄子、人的手指、野狗的断腿,在月光下拼凑成个扭曲的肉团,肉团上的眼睛突然睁开,竟是无数双牛眼和人眼,齐刷刷盯着我们。
“这是…… 聚阴煞!” 天师虎的拂尘猛地甩出去,白毛缠住半空中的断指,那些手指在白毛中挣扎,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它把所有残肢的怨气都聚在一块了!”
张玉龙的桃木剑劈出道雷光,击中肉团的瞬间,肉团突然炸开,无数残肢碎片像箭似的射向我们。蟒天凤的斩妖剑划出道圆弧,剑气凝成青蓝色的屏障,碎片撞在屏障上,纷纷化为黑烟。
“任姐!它在吸收残肢的怨气!” 陈实的声音从柴房传来,带着电流的爆鸣声,“灵能指数突破 900 了!屏蔽场快撑不住了!”
牛魔王形态的老黄牛突然仰天咆哮,嘴里喷出的黑雾中裹着血丝,落在地上的瞬间,玉米秸子纷纷折断,化作直立的枯骨,在它周围围成个巨大的圆圈。圆圈里的土地开始下陷,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白骨,有牛骨,也有人骨。
“这是…… 乱葬坑?” 郝大民瘫坐在地上,指着那些白骨,“我叔说这牛棚是十年前盖的,盖之前就是片荒地……”
“不是荒地,是弃尸场。” 蟒天花的阴阳镜悬浮在半空,镜面映出白骨堆里的块块墓碑,碑上的名字都被利器刮去,只留下模糊的刻痕,“这村子以前是刑场,杀的都是重刑犯。”
黄小花突然按住我的肩膀,她的手心传来灼热的温度:“小心!它要用血祭!”
话音未落,牛魔王突然俯身,用犄角挑起蓝布包,将里面的残肢碎片撒向白骨堆。那些碎片落在骨头上,瞬间燃起绿火,火焰中传来无数凄厉的惨叫,像是有无数冤魂正在被灼烧。
“张玉龙,雷诀!” 我挥出紫薇剑,剑光劈开迎面扑来的绿火,“天师虎,用清心咒护住郝家人!”
张玉龙的桃木剑直指苍穹,嘴里念念有词,剑身上的电光越来越亮,最后化作道丈长的雷柱,劈向牛魔王的头顶。雷柱击中它的犄角,爆出刺眼的白光,牛魔王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身上的黑毛被劈得焦黑,却没伤到筋骨。
“没用的!” 它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像无数头牛在同时哞叫,“这刑场的怨气,养了我十二年!你们这点本事,不够塞牙缝!”
它的蹄子猛地跺向地面,白骨堆突然炸开,无数骨片像箭似的射向我们。蟒天凤的斩妖剑舞成道青蓝色的光墙,挡住大部分骨片,却有块碎骨穿透光墙,直奔王秀的面门 —— 黄小花的金光及时护住她的脸,碎骨在金光中化为齑粉,王秀却被震得喷出一口血。
“婶子!” 郝大民扑过去扶住她,眼泪混着血滴在地上,“任师傅,这到底是啥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