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停歇后的第二天,空气里还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天空被厚厚的云层遮蔽,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林沐站在窗前,看着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眼神中透着决绝,她知道,是时候和金布摊牌了,她要光明正大地和李振滔在一起,不再被这段痛苦的婚姻束缚。
下定决心后,林沐拿起手机,约见了律师,在律师事务所里,她详细地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坚定地表示要起诉金布,律师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坚定的女人,认真地记录着每一个细节,承诺会为她争取最大的权益。
与此同时,李振滔也在谋划着一件大事,他站在码头,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巫志文的死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他发誓要让金布血债血偿,不一会儿,邓艳玲匆匆赶来,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头发被海风吹得有些凌乱。
“艳玲,我决定做一件大事,做完之后,立刻前往东灵岛。”李振滔看着邓艳玲,语气坚定地说道。
邓艳玲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滔哥,决定好了吗?”
“对,今晚三更,我过来与你会合。”李振滔握紧了拳头,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布倒下的画面。
“好,那需不需要跟军师说?”邓艳玲试探着问道。
李振滔摇了摇头,语气冰冷:“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要做好保密,他和我意见不一样,告诉他反而会坏事。”
邓艳玲点了点头:“好。”
李振滔交代完后,转身离开了码头,而在不远处,陈爱和李仁悄悄地跟在他身后,陈爱眼神警惕,小心翼翼地躲在暗处,李仁则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疑惑,不知道李振滔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夜幕降临,城市被黑暗笼罩,只有零星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林沐回到金布的楼房,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大门,屋内,金布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酒瓶,他眼神迷离,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
林沐看着金布,眼神中没有一丝感情,她冷冷地走到金布面前,从包里拿出协议书,声音冰冷地说道:“我已经跟律师说明了,你不签字我就起诉你,人们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像你这种身份,怕不怕人知道?”
金布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哟,跟李振滔久了,连他的算计都学会了?”
“什么?”林沐微微皱眉,心中有些诧异。
“你还想瞒我,我什么都知道了。”金布摇晃着站起身,脚步有些不稳。
林沐挺直了腰板,语气坚定地说:“既然你都知道了,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大家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你出轨!”金布突然咆哮起来,眼中充满了愤怒。
林沐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我可以净身出户,但是你家暴,我实在无法忍受!”
金布怒不可遏,一把抓起林沐的头发,恶狠狠地说:“你还敢顶嘴,还敢跟我这样说话?”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以为你带给了我什么?”林沐挣扎着,声音中带着愤怒和不甘。
“你爸的后半辈子,那些不是我给的,他当初就是卖女儿,而且你不是看中我身份才嫁给我吗?”金布大声吼道,脸上满是狰狞。
“是,我承认,当初是因为这个嫁给你,但是渐渐的我才感觉,那是如此的乏味,只有李振滔让我感觉到什么是爱情!”林沐大声喊道,眼中闪烁着泪光。
金布气得满脸通红,他用力把林沐的头发反方向一扯,林沐一个踉跄,撞到了窗边的桌子上,金布大步上前,准备继续对她施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砰”的一声巨响,李振滔破窗而入,他眼神凌厉,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一脚狠狠地踹向金布,金布毫无防备,被踹得一个趔趄,重重地撞到了电视柜上。
林沐看着突然出现的李振滔,又惊又喜,说道:“滔哥,你怎么来了?”
李振滔快步上前,扶起林沐,眼神中满是关切:“没事吧?”
林沐摇摇头,紧紧地抱住了他,仿佛找到了避风的港湾,李振滔一只手紧紧地抱住林沐,眼神冰冷地看着金布:“既然事已至此,我就跟你摊牌。”
金布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皮笑肉不笑地说:“滔哥,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我让给你。”
“用得着你让吗?林沐心里本来就是有我!”李振滔愤怒地吼道。
金布脸上闪过一丝阴狠:“我们那么多年,合作共赢,没必要你死我活吧!”
“本来是没必要的,但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巫志文,被你害死了,你必须偿命!”李振滔的声音充满了仇恨,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的愤怒全部发泄出来。
金布表面上露出一丝慌乱,心中却暗自盘算着,他偷偷地从电视柜的暗格里拿出一把手枪,毫不犹豫地朝着李振滔开了一枪,林沐眼疾手快,看到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李振滔,想都没想就立刻挡在他身前,手臂瞬间中枪,鲜血汩汩流出。
李振滔反应迅速,他一把将林沐抱到沙发背后,眼中满是心疼和愤怒,他掏出自己的枪,声音颤抖地说:“你怎么那么傻!”
“滔哥我没事。”林沐咬着牙,强忍着疼痛说道。
“不要说话了!”李振滔心疼地看着林沐,眼神中满是焦急。
此时,窗外的李仁和陈爱听到屋内的动静,知道里面出事了,两人迅速跑到阳台,透过窗户紧张地看着屋内的情况,金布的司机听到声音,打开门准备查看,却被李振滔眼疾手快地一枪解决。
金布从反光镜看到李振滔的手,心中一喜,立刻朝着那个方向开了一枪,可惜没有打中,李振滔看着林沐不断流血的手臂,心急如焚,他决定带着林沐冲出去,他举枪从沙发上朝着金布射击,谁知道,狡猾的金布早已经离开了电视柜旁边,李振滔一开枪,金布立马还击,李振滔躲避不及,手被打中,吃痛之下,枪掉在了沙发另一边。
林沐见状,不顾自己的伤势,决定去捡枪,李振滔一把拉住她,焦急地说:“不要去!”
“不去我们没有武器就是等死!”林沐挣脱李振滔的手,坚定地说道。
金布知道李振滔没有了武器,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缓步朝着沙发走去,嘴里故意说道:“李振滔,就此罢手吧,你抢了我老婆,我杀了你兄弟,我们两不相欠。”
就在金布靠近的时候,李振滔突然暴起,拿着匕首朝着金布割了过去,金布手被划伤,吃痛之下丢掉了枪,李振滔又是一脚踢过去,金布倒在一个花瓶前面,他的手偷偷地摸进花瓶里,原来里面还藏着一把枪,而李振滔却毫不知情。
李振滔拿着匕首,一步步走近金布,眼神中充满了杀意,金布故意假装求饶,声音颤抖地说:“滔,滔哥,都是我的错,只要留我一条狗命,我给你当牛做马。”
“饶你?你怎么不放过我兄弟!”李振滔怒吼一声,准备刺向金布。
千钧一发之际,金布眼疾手快,掏出花瓶里的枪开了一枪,李振滔肩膀中枪,重重地倒在地上,金布又想继续射击,可惜枪卡弹了,他急忙重新上膛,准备再次开枪。
就在这时,林沐冲了出来,她张开双臂,挡在李振滔面前,大声喊道:“振滔,快逃!”
金布杀红了眼,毫不犹豫地连开三枪,子弹无情地射进林沐的肚子里,林沐身体晃了晃,缓缓地倒了下去,李振滔撕心裂肺地大喊:“阿沐!”他看着林沐圆睁着双眼,仿佛还在留恋着他,心中的怒火和悲痛达到了顶点。
李振滔强忍着伤痛,拿起匕首,用尽全身力气刺向金布,金布肚子中了一刀,痛苦地倒在地上。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金大山带着两名手下冲了进来,他们看到眼前的场景,立刻准备掏枪,李振滔眼疾手快,夺过金布的枪,朝着金大山开了一枪,金大山顿时毙命,其他两名手下则迅速躲在墙边,李振滔又一枪,结束了金布的生命。但是,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两名手下见状,不慌不忙地走近李振滔,准备解决他,就在李振滔绝望之际,陈爱和李仁如同神兵天降,一个用脚,一个用手,干净利落地把两个手下打倒在地。
李振滔松了一口气,看到来人,虚弱地说:“小爱。”
陈爱急忙走过去查看他的伤势,眼中满是担忧:“滔叔。”
李仁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心中暗想:他对我妈也是这样吗?为什么抛弃我?但此时救人要紧,他没有多想,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逃吧。”
李振滔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地说:“对,走,帮我带上这个女人,她对我很重要。”
李仁心中虽然有些复杂,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背起林沐的尸体,四人匆匆离开这个充满血腥的地方,朝着码头赶去,夜色中,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和未干的血迹,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惨烈故事。
潮湿的海风裹挟着咸腥扑面而来,码头上锈迹斑斑的铁索在夜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吱呀声,李振滔半倚在李仁身上,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蜿蜒成暗红的溪流,远处,邓艳玲焦急地来回踱步,听到脚步声骤然转身,眼中闪过惊痛之色。
\"快!\"她朝暗处挥了挥手,两个黑影如鬼魅般出现,迅速架住摇摇欲坠的李振滔,木质甲板在众人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船舱内弥漫着浓重的桐油味,昏黄的汽灯将众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舱壁上。
邓艳玲扯开染血的衬衫,镊子夹着酒精棉球的手微微颤抖,李振滔疼得猛然抽搐,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没用的,我现在失血过多,怕是命不久矣......\"
\"别废话!\"邓艳玲粗暴地按住他乱动的肩膀,药棉重重擦过翻卷的伤口,\"先治!\"
李振滔却露出一抹苦笑,眼神涣散地望着舱顶:\"我是罪有应得......我死之后,麻烦把我和秀静葬在一起,还有林沐......\"
这句话如重锤般砸在李仁心头,他蹲下身,死死盯着李振滔苍白如纸的脸,声音发颤:\"你心里还有她吗?\"
李振滔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挣扎着要起身,牵动伤口又是一阵剧咳:\"哦?刚刚过于情急,请问你是......”
\"我是李仁。\"他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船舱内瞬间死寂,李振滔的喉结上下滚动,干涸的嘴唇翕动许久才挤出沙哑的声音:\"孩子,爸找你找得好苦啊......你还活着太好了......”
\"你心里还有我吗?\"李仁突然爆发,眼中燃烧着多年积压的怒火,\"那为什么一直把我丢在山村,一直让强叔资助我?他说你出轨,你逼死我妈!\"
\"啪!\"邓艳玲的巴掌重重落在李仁脸上,清脆的声响在狭小的船舱内回荡,她的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少见的哽咽:\"你说什么呢?你爸从来没有放弃过你!这些年他疯了似的找你,出动了几千人......\"
李振滔剧烈地喘息着,染血的手指颤抖着伸向李仁,他的眼神中满是悔恨与不舍,气若游丝地说:\"孩子......是,是我对不起你们......爸,爱你......\"话音未落,头一歪,重重倒在舱板上。
\"爸!\"李仁脱口而出,随即咬着嘴唇别过脸,邓艳玲颤抖着探了探鼻息,泪水终于决堤般滚落,陈爱默默扯下裙摆,为李振滔擦拭脸上的血污,烛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映得泪痕晶莹如碎玉。
李仁蹲下身,凝视着这张与记忆中重叠又陌生的脸,船外,海浪拍打着船舷,仿佛在为这场血色纠葛奏响挽歌。他颤抖着伸手,轻轻合上那双未瞑的眼睛,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这个让他恨了半生的男人,最终用生命填补了岁月的裂痕,却也永远带走了亲口听他说出真相的机会。
当晨雾漫过狼藉的码头,海浪卷走了最后一丝血腥气,破碎的月光洒在甲板上,映照着两具被白布覆盖的躯体,他们曾在江湖中翻云覆雨,却终究没走出命运的漩涡,李振滔的手仍保持着伸向儿子的姿势,指节苍白如霜,仿佛还在抓着那缕迟到半生的亲情。
陈爱将林沐的手轻轻放进李振滔掌心,指尖残留的余温早已消散,李仁跪在父亲身侧,泪水砸在木板上,晕开片片深色水痕,他忽然想起儿时在山村的夜晚,强叔带着他玩耍,如今才明白,那些漫长的等待里,藏着两个男人被命运捉弄的半生。
邓艳玲倚着船桅,望着渐亮的天际线,她摸出李振滔常抽的烟,火苗在海风中明灭,恍惚间又看见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在酒桌上拍着胸脯说要闯出一片天,如今江湖仍在,却再无人记得曾经的腥风血雨。
朝阳刺破云层时,渔船缓缓驶离码头,海鸥掠过浪尖,盘旋在逐渐缩小的身影上方,像是在为这场悲剧送行。
人生本如逆旅,有人选择在正道上与亲人共赏沿途风景,有人却误入歧途,在权谋争斗中迷失自我,当生命走向尽头,才惊觉所有的荣华富贵、恩怨情仇,都抵不过一句真心的\"对不起\",抵不过一次温暖的拥抱,那些未说出口的爱,未化解的恨,最终都化作海面上的泡沫,消散在晨光里。
邓艳玲将他们的故事娓娓道来,陈爱蜷缩在角落,眼眶泛红,李仁则沉默地望着地板。
\"这些恩怨不该延续到你们这一代。\"邓艳玲声音沙哑,转身时眼底闪烁着决绝的光,\"我订了明天的机票,送你们去国外。\"
陈爱轻轻点头,哽咽道:\"可阿枭...他还在等我们。\"
\"我回去接他。\"李仁抓起车钥匙说,当他驱车赶回那栋楼房时,铁锁锈迹斑斑,屋内空荡得只回响着自己的脚步声,月光从破碎的窗棂漏进来,在满地狼藉的杂物上投下惨白的影子。
三天后,李仁和陈爱找到了诸葛成,这位平日里镇定自若的男人,在听到消息的瞬间脸色骤变,手中的茶杯\"啪\"地摔在地上。
\"什么?\"诸葛成抓住李仁的肩膀,声音都在发颤,\"你们说阿枭和刘来娣...不见了?\"
李仁沉重地点头:\"我们找遍了所有地方,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诸葛成深吸一口气,喉结剧烈滚动着,硬生生将眼眶中的酸涩逼了回去:\"别哭哭啼啼的,当务之急是找人!\"他抓起外套,大步走向门口,\"金大山那该死的没死成,现在报警诬陷李振滔杀人!\"
原来,金大山挨了一枪,虽然侥幸捡回条命,却在医院咬牙切齿地报警:\"是李振滔!他要杀我灭口!现在人不知道跑哪去了!\"警笛声划破夜空的同时,金大山的手下如潮水般涌入李振滔的隐秘据点,枪声、惨叫混杂在一起,阿枭和刘来娣被五花大绑带走时,刘来娣还在拼命挣扎:\"放开我!你们这群畜生!\"
诸葛成带人找到李振滔时,这位叱咤风云的男人已经没了气息,诸葛成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合上老友的眼睛:\"兄弟,我带你回家。\"
葬礼那天,阴雨绵绵,李振滔、林沐的棺椁缓缓落入墓穴,和林秀静葬在一起,三人并排,诸葛成站在雨中,任由雨水冲刷着脸庞,声音低沉沙哑:\"你们三个,在那边好好作伴。\"
李仁披着蓑衣,守在灵堂前,摇曳的烛光中,三张黑白照片静静凝视着他,三天三夜,他寸步不离,时而喃喃自语,时而沉默流泪,直到晨光穿透薄雾,他才缓缓起身,对着墓碑深深鞠躬:\"爸妈,林沐阿姨,你们安心走吧!我会找到弟弟,保护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