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活神仙!救命!救命啊!”他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凄厉,带着哭腔,“我……我糊涂啊!那年……那年冬天大雪封山,我……我喝多了……在林子里……是撞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它……它漂亮得不像话!眼珠子跟红宝石似的!我……我鬼迷心窍啊!想着那身皮子能值老鼻子钱了……我……我把它堵在树洞里……用……用柴刀……”他再也说不下去,双手死死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抖动,发出压抑不住的呜咽,仿佛那血淋淋的、残忍的画面就在眼前重演。
【白狐?!卧槽!东北五大仙家之首的狐仙?!】
【虐杀?!还堵在树洞里用柴刀?!这特么是人干的事?!】
【完了完了!报应来了!珊姐快跑!这因果太大了!】
【弹幕护体!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直播间彻底疯了。礼物特效像不要钱一样炸开,弹幕密集得完全看不清内容,服务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所有的喧嚣,在我耳中都化作了模糊的背景噪音。我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沉甸甸地往下坠。
果然!虐杀灵狐!而且是在它最虚弱、最无助的时候,堵在巢穴里虐杀!这孽造得太深了!难怪头顶命火只剩三簇!难怪阴差提前锁魂!五十年阳寿折损,阎王亲自勾名!这几乎是无解的必死之局!
就在这时!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阴冷、更加沉凝、带着浓郁血腥和幽冥地府特有硫磺气息的寒风,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直播间!不是错觉!我电脑桌上的温度计,红色水银柱“唰”地一下跌破了十度!我背后供桌上那盏摇曳的长明灯,灯焰猛地一矮,从温暖的橘黄色骤然变成了诡异的幽绿色,疯狂地跳动、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滋啦……滋啦……”直播间里,刺耳的电流杂音猛地爆开,伴随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沉重的金属拖曳声,由远及近,清晰无比地灌入所有人的耳朵!
“哗啦……哗啦……”
那声音冰冷、单调、充满死亡的回响,像是冰冷的铁链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摩擦、拖动。
屏幕开始剧烈地闪烁、扭曲!方大宏那边的画面瞬间变得一片雪花噪点,只能勉强看到他跪在地上,整个人筛糠一样抖成了残影,发出非人的、濒死的绝望嚎叫:“来了!它们来了!别过来!别抓我!救命——!!!”
我的灵瞳在刺痛!强行凝聚目力穿透那扭曲的画面和浓得化不开的死气黑雾——就在方大宏身后,那KtV包间奢华的背景墙前,两个模糊、高大、非人的轮廓,正缓缓地、不容抗拒地凝聚成形!一个惨白如纸,瘦骨嶙峋,长舌垂胸;一个漆黑如墨,筋肉虬结,凶神恶煞!他们手中,粗大的、泛着幽冷寒光的勾魂铁链,已经无声无息地缠绕上了方大宏的脖子和腰身!
黑白无常!拘魂索命!
“不——!大师!救我!你要什么我都给!房子!车子!钱!全给你!救我啊——!!!”方大宏的魂体被那铁链一缠,发出凄厉到极点的惨叫,他的影像在屏幕上剧烈地抖动、虚化,仿佛信号随时会中断,被彻底拖入另一个世界。
直播间彻底失控!服务器不堪重负,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屏幕卡顿、花屏,弹幕彻底消失,只剩下方大宏那张因为极致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在疯狂闪烁,以及那冰冷刺骨的铁链声和他濒死的哀嚎在反复回荡!
【服务器爆炸了???】
【我卡住了!但声音还在!那铁链声!是真的!】
【救命!我听到了!方老板在喊救命!珊姐!快做点什么!】
【黄仙显灵!求黄仙救命啊!\/大哭\/大哭】
冰冷的汗水顺着我的额角滑落,滴在键盘上。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供桌的方向,黄三太爷牌位传来的灼烫感越来越强,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紧贴着我的胸口,烫得我灵魂都在颤栗。那里面蕴含的,是暴怒,是警告,更是催促——这浑水,碰不得!
方大宏的惨叫和铁链的拖曳声在狭小的直播间里反复回荡,像钝刀子割着神经。他那边扭曲的画面里,那双属于黑无常的、毫无感情的、空洞洞的眼睛,似乎穿透了屏幕的阻隔,冰冷地扫了我一眼。仅仅是一瞥,一股来自九幽地狱的森寒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四肢百骸僵硬得如同冰雕。
跑!黄三太爷的意念如同惊雷在我识海炸响。这因果,这业障,这阴司铁律,沾上了就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大师——!任大师!救我!我签!我什么都签!我后半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救我——!!!”方大宏的魂体被铁链越勒越紧,影像扭曲得不成人形,声音凄厉绝望到了极点,带着灵魂被撕扯的破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画面毫无预兆地闯入我的脑海——不是方大宏,而是他书房墙上挂着的一张照片。照片里,一个穿着朴素棉袄、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怀里抱着个瘦弱的小女孩,对着镜头笑得慈祥又拘谨。方大宏提过一嘴,那是他瘫痪在床十几年的老娘,和他那个体弱多病、常年药罐子不离身的小女儿……
“操!”
一声粗哑的低吼从我喉咙里迸发出来,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厉。跑?来不及了!心念电转间,我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噗!”
一口滚烫的心头精血,混着决绝的意念,狠狠喷在胸前灼烫的仙家牌位上!
“嗡——!”
牌位猛地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一股沛然莫御、带着苍茫山野气息的狂暴力量瞬间从我胸**发!供奉在桌上的黄仙令旗无风自动,“猎猎”作响!那盏摇曳的幽绿长明灯,灯焰“轰”地一声暴涨三尺,颜色由绿转金,炽烈燃烧!
“黄三太爷在上!弟子任珊,斗胆请令!”我的声音嘶哑变形,带着血沫和不容置疑的决断,每一个字都像用尽全身力气砸出来,“开阴路!通冥府!拦下阴差!我要面见阎君!有话要说!”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