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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大吴通鉴?朝政纪》载:“天德二年冬,早朝,诏狱署提督徐靖持锦盒入奉天殿,跪奏‘查获前玄夜卫副统领于科通代宗谋逆密约’。盒内密约以朱砂书‘天德元年秋,与于科约:借瓦剌兵逼退上皇,朕复位后封科镇国公,总掌京营兵权’,末署‘于科’签名,钤仿代宗私印。

太保谢渊出列驳之,言‘密约所用纸为江南贡纸,成武二年始定规制,专供内库御用,外臣无诏不得擅用;于科自天德元年赴大同卫戍边,未入京师半步,何由得此贡纸?此密约必伪’。

镇刑司副提督石崇旋即出列反诘,指‘谢渊去年冬月,曾托江南织造局定制江南贡纸一沓,赠于科子于恪,为其抄录《孙子兵法》之束修礼 —— 贡纸来源既明,渊何言于科无由得之?’谢渊骤闻私交被引为构陷证,猝不及防而语塞。

时吏部尚书李嵩趋附石崇,奏‘谢渊与于科素有私交,既赠稀有贡纸,恐早与串通谋逆,当并查’;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亦附奏‘玄夜卫密探曾见谢渊三遣人赴大同卫见于科,虽称议边务,然未录详情,其间隐情难辨’。旧党诸臣连环相护,构陷之网愈密,谢渊、于科二忠良皆陷危局。

帝桓览密约、听群议,知朝局未稳,未即决断,乃下诏‘密约暂交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核验笔迹、印鉴、纸墨年代,三日内奏报;谢渊暂辍御史台监察之职,仍掌兵部,待核后定夺’。”

奉天殿晨雾凝寒,贡纸藏奸织陷阱;旧党联谋相构陷,忠良舌战难脱身,此皆天德朝旧党谋夺兵权、倾轧忠良之险局也。

囹圄

身死囹圄志未颓,

边尘未靖恨难摧。

槐下铁函藏敌证,

待除石贼告我来。

奉天殿的晨光刚漫过金砖,阶前的香炉飘着细烟,群臣按品阶列立,绯袍、玄裳、青衫错落,静待萧桓临朝。诏狱署提督徐靖却捧着个锦盒,从武将列中快步出列,玄色官袍的下摆扫过金砖,带起一阵冷意,与殿内的肃穆格格不入。

“陛下!臣有急奏!” 徐靖的声音掷地有声,跪伏在地,将锦盒高举过顶,“臣奉旨查于科谋逆案,于其府中暗格搜得此‘代宗密约’,事关社稷安危,请陛下御览!” 殿内瞬间安静,绯袍文官们交头接耳,玄裳武将们皱眉侧目 —— 于科戍边十年,是朝野公认的忠将,怎会与 “谋逆” 沾边?

萧桓坐在龙椅上,冕旒上的珍珠轻轻晃动,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淡淡道:“呈上来。” 内侍接过锦盒,打开,取出一张叠得整齐的宣纸,缓缓展开 —— 宣纸上 “代宗密约” 四字用朱砂书写,墨迹虽显旧,却透着刺眼的红;正文写着 “天德元年秋,与于科约:借瓦剌兵逼退上皇,朕复位后封科镇国公,掌京营兵权,共理朝政”,末尾 “于科” 二字的签名歪扭却带武将的刚劲,旁边盖着枚仿造的代宗私印,红泥洇在纸上,像滴未干的血。

“哗 ——” 群臣瞬间炸开了锅。礼部尚书王瑾往前凑了凑,眯眼细看宣纸:“这纸…… 似是江南贡纸?” 户部尚书刘焕也点头:“没错,江南贡纸质地细密,带竹纹,成武年间因产量稀少,只供内库御用,外臣哪能拿到?” 徐靖却抬眼,语气坚定:“陛下,此纸确为江南贡纸,但于科非无由得之 —— 臣有证据,证此纸来源正当,密约绝非伪造!”

“一派胡言!” 太保谢渊猛地从文官首列出列,绯色官袍挺得笔直,腰间的玉带因动作而微微晃动,目光如刀般扫过徐靖,“徐大人,你可知江南贡纸的规制?成武二年,先帝(永熙帝)下旨,江南贡纸由内库总管掌管,织造局每岁仅贡三百张,除帝后御用、东宫典籍抄写,其余皆封存,连六部尚书奏本都用普通宣纸 —— 于科常年在大同卫戍边,从未入过京,怎会有内库专属的江南贡纸?这密约,分明是你等伪造,构陷于科!”

谢渊的话像盆冷水,浇得朝堂瞬间安静。不少大臣点头附和 —— 工部尚书张毅补充:“谢大人所言属实,江南贡纸的竹纹是织造局特有的‘双丝纹’,非内库流出者无此纹路,臣掌工部时曾验过,绝难仿造。徐大人若说于科有此纸,需先证其来源!” 徐靖脸上的得意僵了僵,手指悄悄攥紧锦盒边缘,下意识看向站在武将列中的镇刑司副提督石崇 —— 按事先约定,此刻该石崇出面了。

石崇却不急,只慢悠悠出列,玄色官袍上的补子(绣獬豸)在晨光下泛着冷光。他走到殿中,先对萧桓躬身行礼,再转向谢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谢大人倒是对江南贡纸的规制了如指掌,可怎么偏偏忘了,您自己去年冬天,就曾送过一沓江南贡纸给于科之子于恪?”

谢渊的心头 “咯噔” 一下,如坠冰窟 —— 他确实送过!去年秋,于恪考中武举,因其喜好兵法,谢渊便托江南织造局监督(旧部)定制了一沓江南贡纸,裁成尺许见方,让于恪抄录《孙子兵法》并批注,还特意在纸角盖了自己的 “谢氏藏书” 小印,算作对晚辈的束修礼。可他万万没想到,这桩私交,竟会被石崇当作伪造密约的 “证据”!

“谢大人怕是贵人多忘事。” 石崇上前半步,语气里的嘲讽更浓,目光扫过群臣,像是要把谢渊的窘迫公之于众,“去年冬月廿三,于恪亲自到您府中谢礼,还带了抄好的两卷《兵法》,您当时还夸他‘笔迹刚劲,有其父之风’—— 这事,您府中的管家、兵部的吏员都能作证,玄夜卫北司的密探也有记录,要不要传他们来对质?”

谢渊张了张嘴,想辩解 “送纸是私交,与密约无关”,可话到嘴边却卡住了 —— 石崇连 “冬月廿三”“谢礼细节” 都查得一清二楚,显然早已布好局,就等着他用 “贡纸来源” 反驳,再抛出这桩私交,将他拖进 “串通于科” 的浑水。他甚至能猜到,石崇伪造密约时,定是特意找了他送的那种江南贡纸,连纸角的 “谢氏藏书” 小印,或许都被仿造或刮去了。

“谢大人怎不说话了?” 石崇步步紧逼,语气陡然转厉,“您身为太保,掌御史台监察百官,却与‘谋逆嫌犯’私交甚密,还赠以内库专属的江南贡纸 —— 若说您不知这纸会被用来伪造密约,谁会信?莫非,您从一开始,就与于科、代宗串通,借送纸之名,为谋逆铺路?”

这话像颗炸雷,朝堂瞬间死寂。吏部尚书李嵩立刻附议,从文官列中出列:“陛下,石大人所言极是!谢大人与于科往来密切,又赠稀有贡纸,恐非偶然。此事关乎宗室谋逆,需彻查谢大人与于科的往来书信、私交细节,方能辨明真相!” 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也出列:“陛下,玄夜卫北司确有密报,谢大人去年曾三次派人去大同卫见于科,虽称‘商议边务’,却未记录具体内容,恐有隐情。”

李嵩、秦飞的附和,像给旧党递了刀,不少依附旧党的官员也纷纷开口:“请陛下彻查谢大人!”“贡纸来源不明,谢大人难辞其咎!” 中立派的大臣们却沉默了 —— 王瑾看着谢渊,眼神里有同情却不敢开口,他掌礼部,若得罪李嵩、石崇,日后陵寝祭祀、礼制修订恐遭刁难;刘焕攥紧了朝笏,想替谢渊辩解 “送纸为私交寻常事”,却怕被旧党牵连,只能低头盯着金砖。

谢渊看着这满朝的冷漠与附和,心里泛起一阵悲凉 —— 他戍边多年,护大吴边疆安稳,如今却因一桩私交,被旧党群起而攻,连一句公道话都听不到。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挺直脊背,目光看向萧桓,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懑:“陛下!臣送纸给于恪,只为鼓励晚辈研习兵法,纯属私交;派人去大同卫见于科,是商议瓦剌异动、边军粮饷,皆有兵部文书记录,秦飞大人所谓‘未记录内容’,是北司密探失职,非臣之过!”

他转向石崇,语气带着决绝:“石大人若说臣串通于科,可拿往来书信、人证物证;若说密约非伪造,可验笔迹、查印鉴 —— 臣身正不怕影子斜,愿接受玄夜卫文勘房核验,绝无半句虚言!” 石崇却冷笑:“核验笔迹?于科如今在诏狱,谢大人若与他串通,早串好词了!依臣之见,应先将谢大人暂押,待查清远卫往来细节,再作定论!”

萧桓坐在龙椅上,听着殿内的争论,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御案,“笃笃” 的声响在死寂的奉天殿里格外清晰。他看向谢渊,眼神里有信任却也有疑虑 —— 谢渊是他复位后倚重的重臣,掌军政、监察百官,若真串通于科,后果不堪设想;可谢渊戍边多年,忠勇可嘉,又不像会谋逆之人。

他又看向石崇、李嵩,心里清楚旧党想借此事扳倒谢渊,掌控兵部、御史台。若真暂押谢渊,旧党定会趁机安插亲信,朝堂平衡将被打破;可若不查,又难堵群臣之口,显得他偏袒忠良。萧桓沉吟片刻,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帝王的威压:“此事关乎重大,不可草率。徐靖,将密约交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核验笔迹、印鉴、纸张年代,三日内奏报;谢卿,你暂卸御史台监察之职,仍掌兵部,待核验结果出来,再作定论。”

谢渊躬身应 “是”,心里却松了口气 —— 萧桓未听旧党之言暂押他,已是对他的信任。石崇、李嵩对视一眼,虽未达 “暂押谢渊” 的目的,却也让谢渊卸了监察权,算是小胜,只能躬身领旨。张启从文官列中出列,接过密约,仔细收好,目光里带着审慎 —— 他知道,这核验结果,不仅关乎谢渊的清白,更关乎朝局的走向。

早朝散去,奉天殿后的偏殿里,石崇、李嵩、秦飞聚在一起。石崇坐在椅上,端着茶杯却没喝,语气里带着不满:“陛下还是偏袒谢渊,只卸了他的监察权,没暂押他!” 李嵩却摇头:“能让他卸监察权,已是进步。张启是周显的人,虽中立,却也怕咱们旧党,核验时定会留有余地,咱们再找机会,定能坐实谢渊的罪!”

秦飞躬身道:“石大人,属下已让人去查谢渊送纸给于恪的细节,还找到当年给谢渊定制贡纸的织造局监督,若张启核验结果不利,可让这监督作伪证,说谢渊当年定制了双倍贡纸,另一部分给了于科。” 石崇点头,眼底闪过阴狠:“好!还要盯着张启,别让他被周显、谢渊收买。另外,去诏狱告诉徐靖,加紧逼于科画押,只要于科认了,谢渊就算有百口,也难辩!”

三人商议完毕,各自离去,偏殿里只留下淡淡的茶香,却透着令人窒息的阴谋味。与此同时,谢渊、萧栎在兵部衙署会面。萧栎看着谢渊,语气带着担忧:“谢大人,石崇设此陷阱,定是早有预谋,张启的核验怕是会有波折。” 谢渊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萧栎:“这是当年我托织造局监督定制贡纸的文书,上面有定制数量、用途,可证我只送了一沓给于恪。你拿着这个,找张启,让他核验时参考,别被旧党蒙蔽。”

玄夜卫文勘房的书房里,张启将密约铺在案上,旁边放着谢渊送于恪的贡纸样本(从于恪府中取来)、代宗旧御笔、于科军报。他戴着细纱手套,仔细比对密约与样本的竹纹:“双丝纹一致,确是同批江南贡纸。” 又比对于科的签名,密约上的 “科” 字竖钩略弯,军报上的则笔直,显然是仿造时的疏漏。

张启心里清楚,这疏漏足以证密约伪造,可他也怕旧党报复。若如实奏报,石崇、李嵩定会找他麻烦;若隐瞒,又对不起周显的信任、萧桓的嘱托。张启沉吟片刻,决定先查印鉴 —— 密约上的代宗私印,边缘略糙,与内库保存的代宗旧印拓本相比,缺了一道细纹,这也是伪造的铁证。

他刚记录下这些发现,玄夜卫北司的一名吏员就送来一封信,说是秦飞所赠。张启拆开一看,里面是五十两银票,还有一张纸条:“密约核验,望大人三思,旧党定不忘大人之恩。” 张启将银票和纸条收好,眼底闪过坚定 —— 他虽怕旧党,却更不愿做构陷忠良的事。他将核验结果整理成文书,重点写明 “签名竖钩不符、印鉴缺纹、纸张虽同批却无证据证谢渊送于科”,准备三日后奏报萧桓。

诏狱的审讯室里,潮湿的霉味混着陈年血锈味钻鼻腔,墙角的刑具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铁链在冷光下泛着森然的痕。徐靖捏着密约的指尖泛白,纸角被他攥得发皱,递到于科面前时,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诱哄:“于大人,您瞧瞧这密约 —— 谢大人因您卸了监察权,朝堂上多少人盯着他?您若认了‘通逆’的罪,石大人说了,不仅免您家人死罪,还能保于恪武举的前程不受牵连。”

于科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囚服的粗布磨得肩颈发疼,脚踝上的铁链缠了两圈,每动一下都 “哗啦” 作响。他垂眼瞥密约,朱砂写的 “谋逆” 二字刺得眼疼,喉结滚动着吐出字句,语气里满是嘲讽:“这密约是伪造的,连我签名的‘科’字竖钩都短了半寸,也敢拿来骗人?谢大人送纸给于恪,是去年他考中武举时的束修礼,抄录的《孙子兵法》还在郡王府存着,与这构陷的破纸有什么关系?我不会认。”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徐靖猛地拍向案桌,手掌落下时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黑渍落在密约边缘,像给这伪证又添了道污痕。他额角青筋暴起,声音拔高了几分:“谢渊现在就是没牙的老虎!等石大人拿到兵部的权,第一个就办了他!你就算硬撑,诏狱里有的是让你开口的法子,到时候连你那戍边的老卒兄弟,都得跟着受牵连!”

于科缓缓抬头,目光像淬了冰的刀,扫过徐靖扭曲的脸:“我于科戍边十年,在大同卫雪夜斩瓦剌先锋时,你还在诏狱里欺负囚犯!我这条命是大吴的,是边地万千等着粮米的老卒的,不是你们旧党拿来换权的筹码!就算死在这诏狱里,我也不会认这莫须有的罪,更不会让谢大人因我蒙冤!” 他想起去年冬谢渊冒雪去大同卫,给边卒送棉衣时说的 “咱们守的不仅是城墙,更是百姓的安稳”,心里的决绝更甚 —— 绝不能让这份忠勇,折在石崇的阴谋里。

徐靖被他眼里的杀气逼得后退半步,心里又急又恨。石崇早嘱咐过,若于科不认罪,就制造 “畏罪自杀” 的假象,可如今谢渊虽卸了监察权,周显还盯着诏狱的动静,于科若死得蹊跷,萧桓定会彻查。他咬咬牙,甩下句 “你等着!”,转身摔门而去,心里盘算着 —— 先拖几日,等石崇拿到张启的核验结果,再动手不迟。于科看着他的背影,靠在石壁上轻轻舒了口气,指尖摩挲着袖口夹层的兵符残片,那是他最后的希望,只要撑到谢渊找到证据,石崇的阴谋就会落空。

兵部衙署的书房里,晨光透过窗棂,落在案上摊开的江南贡纸样本上。谢渊站在案前,手指点着样本上细密的双丝纹,语气里满是坚定:“石崇说我送于恪的贡纸是密约用纸,可这贡纸是江南织造局按永熙帝旧规制造的,每一张都有编号,当年我特意让监督在纸角盖了‘织局乙字’的小印,只要找到编号记录,就能证这密约用纸与我送的不是一批。”

杨武从武将列中出列,躬身递上一封书信,信封上还沾着江南的水汽:“大人放心,属下昨日已派快马去江南织造局,监督是永熙帝旧部,当年因拒绝给石迁造伪账被罢过职,定会如实提供记录。他在信里说,已找出天德元年冬的编号簿,正带着簿子赶来京城,三日内必到。”

“还有墨汁!” 一名兵部吏员快步上前,手里捧着个小瓷碟,碟中盛着从密约上刮下的墨渣,“大人您看,这墨渣颜色发暗,还带着暗红的痕 —— 正常墨汁年久会泛灰,可这墨里掺了苏木水,是近年仿旧常用的手法,天德元年的墨汁里绝不会有这成分!张启大人若能核验墨汁,也能证这密约是伪造的。”

谢渊拿起瓷碟,凑近鼻尖闻了闻,果然有苏木的淡味。他点点头,将瓷碟递给身旁的吏员:“你立刻送去玄夜卫文勘房,亲手交给张启大人,让他比对天德元年的内库墨样,务必把墨汁成分验清楚。另外,你去查兵部档案,把去年我派人去大同卫的记录都找出来,秦飞说‘未记录内容’,纯属胡言,那些记录里明明白白写着是商议边军粮饷和瓦剌异动。”

吏员躬身应 “是”,转身快步离去。谢渊走到窗边,望着奉天殿的方向,心里满是担忧 —— 石崇设的陷阱太精密,若三日内找不到足够的证据,不仅他会被构陷,于科也会性命难保。他想起于科在大同卫说的 “咱们做臣子的,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让奸佞乱了江山”,握紧了拳,心里暗下决心:就算拼了这太保的职位,也要还于科清白,扳倒石崇。

与此同时,昌顺郡王萧栎的郡王府书房里,边地舆图摊满了半张桌,图上用朱砂圈着大同卫、宣府卫的防御要地。萧栎手指按着黑石岭的位置,眉头皱得很紧 —— 那是石崇私运火药给瓦剌的必经之路,也是谢渊之前差点遇袭的地方。

周显从玄夜卫列中出列,递上一份密探记录,纸上的字迹潦草却清晰:“郡王,秦飞的人昨天去了江南织造局监督家,塞了五十两银子,想让监督改证词,说去年给谢大人的贡纸是三十张,而非十五张,还让他隐瞒纸角的‘织局乙字’印。属下已让暗卫盯着监督的行踪,确保他安全到京。”

刘焕则展开户部的账本,指着上面的朱批,语气郑重:“郡王,这是成武二年到天德二年的内库江南贡纸出库记录,每一笔都有内库总管和工部尚书的签名。您看,除了帝后用度、东宫典籍抄写,外臣中只有永熙帝当年赏过三位老臣,每人不过两张,于科从未得过内库贡纸,石崇说他有,纯属编造。”

萧栎接过账本,仔细翻看,朱批上的 “永熙帝御笔”“工部尚书张毅印” 清晰可见。他点点头,目光扫过周显和刘焕:“好!周显大人,你继续让暗卫盯着秦飞的人,别让他们再搞小动作;刘焕大人,你明天清晨把这账本呈给皇兄,让他先看清内库记录,心里有底。咱们各司其职,三日内定要凑齐证据,还谢大人和于科清白!” 他手指重重按在舆图上的 “奉天殿” 位置,心里清楚 —— 这场较量不仅是为了两个人的清白,更是为了大吴朝的朝堂清明。

三日的时间像流水般快,奉天殿里的气氛一日比一日紧张。第一日,谢渊在兵部彻夜翻查与大同卫的往来文书,找出了石崇私调火药的旁证;第二日,江南织造局监督抵达京城,带着编号簿和盖有 “织局乙字” 印的贡纸样本;第三日清晨,刘焕将户部账本呈给萧桓,萧桓翻看后,眼底的疑虑少了几分。

早朝时,晨光刚漫过奉天殿的金砖,群臣按品阶列立,旧党们交头接耳,李嵩时不时瞥向石崇,秦飞则盯着玄夜卫文勘房的方向,神色焦虑;忠良们则挺直脊背,王瑾悄悄给谢渊递了个安心的眼神,刘焕站在文官列中,手里攥着织造局的编号簿,指尖微微发紧。

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捧着核验文书,从文官列中快步出列,跪伏在地,声音清晰而沉稳:“陛下,臣已完成核验。其一,密约上于科的签名,‘科’字竖钩比军报上的短半寸,笔锋无力,是仿造时未拿捏准力度;其二,代宗私印缺内库旧印一道细纹,那道细纹是代宗晚年染风寒后,手指颤抖留下的独特痕迹,仿造者未能察觉;其三,墨汁成分含苏木水,与天德元年内库墨样成分不符,是近年仿旧所用;其四,纸张虽为江南贡纸,却无‘织局乙字’印,编号也不在谢大人送于恪的‘成武二字第壹佰叁拾陆号’到‘壹佰伍拾号’范围内,可证与谢大人所送非一批。”

“你胡说!” 石崇猛地从武将列中冲出,被内侍拦住时,还挣扎着指向张启,“你去年查漕运案时,周显给过你三百两银子!这核验结果定是偏私!李嵩大人、秦飞大人,你们快帮臣禀明陛下,这张启是忠良的幌子,实则是周显的人!”

李嵩立刻附议,出列躬身道:“陛下,张启与周显往来密切,核验结果恐不可信!臣请陛下另派吏部、刑部官员重验!” 秦飞也跟着出列:“陛下,玄夜卫北司有密报,张启昨日见过谢渊的门生,两人在茶馆密谈半个时辰,定是串好词了!”

谢渊从文官首列中出列,手里捧着两卷文书,一卷递给内侍呈给萧桓,一卷展开给群臣看:“陛下,这是江南织造局的编号簿和监督的证词,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我送于恪的贡纸编号和印记;这是户部内库贡纸出库记录,可证于科从未得过高贡纸。石崇大人说张启偏私,可这些证据都是第三方提供,与张启无关!”

萧桓接过文书,仔细翻看,织造局监督的证词上还按了鲜红的指印,户部记录上有历任内库总管的签名,与张启的核验结果完全吻合。他放下文书,指尖轻轻敲击御案,声音带着帝王的威严:“证据确凿,密约确为伪造。谢卿,恢复御史台监察之职,继续掌军政;徐靖,滥用诏狱职权伪造证据、构陷忠良,押入诏狱,待彻查后定罪;石崇、李嵩、秦飞,你们不分青红皂白附议构陷,各罚俸半年,罚的是你们失察之过,也是让你们记住 —— 朝堂之上,当以证据为凭,而非私党为谋!”

谢渊躬身谢恩,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他瞥了眼石崇、李嵩铁青的脸色,知道这场较量只是开始,旧党未除,朝堂仍需警惕。石崇攥紧朝笏,指节泛白,眼底的不甘几乎要溢出来,却只能低头领旨:“臣…… 领旨。” 李嵩、秦飞也跟着躬身,心里又恨又怕 —— 扳倒谢渊的计划落空,反而落了个罚俸的下场,往后再想动摇忠良的权位,怕是更难了。

奉天殿的晨光渐渐漫过金砖,落在谢渊的绯色官袍上,像给这刚经历过风波的朝堂,镀上了一层微弱却坚定的光。

片尾

天德二年冬末,徐靖在诏狱中供出 “密约为石崇指使伪造”,萧桓命周显彻查石崇与徐靖的关联,石崇却提前销毁证据,只以 “不知情” 搪塞过去。谢渊恢复监察权后,加强对旧党的监察,查出李嵩、秦飞安插在兵部、玄夜卫的亲信,一一罢免,朝堂平衡渐趋稳定。

于科在诏狱中得知谢渊清白,也坚定了拒认构陷的决心。萧栎、谢渊、周显继续收集石崇私通瓦剌的证据,准备在合适时机,彻底扳倒旧党。江南织造局监督因作伪证被罢官,流放边疆,成为旧党构陷忠良的又一警示。

奉天殿的贡纸陷阱虽已过去,却在朝局中留下深刻印记 —— 忠良们更警惕旧党的阴谋,萧桓也意识到旧党盘根错节,开始逐步削弱其权力,为日后的 “拨乱反正” 埋下伏笔。

卷尾语

《大吴通鉴?史论》曰:“天德二年奉天殿贡纸之辩,非仅谢渊之危,实为朝局平衡之试。石崇设阱精密,借私交构陷,李嵩、秦飞附议相护,旧党之狠可见;谢渊据理力争,萧栎、周显协寻证据,忠良之韧可彰;萧桓权衡利弊,暂压旧党之锋,帝王之明可察。贡纸虽小,却藏朝堂权斗之深;密约虽伪,却显忠奸博弈之烈。”

奉天殿晨雾散(忠良暂脱阱),贡纸奸痕显(伪证终难掩),旧党谋权挫(罚俸示惩戒),忠良守节全(复职续护疆)。这场对质告诉后世:官官相护之网,非不可破;语言陷阱之险,非不可防。为官者当如谢渊,忠而不愚,韧而不折;为君者当如萧桓,明辨忠奸,权衡有度;为臣者当戒石崇、李嵩,勿以私权害公义,勿以构陷毁朝纲。

那叠引发风波的江南贡纸,最终被存入内库,成为天德朝 “忠奸博弈” 的见证。它提醒着后世:江山之稳,不在权斗之胜,而在忠良之守、帝王之明、法度之公;若失此三者,纵有万千贡纸,亦难掩朝堂之暗,难护社稷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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