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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大吴通鉴?忠良传》载:“天德二年冬,太庙祭祖大典将行,帝萧桓下旨,命在狱待审之镇刑司副提督石崇以原职陪祭,位列文官第三班。太保谢渊察此乃呈证良机 —— 太庙为祖宗灵寝所在,礼制森严,石崇纵骄横,亦不敢于列祖列宗前动武;帝祭祖时心怀敬畏,见叛国铁证必无姑息之念,较朝堂呈递更具威慑力。

渊乃择心腹侍卫林朔(原属大同卫,于科旧部,因感恩于科救命之恩,投效渊,忠勇可靠),以紫檀锦盒盛全证(柳明账册、北元密谈残页、赵承业府书信等),密嘱其卯时赴太庙侧门(侍卫换班空档,守卫最疏)会合。又与昌顺郡王萧栎、玄夜卫指挥使周显定策:萧栎率玄夜卫暗护林朔行程,周显调文勘房主事张启备妥勘验器具,待证物呈帝后即刻核验;谢渊则以‘提前查验祭祖礼器’为由,持礼部勘合入宫,避石崇党羽耳目。时石崇已遣理刑院旧吏沿途布哨,窥伺谢府动静,全案成败,系于太庙侧门之会合与大典之上的呈证一瞬。”

望岱

观夫岱宗之盛,旭辉初照,苍霭轻笼。

极眸以眺,云海弥漫,横亘天门。

其势也,若怒涛翻涌于八荒之内,恍若天河倾泻于岱巅之上。

浩浩乎,荡荡乎,气象万千,直令观者心摇神驰,感造化之神奇,叹天地之宏阔也。

谢府书房的烛火被窗棂切割成细碎的光斑,落在案上那方紫檀锦盒上。锦盒未加雕饰,仅在锁扣处铸了个极简的 “忠” 字,是谢渊特意命工部工匠打造的,既符合正一品官员用器规制,又暗合 “以忠证奸” 之意。谢渊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锁扣,目光落在墙上悬挂的《大吴太庙祭祖仪轨》图卷上,图卷由礼部尚书王瑾亲绘,标注着祭祖的流程、官员站位、礼器摆放等细节,每一处都透着皇权与礼制的威严。

“大人,礼部刚送来了大典流程单,石崇的站位在文官第三班,位于吏部尚书李嵩之侧,离陛下的祭案约三丈远。” 兵部侍郎杨武走进书房,躬身递上一份黄绫封裹的文书。谢渊接过,展开细看,流程单上用小楷工整写着 “辰时三刻,百官就位;巳时初,帝行上香礼;巳时三刻,读祝文;午时,礼毕”,石崇的名字被红笔圈出,旁注 “镇刑司副提督,陪祭”。

“陛下此举,看似念及旧情,实则是对石崇仍有疑虑。” 谢渊抬眼看向杨武,语气沉稳,“让待审之臣陪祭,既是试探石崇的恭谨态度,也是想借祖宗灵前的威严,看其是否心怀敬畏 —— 若石崇在太庙失态,便坐实其心术不正;若他恭谨,也能借祭典安抚旧党,暂稳朝堂。” 杨武颔首:“大人所言极是,只是让石崇靠近陛下,恐有风险。”

“风险亦是机遇。” 谢渊将流程单放在案上,指尖点向 “读祝文” 环节,“读祝文时,帝、后及百官皆需俯首恭听,气氛最是肃穆,此时呈证,石崇纵有千般狡辩,也不敢在列祖列宗面前喧哗;陛下心怀敬畏,见此叛国铁证,必不会再因‘维稳’而姑息。” 他顿了顿,想起此前朝堂呈证时石崇党羽的狡辩,补充道,“朝堂之上,百官纷杂,李嵩之流可借机起哄混淆视听;太庙之中,礼制约束,无人敢轻举妄动,铁证更具冲击力。”

杨武面露忧色:“可石崇必在沿途布防,林朔携证前往,恐遭拦截。” 谢渊早已思虑周全:“我已与萧栎、周显商议妥当。萧栎率玄夜卫亲军,乔装成市井百姓,沿林朔的路线暗护;周显调遣玄夜卫北司的缇骑,监控理刑院旧吏的动向,一旦发现拦截迹象,即刻出手牵制。” 他拿起案上的兵部勘合,勘合为素绢质地,盖着鲜红的兵部大印,“此勘合可凭‘查验祭器配件’之名,通行宫门及太庙外围,林朔持此,可避常规盘查。”

谢渊走到图卷前,指尖划过太庙侧门的位置:“侧门是侍卫换班的空档,每日卯时三刻换岗,交接需半柱香时间,此时守卫最疏。林朔卯时抵达,可借换班混乱混入,我则以查验礼器为由,辰时前抵达侧门与他会合,再一同进入太庙,将证物藏于礼器箱中,待读祝文时呈上。” 他的目光扫过图卷上的列祖列宗牌位区域,语气愈发坚定:“列祖列宗创业不易,绝不能让石崇的裂土阴谋得逞,今日定计,明日便要在祖庙之前,还江山一个清明。”

林朔立在案前,一身玄色侍卫劲装,腰间佩着柄短刀 —— 刀是于科所赠,当年他在大同卫戍边,被北元兵围困,是于科率部解围,救了他的性命。后来于科被石崇构陷入狱,林朔辗转投到谢渊麾下,只求能为于科洗冤,为边军除害。此刻,他看着谢渊推过来的紫檀锦盒,指尖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激动 —— 他终于有机会亲手将石崇的罪证呈给陛下。

“林朔,你随我三年,深知你的忠勇。” 谢渊的声音低沉而郑重,“这锦盒里,是柳明的账册、北元的密谈残页、赵承业府的书信,每一件都是石崇通敌叛国、意图裂土的铁证,更是大同卫三万战死将士的冤魂、柳明父母的冤屈,还有无数被石崇迫害的百姓的期盼。” 他抬手按住林朔的肩膀,目光锐利如剑,“明日你携此盒,需做到‘稳、隐、慎’三字:行步要稳,不可急躁;行踪要隐,不可暴露;应对要慎,不可多言。”

林朔接过锦盒,入手沉甸甸的,不仅是纸张的重量,更是千钧的责任。他将锦盒贴在衣襟内,外面罩上侍卫制式的青袍,领口扣得严严实实,又用腰带紧紧束住,确保锦盒不会晃动。“大人放心,属下明白。” 他躬身行礼,声音铿锵,“稳、隐、慎三字,属下铭记于心,便是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让锦盒落入他人之手。”

谢渊从案角取过一份兵部勘合和一块腰牌,递给他:“勘合用于应对盘查,腰牌是玄夜卫北司的临时令牌,若遇萧栎大人的人,出示此牌便可确认身份。” 他细细叮嘱,“你从谢府后门出发,经西长安街、太庙西街,再到侧门,这条路线是萧栎大人亲自选定的,沿途有三家布庄、两家粮铺,都是玄夜卫的暗哨,若遇危险,可进入布庄,暗号是‘买一匹忠字纹布’。”

林朔将勘合和腰牌藏在靴筒里,靴底有个暗袋,是他特意准备的。“大人,若卯时三刻您未到侧门,属下便按您的吩咐,去昌顺郡王府找萧栎大人?” 谢渊点头:“正是,萧栎大人那里有备用方案,他会安排玄夜卫将证物直接送进太庙,只是风险略高。你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启用备用方案。” 林朔躬身应下,转身走向书房门口,背影挺拔如松,每一步都透着赴死般的坚定。

石崇府的书房里,烛火昏黄,映着他苍白却依旧傲慢的脸。他虽仍在待审期间,却因李嵩等旧党周旋,得以在府中自由活动,只是行动受限,无法随意出入宫门。“谢渊近日动向如何?” 石崇端起桌上的茶杯,杯沿已积了一层茶垢,他却毫不在意,语气带着惯有的轻蔑。

站在面前的是理刑院主事(石崇旧部,从四品),躬身道:“回大人,谢府近日出入频繁,兵部侍郎杨武、玄夜卫指挥使周显都曾到访,昨夜还有一名侍卫从后门离开,似是往京郊方向去了。” 石崇放下茶杯,冷笑一声:“谢渊定是在谋划什么,祭祖大典在即,他想借这个机会发难。” 他对谢渊的心思了如指掌,当年两人同朝为官,谢渊的刚直与执着,他最是清楚。

“大人,要不要属下派人拦截?” 主事问道,眼神中透着狠厉,“理刑院还有二十余名旧吏,都是您当年一手提拔的,可随时调动。” 石崇沉吟片刻,摇头道:“不可硬拦,祭祖大典是国之大事,沿途有禁军和玄夜卫巡逻,硬拦只会打草惊蛇,让谢渊找到把柄。”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向太庙的方向,“派几个人,乔装成市井百姓,沿谢府到太庙的路线监视,若发现有人携带可疑物品,先记下动向,待其进入太庙外围,再想办法截下 —— 太庙内守卫森严,谢渊若带证物入宫,必会让亲信提前送至侧门,那里是侍卫换班的空档,防守最松,是拦截的最佳时机。”

主事躬身应道:“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让他们重点监视西长安街和太庙西街,那里是谢府到侧门的必经之路。” 石崇补充道:“告诉他们,若遇持兵部勘合的侍卫,务必多加留意 —— 谢渊极可能用‘查验礼器’的名义,让亲信携带证物。一旦截获,无需打开锦盒,直接带回理刑院,我自有办法处理。”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只要证物不在,谢渊就算在太庙发难,也只是空口无凭,陛下绝不会信他。”

主事退下后,石崇走到案前,拿起一份《祭祖仪轨》,指尖划过自己的站位,嘴角勾起一抹傲慢的笑。他不信谢渊能在祖庙前扳倒自己,李嵩已答应在大典上帮他周旋,只要证物不到位,谢渊的任何指控,都只会被视为 “构陷”。

萧栎府的议事厅里,周显正对着一幅京城舆图,标注着林朔的行进路线。舆图上用红笔圈出了三个关键点:谢府后门、西长安街布庄、太庙侧门,每个点旁都写着玄夜卫暗哨的人数和职责。“郡王,按谢大人的吩咐,属下已调派三十名玄夜卫亲军,乔装成布商、粮贩、脚夫,分布在沿途各处,确保林朔的安全。” 周显躬身道,语气沉稳。

萧栎看着舆图,指尖点在西长安街的位置:“这里是石崇党羽最可能设伏的地方,人流量大,便于隐藏。让暗哨多派两人,乔装成挑夫,随时留意林朔身后的动向,一旦发现可疑人员,不用动手,只需用暗号通知前方暗哨,让林朔提前绕行。” 他顿了顿,补充道,“暗号用‘风紧’,若听到‘风紧’,林朔便从布庄后门离开,走另一条小巷前往侧门。”

周显点头,在舆图上标注出绕行路线:“属下已安排布庄的暗哨备好马匹,若需绕行,可让林朔骑马快速通过,缩短暴露时间。” 萧栎又看向太庙侧门:“侧门的换班侍卫中,有两名是玄夜卫的人,已按谢大人的吩咐,届时会故意拖延换班时间,为林朔混入争取机会。” 他拿起一份玄夜卫的腰牌样本,“这是给林朔的腰牌,上面有特殊的暗纹,只有玄夜卫的人能识别,可确保他不会被自己人误伤。”

“郡王,石崇的人若强行拦截,属下的人是否可以出手?” 周显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 —— 玄夜卫虽直属于帝,却不可随意在京城动武,尤其是在祭祖大典前夕,需避免引发混乱。萧栎沉吟道:“非万不得已,不可出手。若遇拦截,先示警,若对方不听,可动用迷药等非致命手段,务必确保林朔和证物安全,同时不能留下玄夜卫的痕迹,以免被石崇反咬‘擅权滋事’。”

周显躬身应道:“属下明白,会严格约束手下。” 萧栎看着舆图,心中愈发坚定:“谢大人在太庙呈证,是扳倒石崇的最后机会,我们绝不能让他功亏一篑。沿途的暗哨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侧门的接应要稳妥,确保证物能顺利交到谢大人手中。”

林朔从谢府后门走出时,夜色正浓,只有几颗残星挂在天际。后门的巷子里静无一人,只有墙角的柴薪堆发出轻微的声响,是玄夜卫的暗哨在确认他的身份。林朔没有停留,脚步平稳地走向巷口,按谢渊的叮嘱,行步不快不慢,装作寻常侍卫外出办事的模样。

走出巷子,西长安街的轮廓在夜色中浮现,街道两旁的店铺都已关门,只有几家客栈还亮着微弱的灯火。林朔沿着街边的墙根行走,尽量避开路灯的光线,靴底的暗袋里,勘合和腰牌随着脚步轻轻晃动,提醒着他身上的重任。他能感觉到,身后不远处有两道影子在跟着,步伐轻捷,显然是练家子 —— 石崇的人果然来了。

林朔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平稳的步伐,走到一家布庄门口时,他放慢脚步,装作整理衣襟的样子,眼角余光瞥见布庄门口的挑夫(玄夜卫暗哨)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轻轻咳嗽了一声 —— 这是 “安全” 的信号。林朔放心了些,继续前行,身后的影子依旧跟着,却没有靠近,显然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走到西长安街中段,突然听到前方传来 “哐当” 一声,是一家粮铺的门板掉在了地上。林朔心中一动,知道这是玄夜卫的暗哨在制造混乱,为他摆脱跟踪。他趁机加快脚步,拐进一条小巷,小巷里没有路灯,漆黑一片,林朔凭借记忆快速行走,脚下的石子硌得他脚底生疼,却不敢停留。

走出小巷,便到了太庙西街,这里离太庙更近,巡逻的禁军也多了起来。林朔调整呼吸,放慢脚步,遇到禁军巡逻时,他主动停下,出示兵部勘合:“奉谢大人令,送祭器配件前往太庙,明日大典要用。” 禁军接过勘合,仔细核对上面的印鉴和文字,确认无误后,放行道:“快些走吧,亥时后太庙外围禁止通行。” 林朔躬身道谢,继续前行,身后的影子见有禁军,终于消失在了夜色中。

谢渊在书房里整理祭祖要用的礼器清单,清单由礼部侍郎林文拟定,上面列着鼎、簋、爵、俎等礼器的名称、数量、摆放位置,每一项都严格遵循《大吴礼制》。明日,他需以 “太保兼兵部尚书” 的身份,提前查验礼器的完好与否,这是他入宫的借口,也是接近太庙的关键。

“大人,礼部派来的礼器监造官已在府外等候,要与您一同前往太庙查验。” 老周走进书房,躬身道。谢渊点头:“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名身着礼部官服的官员走进书房,躬身行礼:“谢大人,属下奉王尚书之命,前来协助大人查验礼器。” 谢渊起身回礼:“有劳大人,咱们即刻出发吧,早些查验完毕,也好让工匠们做最后的调整。”

两人走出谢府,登上礼部的马车,马车行驶平稳,沿途的街景在窗外快速掠过。谢渊坐在车内,闭目养神,脑海中却在梳理着明日的流程:抵达太庙后,先与礼器监造官一同查验礼器,重点查看祭案上的鼎和簋,这两件礼器体积较大,可将锦盒藏在里面;查验完毕后,借 “休息” 为由,前往侧门与林朔会合,取过锦盒,再悄悄放回礼器中;读祝文时,趁百官俯首,将锦盒取出呈给萧桓。

“谢大人,此次大典,石崇大人也陪祭,您看……” 礼器监造官犹豫着开口,显然是担心谢渊与石崇在太庙发生冲突。谢渊睁开眼,语气平静:“大典之上,自有礼制约束,我与石大人皆是为陛下、为祖宗效力,不会有什么不妥。” 他知道,礼器监造官是李嵩的人,是来试探他的态度的,故而言辞谨慎,不露出丝毫破绽。

马车抵达太庙正门时,禁军已在门口等候,见是谢渊,连忙放行。走进太庙,殿宇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庄严,列祖列宗的牌位供奉在大殿深处,透着无声的威严。礼器监造官引着谢渊走向礼器库:“谢大人,礼器都已在此,您请查验。” 谢渊点头,走进库内,目光扫过一排排整齐摆放的礼器,心中暗暗盘算着藏盒的位置。

石崇府的书房里,主事匆匆走进来,躬身道:“大人,林朔已过太庙西街,正往侧门去,身边没有玄夜卫的人,只有禁军巡逻。” 石崇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谢渊果然谨慎,却还是低估了我的手段。” 他拿起一份伪造的密信,递给主事:“你让人把这份密信送到太庙的李嵩大人手中,就说‘谢渊欲借祭祖大典,伪造证物构陷石大人,密信藏于祭器鼎中’,让李嵩大人在大典上发难,先声夺人。”

主事接过密信,只见上面写着谢渊与周显的 “往来书信”,内容是 “可伪造石崇通敌密信,藏于鼎中,祭祖时呈帝,必能定罪”,落款处还模仿了谢渊的签名和兵部大印。“大人,这份密信逼真,李嵩大人定会相信。” 石崇冷笑:“李嵩本就与我同气连枝,只要他相信谢渊要构陷我,必会在朝堂上帮我说话,就算谢渊真的呈上证物,也会被说成是伪造的。”

主事退下后,石崇走到案前,拿起《祭祖仪轨》,指尖划过 “读祝文” 环节,心中盘算着:只要李嵩在谢渊呈证前发难,质疑证物的真实性,陛下就会犹豫,到时候他再哭诉自己被构陷,利用祖宗灵前的肃穆氛围,博取陛下的同情,谢渊的计划便会落空。

与此同时,李嵩在太庙的偏房里收到了密信,他看着密信上的内容,眉头紧锁。他与石崇虽为旧党,却也担心石崇真的通敌叛国,连累自己。可密信上的签名和印鉴都很逼真,再想到谢渊平日里的刚直,他不由得信了几分:“谢渊啊谢渊,你若真要构陷石崇,可别怪我不念同僚之情。” 李嵩决定,明日大典上,只要谢渊一呈证,他就立刻发难,质疑证物的真实性。

林朔抵达太庙侧门时,夜色还未褪去,侧门紧闭,只有两名侍卫站在门口守卫,手里握着长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林朔按谢渊的叮嘱,没有靠近,而是走到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下,假装休息,目光却紧紧盯着侧门的侍卫。

他能看到,侧门的侍卫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换一次姿势,显然是在保持警惕。林朔看了看天色,离卯时还有一刻,他从怀中摸出一块干粮,慢慢咀嚼,补充体力,同时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不远处的墙角,有一个卖早点的摊子,摊主是个老汉,正慢悠悠地生火 —— 林朔知道,这是萧栎安排的玄夜卫暗哨,一旦有危险,老汉会用敲梆子的方式示警。

卯时一到,侧门的侍卫开始换班,两名新的侍卫走过来,与旧侍卫交接,过程中有些混乱,旧侍卫急于离开,新侍卫还未完全到位。林朔知道,这是最佳的时机,他慢慢走向侧门,装作要进入太庙的样子,对新侍卫道:“奉谢大人令,送祭器配件前来,明日大典要用。”

新侍卫刚要查验,突然听到身后传来 “有人闯宫” 的喊声,是玄夜卫的暗哨在制造混乱,吸引侍卫的注意力。林朔趁机走进侧门,快速穿过走廊,来到约定的会合地点 —— 一处堆放礼器配件的库房。他躲在库房的角落,将锦盒紧紧抱在怀里,等待谢渊的到来。

谢渊与礼器监造官一同查验完礼器,已近卯时。他借口 “口渴”,让礼器监造官去取茶水,趁机脱身,快步走向侧门的会合地点。沿途的侍卫见是谢渊,都躬身行礼,没有阻拦 —— 按太庙规制,正一品官员可自由在太庙外围行走,无需通报。

走到库房门口,谢渊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是与林朔约定的暗号。库房里立刻传来轻微的响动,林朔从角落走出来,躬身道:“大人,锦盒在此。” 谢渊走进库房,关上门,林朔将锦盒递给他,谢渊接过,打开一看,里面的铁证完好无损,心中松了口气:“辛苦你了,现在你立刻离开太庙,按原路线返回谢府,萧栎大人的人会接应你。”

林朔躬身应道:“属下遵令。” 转身走向库房的后门,那里是玄夜卫暗哨为他准备的退路。谢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将锦盒重新锁好,藏在一件祭祀用的锦袍里 —— 这件锦袍是明日大典上,他要穿的礼服,藏在里面最是安全。

走出库房,礼器监造官已带着茶水回来:“谢大人,茶水来了。” 谢渊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语气平静:“礼器都已查验完毕,完好无损,明日大典可顺利进行。我有些乏了,先去偏房休息片刻,辰时再过来。” 礼器监造官躬身道:“大人请便,属下在此等候。” 谢渊点点头,走向偏房,锦盒藏在锦袍内,紧贴着心口,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重量,心中愈发坚定。

谢渊在偏房里坐下,闭目养神,脑海中一遍遍过着明日呈证的流程:读祝文时,百官俯首,他走到萧桓面前,呈上锦盒,言明石崇的叛国罪行;萧桓打开锦盒,看到铁证后,必会震怒,下令将石崇拿下;周显随即呈上勘验结果,证实证物真实;萧栎率玄夜卫控制石崇的党羽,防止他们发难。

与此同时,石崇在府中换上祭服,祭服是从三品官员的制式,虽不如谢渊的正一品祭服华贵,却也透着官威。他对着铜镜整理衣冠,眼神中满是傲慢与自信,认为自己的部署天衣无缝,谢渊绝不可能在太庙扳倒他。

萧栎在玄夜卫总司里,最后一次核对暗哨的位置和职责,确保明日大典上,一旦石崇发难,玄夜卫能立刻控制局面。周显则带着张启,在太庙的偏房里准备勘验器具,笔墨、印鉴样本、纸张分析仪等一应俱全,只待证物呈上,便可立刻开展勘验。

李嵩在太庙的官员休息区里,反复看着石崇送来的密信,心中愈发坚定要帮石崇发难,却不知自己早已落入了谢渊的圈套 —— 谢渊早已料到石崇会伪造密信,特意让张启准备了笔迹和印鉴的比对样本,只要李嵩发难,便可当场揭穿密信是伪造的。

夜色渐渐褪去,黎明的晨光透过太庙的窗棂,照在列祖列宗的牌位上,泛着金色的光芒。一场决定大吴命运的忠奸对决,即将在祖庙的肃穆氛围中,拉开最终的序幕。

片尾

辰时三刻,太庙祭祖大典正式开始。萧桓身着祭服,在百官的簇拥下,走向祭案,石崇站在文官第三班,目光挑衅地看向谢渊,李嵩则站在一旁,神色紧张地留意着谢渊的动向。

巳时三刻,读祝文环节开始,礼部尚书王瑾手持祝文,高声诵读,百官皆俯首恭听,气氛肃穆至极。谢渊趁机走出队列,走到萧桓面前,躬身道:“陛下,臣有要事启奏,关乎大吴江山安危,恳请陛下在列祖列宗面前,亲览此证!”

萧桓一愣,随即点头:“呈上来。” 谢渊从锦袍内取出紫檀锦盒,递了上去。石崇见状,刚要开口阻拦,却被萧栎用眼神制止 —— 玄夜卫的缇骑已悄悄围了上来,控制了他的左右。李嵩连忙出列:“陛下,不可!谢渊此乃构陷石大人,臣这里有他伪造密信的证据!” 说着,递上石崇伪造的密信。

谢渊冷笑一声:“陛下,李大人手中的密信是伪造的,张启大人可当场勘验!” 周显立刻带着张启上前,接过密信,与谢渊的笔迹样本比对,片刻后奏道:“陛下,此密信的笔迹、印鉴皆为伪造,与谢大人的亲笔不符!”

萧桓打开锦盒,看到里面的账册、密谈残页、书信,脸色瞬间铁青,尤其是看到 “割大同卫以西三城予北元” 的字句时,猛地将锦盒拍在祭案上:“石崇!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通敌叛国,裂我疆土!” 石崇脸色惨白,跪倒在地:“陛下,冤枉啊!这都是谢渊伪造的!”

柳明从太庙的偏房走出,躬身道:“陛下,臣可作证,账册是臣亲手记录,密谈残页是臣从西山秘廪取出,绝非伪造!” 萧桓怒声道:“将石崇拿下!打入诏狱,择日凌迟处死!李嵩包庇奸佞,伪造证据,削职为民,永不录用!”

缇骑上前,将石崇反剪双臂押走,石崇的惨叫声在太庙大殿里回荡,却无人同情。百官见状,纷纷躬身道:“陛下圣明!” 谢渊站在祭案前,看着萧桓,心中松了口气 —— 列祖列宗的灵前,他终于为忠良昭雪,为江山除害。

卷尾语

《大吴通鉴?史论》曰:“天德二年冬太庙祭祖呈证之役,非仅谢渊一己之忠,实为大吴‘礼制护公道、忠良协心护国’之显证也。谢渊洞悉太庙礼制之威,借祭祖大典之机,以铁证呈帝,避朝堂纷扰之弊;林朔冒死潜行,萧栎暗护,周显勘证,柳明作证,诸人同心协力,终使石崇伏法,李嵩贬斥,旧党溃散。

太庙灵前,礼器含锋;丹陛之上,铁证昭奸。石崇之败,非败于权弱,乃败于悖逆祖宗、背叛江山 —— 祭祖大典本为敬祖祈福,他却借之谋逆,不敬不孝,不忠不义,纵有党羽包庇、伪证掩护,亦难敌列祖列宗之灵、忠良之心;谢渊之胜,非胜于官高,乃胜于持正守心、善借礼制 —— 以祖庙之威压奸佞之嚣,以铁证之实破伪证之虚,以众忠之力护社稷之安,此乃‘以礼制法、以忠安国’之典范。

此役之后,大吴朝堂清浊分明,边军防务重整,百姓安居渐稳。谢渊因功加太傅衔,仍掌兵部、御史台,总领朝政;萧栎晋封亲王,掌玄夜卫,监察百官;林朔升玄夜卫千户,守护京畿;柳明入礼部为吏,修撰《大吴边史》,警示后人。

史载元兴帝萧珏曾言‘太庙者,不仅为祭祖之所,更为正人心、明忠奸之地’,谢渊诸人以一身践行之:借祖庙之威,正奸佞之心;以忠良之力,明是非之辨。此天德朝太庙藏锋之役,留给后世最珍贵之训,莫过于‘祖宗之灵,在天有鉴;忠良之心,为国无私’—— 江山之安,不在刑罚之酷,而在礼制之严、忠良之众;朝堂之正,不在权柄之固,而在公道之明、人心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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