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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大吴通鉴?忠良传》载:“天德二年冬,镇刑司副提督石崇自大同卫回京,深畏前玄夜卫副统领于科 —— 科昔掌边卫密探,曾截获崇私通瓦剌之密信,恐其揭发通敌谋逆事,乃急谋构陷。崇囚府中幕客三日夜,令仿萧栎戍边手札笔意摹其笔迹,又对照科历年军报摹其签名,伪作‘借边兵入卫,废帝立栎’之‘共图废立’密约;复召诏狱署提督徐靖,授玄夜卫缇骑调令,命携科昔年亲定制式之玄铁令牌,围于府,诡称‘陛下召对核边事’诱捕。

于科察其奸谋却不动声色,恐当场冲突累及内眷,更恐铁证被毁,乃密唤管家老忠至偏院,嘱其待缇骑离府后,掘后院老槐下第三块青石板 —— 板下埋铁盒,盒以蜡封固,内藏石崇与瓦剌使者往来密信副本及工部火药调运暗记(与大同卫查获‘乙字三号’木牌吻合),速送昌顺郡王萧栎。科虽束手就擒入诏狱,终留扳奸铁证。

时旧党织网愈密:吏部尚书李嵩以‘宗室涉逆案需慎审’为由,压吏部查案文书不发;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调密探昼夜盯梢于府及萧栎郡王府,欲截铁证;然于科身陷囹圄,仍拒画押认罪,忠骨未屈。”

石府烛昏伪书渗寒(墨痕藏毒计),于府槐深孤证藏锋(铁盒锁奸情),缇骑刀横丹心未老(忠良虽困志难摧),三者环扣,皆为大吴朝忠奸生死相搏之险局。

于科自述

残灯冷案映霜明,手抚靖边刀上横。

缺口犹凝大同雪夜血,伪书墨色总难平。

缇骑门外玄牌肃,忆昔宣府铸牌声 ——

当年亲手规纹样,“卫” 字刚痕今指我,哪堪奸佞弄权轻?

晨起梳霜添白发,非因囹圄怯刑名。

边卒去年持霉米叩营门,曾许粮船解戍情。

粮未到营诬书至,指吾勾连乱国桢。

袖中残符藏狼印,工部痕留火药凭。

昨夜梦登烽火台,老卒呼旗瓦剌退。

醒来墙冷诏狱深,犹抱丹心未肯悔。

安定门烽曾死战,血浸征衣岂容伪语污?

石崇运火通胡虏,反把忠良作叛讥。

徐靖逼签供状纸,我指伪书笑其痴:

“萧王戍笔含锋骨,十年握刀指节硬,哪得软毫写叛词?”

宁赴黄泉留正气,不教奸佞乱华夷。

树下铁函承宿志,待凭青史洗冤迟。

一生许国轻生死,愧负边尘未扫夷。

但使清风破霾雾,何惧囚车碾路歧?

匣中孤刀终有日,斩邪还我旧旌旗。

案头残灯映冷霜,指尖抚过靖边刀 —— 刀背那道缺口,是大同卫雪夜斩瓦剌先锋时崩的,当时血溅在刀上,冻成了暗红的痕,如今倒比石崇伪书的墨色更真。窗外缇骑的马蹄声还在响,玄铁令牌的冷光透进窗纸,我倒想起当年在宣府卫铸令牌的日子,那时工匠问我 “要刻什么纹样”,我说 “刻‘卫’字,要刚正,别让后来人忘了护疆的本分”,没成想今日这令牌,竟对着我这个铸牌人。

晨起理发,见镜中又添了几根白发。不是怕诏狱的刑具,是想起去年秋在边地,老卒捧着发霉的粮米说 “大人,咱们能守,就是怕家里妻儿没粮吃”—— 我当时拍着胸脯说 “定会奏请陛下调粮”,可粮没调来,倒先等来石崇的伪书,说我 “勾连郡王谋逆”。这白发,是愧没能让边卒吃顿饱饭,是恨奸佞拿江山当私产,哪是为自己身陷囹圄愁的?

袖中藏着半枚兵符残片,是从瓦剌俘虏身上搜的,一面刻着狼头,一面是工部的印。那日截住那俘虏时,他怀里还揣着石崇的信,说 “火药已运到黑石岭”,我当时抄了副本,藏在槐下青石板下 —— 不是怕事,是想等攒够了证据,让陛下看清谁在通敌,谁在护边。如今老忠该去取了吧?那铁盒里的纸,每一页都浸着边地的风,比石崇仿我签名的笔迹,重得多。

昨夜梦到边地的烽火台,老卒们举着火把喊 “大人,瓦剌退了”,醒来时诏狱的墙是冷的,倒也不觉得苦。只是想起石崇说我 “谋逆”,便觉得可笑 —— 我若想谋逆,当年瓦剌围安定门时,就不会带着玄夜卫死战;我若想谋逆,就不会把密信藏在槐下,倒该像他那样,把火药运去敌营。这颗心,从戍边那年起,就拴在大吴的城墙上了,哪容得半分歪念?

今日徐靖来逼我画押,我指着伪书笑 “你看这‘栎’字的撇,萧郡王戍边时握刀握得指节变形,笔迹哪有这么软?” 他恼得摔了笔,说 “你不怕死?” 我倒想起边地的风沙,迷眼时连马都站不稳,可只要握着刀,就知道该往哪冲。死有什么怕的?怕的是边卒还在等粮,怕的是石崇的火药还在害民,怕的是后人提起我于科,说我 “是个屈从奸佞的软骨头”。

槐下的铁盒该到萧栎郡王手里了吧?那里面的密信,有石崇调火药的手令,有瓦剌使者的供词,每一字都比我这自述更有分量。我在诏狱里等着,不是等赦免,是等哪天能再拿起靖边刀,去边地看看 —— 看看老卒们有没有吃上饱饭,看看烽火台的火把还亮不亮,看看石崇那伪书的墨,会不会被清风刮得没了痕迹。

这世上最真的,从来不是案头的伪书,是边地刀上的血痕,是槐下密信的墨香,是藏在袖中残符的棱角 —— 这些东西,纵在诏狱的寒夜里,也比石崇的权势更暖,比伪书的谎言更久。我于科这一生,没做过愧心事,就算明日赴死,也能对着边地的风沙说一句 “我没负大吴,没负护疆的本分”。

石崇回朝的马车碾过府前青石,车轮溅起半星尘土,刚停稳便直奔后院书房暗室。铜罩锁着烛火,光团凝在案上像块化不开的冰,案心摊着于科近年的军报、昌顺郡王萧栎的戍边旧笺,边角被指腹摩挲得发毛。两名幕客垂首侍立,指尖绞着袖角发颤 —— 他们已被软禁三日,案上堆着数十张废稿,唯有仿得乱真的 “密约”,才能换得家人平安。

“萧郡王的‘栎’字,左撇要带锋!” 石崇站在案后,指腹按得萧栎旧笺起皱,墨迹晕开成黑团,语气冰得能刮下霜,“他在宣府卫守了五年,刀把子磨出厚茧,笔迹里藏着杀伐气,哪是你写的这般软塌,像没断奶的娃娃?”

幕客手抖着蘸墨,笔尖在宣纸上打颤,刚描出 “栎” 字的左撇,便被石崇夺过笔掷向废纸堆。毛笔撞在墙上,笔杆折成两段,墨点溅在幕客的素色袍角,像块洗不掉的血痕:“废物!连个字都仿不像,留着你们何用?再差一分,就提头去诏狱见石迁!”

幕客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滴在宣纸上晕开湿痕,忙换了支笔重新铺纸。石崇俯身盯着笔尖,嘴角勾起阴笑,声音压得低却满是毒意:“就写‘今得于科相助,可借大同卫边兵入卫,废帝立栎,共掌社稷’—— 萧郡王的印鉴纹样,要照着旧笺上的描,缺一笔纹路都不行;于科的签名,对着他军报上的‘科’字摹,连最后那点顿笔的力道,都得仿足!”

他抬手拍了拍案上的军报,指腹划过 “于科” 二字,眼神狠厉如刀:“这密约要像真的从火里捞出来的,墨色得旧,纸边得磨毛,让陛下一看就信 —— 既除了于科这绊脚石,又能把萧栎拖进‘谋逆’的浑水,到时候玄夜卫、吏部,就都是咱们的了。”

半个时辰后,密约终于伪成。石崇拎起宣纸对着烛火,萧栎的 “笔迹” 虽显滞涩,却能蒙骗外行;于科的签名带着武将的刚劲,与军报上的相差无几。他将密约折进锦盒,锁上铜锁,转身看向徐靖:“去于府,‘请’他来诏狱对质 —— 记住,别伤他,要留着活口画押。”

徐靖接过锦盒,眼底闪过贪婪:“石大人放心,属下定让于科‘自愿’跟来。” 石崇冷笑补充:“带玄夜卫的旧令牌去 —— 用他当年定的规矩拿他,才够痛快。”

于科正坐在书房擦拭靖边刀,刀身映着烛火,泛着冷冽的光。刀刃上的缺口,是当年在大同卫与瓦剌兵厮杀时留下的,指尖抚过,仿佛还能触到边关的风沙与热血。他刚看完大同卫送来的文书,石崇私运火药的疑点愈发清晰,正思忖着如何将证据呈给谢渊,忽闻前院传来马蹄声,急促得反常。

“大人!不好了!徐靖带缇骑来了,说陛下召您入宫对质!” 管家老忠冲进书房,脸色惨白,话音里满是慌乱。于科握着刀鞘的手猛地一顿,目光扫过窗外 —— 玄夜卫的玄色劲装已在府门外隐约可见。他缓缓放下刀,指尖在刀鞘上摩挲,心里翻涌着寒意:石崇果然动手了。

他起身走到书架后,推开暗格,里面藏着半枚兵符碎片,是从瓦剌俘虏身上搜来的,一面刻着狼头纹,一面是大吴工部的印记,正是石崇私通瓦剌的铁证。他将碎片塞进袖口夹层,指尖攥得发白 —— 这是他最后的依仗,哪怕身陷囹圄,也不能让石崇的阴谋得逞。

“老忠,” 于科转身,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我走后,你去后院老槐树下,撬开第三块青石板,里面有个铁盒。你拿着它去找昌顺郡王萧栎,就说‘于科请他护好这大吴的边’。” 老忠眼眶泛红,用力点头:“老奴记住了!大人您……” 于科打断他:“别多言,照做就是。” 他抬手按在老忠肩上,力道沉稳:“这铁盒里的密信,比我的命还重要。”

于科走出府门,三十名缇骑立刻围了上来,玄色劲装在夜色里像一团团乌云。徐靖上前,脸上堆着虚伪的笑:“于大人,陛下在宫里等着,劳烦移步。” 于科的目光掠过缇骑腰间的令牌,黄铜质地,正面刻着 “玄夜卫缇骑”,背面的 “卫” 字纹样,是他当年亲定的制式 —— 那是他为辨明身份、整肃军纪所设,如今却成了指向自己的利刃。

“徐大人,” 于科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这令牌的锻造工艺,还是我当年盯着工匠定下的,没想到今日竟用在了我身上。” 徐靖的笑容僵在脸上,干笑道:“于大人好记性,确是当年的制式。” 于科冷哼一声,目光扫过缇骑:“我当年定这规矩,是为了让玄夜卫护国安民,不是让你们沦为奸佞的爪牙!”

徐靖脸色一沉:“于大人,休得胡言!陛下召对,耽搁不得!” 于科抬眼,目光如刀,扫过徐靖:“我于科戍边十年,护的是大吴江山,忠的是大吴陛下,何惧对质?只是我府中内眷,还请徐大人莫要惊扰。” 徐靖皮笑肉不笑地点头:“于大人识时务最好。”

缇骑想上前捆绑,于科猛地抬眼,那是在边关浴血十年练出的杀气,吓得缇骑踉跄后退。他掸了掸素色外袍,径直走向囚车,没有回头 —— 他怕一回头,就会泄露出眼底的不甘与愤懑。老忠站在府门后,看着他的背影,眼泪终于滚落,转身便往后院跑。

后院的老槐树在夜色里摇晃,枝叶 “沙沙” 作响,像是在为老忠的行动警戒。他攥着铁锹,跌跌撞撞跑到树下,借着月光找到第三块青石板 —— 边缘还留着于科当年埋下铁盒时撬动的痕迹。他憋足力气去撬,石板沉重,磨得手掌生疼,终于挪开一道缝。

铁盒裹着油纸,带着泥土的潮气,老忠小心翼翼地取出,塞进怀里,又将石板复位,用脚把泥土踩实。刚直起身,就听见墙外传来脚步声,是秦飞派来的密探!老忠心里一紧,转身钻进厨房,推开墙角的暗门 —— 这是于科当年为防备意外所修,直通街面的小巷。

密探追到后院时,只剩空荡荡的槐树。老忠在小巷里狂奔,怀里的铁盒硌得胸口发疼,却不敢放慢脚步。他知道,这盒子里装的不仅是于科的清白,更是大吴的安危。穿过几条窄巷,他混入人群,低着头快步前行,袖中的手死死护着铁盒,仿佛护着这世间最后的希望。

于科坐在囚车里,车帘被风吹开,街面的灯火掠过他的脸。他靠在冰冷的车壁上,指尖悄悄摩挲着袖口的兵符碎片,棱角硌得手心发麻,却让他愈发清醒。他想起十年前,萧桓还是太子时,在德胜门城头将靖边刀赐给他,说 “于卿忠勇,可托边疆”。如今,他却成了 “谋逆” 的嫌犯,这讽刺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于大人,倒是沉得住气。” 徐靖骑马走在旁侧,语气带着挑衅,“到了诏狱,有你好受的。” 于科抬眼,目光直视徐靖:“石崇让你伪造密约,嫁祸萧郡王,就不怕东窗事发,被陛下清算?” 徐靖脸色一变,厉声喝道:“休得胡言!再敢污蔑石大人,休怪我不客气!”

于科冷笑,声音里满是不甘:“我于科在大同卫杀瓦剌兵时,你们在京城里贪赃枉法;我守边疆苦寒时,你们在朝堂上构陷忠良!如今倒好,反咬一口说我谋逆 —— 这天理何在?” 徐靖被怼得哑口无言,狠狠一甩马鞭,不再说话。于科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 他不是怕受刑,是恨自己未能早日揭发石崇,恨奸佞当道,忠良蒙冤。

诏狱的走廊弥漫着霉味与血腥味,火把的光映在墙上,晃出狰狞的影子。于科被带到审讯室,桌子上摆着纸笔与刑具,刑具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徐靖坐在对面,手指敲着桌面:“于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在供词上画押,承认勾结萧郡王谋逆,石大人会在陛下面前替你求情,免你死罪。”

于科瞥了眼供词,“于科勾结昌顺郡王萧栎,欲图废立” 的字样格外刺眼。他拿起供词,撕得粉碎,纸屑落在地上:“徐大人,我于科的手,斩过瓦剌贼寇,握过靖边战刀,绝不会签这种污蔑忠良的假供词!” 徐靖脸色沉了下来:“于科,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诏狱里的刑具,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在大同卫受过的伤,比你这刑具狠百倍!” 于科猛地起身,囚服的铁链发出 “哗啦” 声响,“石崇私运火药给瓦剌,我有证据!他怕我揭发,才伪造密约构陷我 —— 你助纣为虐,迟早会遭报应!” 他盯着徐靖,眼神里的愤怒与不甘几乎要溢出来,“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想让我认下莫须有的罪名,绝无可能!”

徐靖气得拍桌,却不敢真的用刑 —— 石崇要活口画押,若是弄死了于科,罪名就成了死无对证。“好!你等着!” 徐靖咬牙,命狱卒将于科关入单人牢房,“我看你能撑多久!”

牢房里一片漆黑,只有小窗透进一丝月光。于科倚着冰冷的石壁,铁链在身下硌得生疼,却抵不过心里的愤懑。他想起当年在宣府卫,与萧栎并肩抵御瓦剌,萧栎曾说 “于兄之忠,可昭日月”,如今却被石崇伪造密约,将二人绑在一起污蔑。他不怕自己受冤,只怕萧栎因此被牵连,坏了护边大事。

指尖又摸到兵符碎片,他将碎片贴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边关的风。他想起那些戍边的日夜,士兵们啃着干粮守在烽火台,百姓们送粮时的期盼眼神 —— 他不能认输,就算身陷囹圄,也要等到谢渊和萧栎拿到证据,揭发石崇的罪行。

“石崇,你以为凭一纸伪书就能扳倒我?” 于科靠在诏狱冰冷的石壁上,喉结缓缓滚动,声音虽低却像淬了冰,带着不折的决绝。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夹层的兵符残片,棱角硌得掌心发疼,倒让他愈发清醒:“我于科的命是大吴的,是边地万千戍卒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让你通敌的阴谋得逞!” 闭上眼睛,石崇私通瓦剌的证据链在脑海里清晰铺展 —— 大同卫废墟的 “工部乙字三号” 木牌、密信里 “黑石岭交货” 的暗语、火药运输路线上 “夜过宣府卫” 的记录,每一个细节都刻在心底,像等待破土的火种,只盼重见天日那天。

老忠被周显的暗卫引着走进郡王府书房时,衣摆还沾着巷陌的尘土,鞋尖磨得发毛,显然是一路奔来。萧栎正围着案上的边地舆图踱步,烛火映得他袍角晃动,指尖无意识抠着舆图上 “大同卫” 的标记,眉宇间满是焦灼 —— 刚从玄夜卫暗探处得知于科被抓,正愁无计可施。见老忠进来,他立刻上前,声音都带着颤:“老忠,于兄呢?他怎么样了?”

老忠 “扑通” 一声跪在冰凉的青砖上,膝头重重磕出闷响,双手高高捧着个裹着油纸的铁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哽咽:“郡王…… 我家大人被徐靖的缇骑抓进诏狱了!他临去前特意嘱咐老奴,掘后院槐下青石板,把这铁盒给您送来,还说…… 还说‘请郡王务必护好这大吴的边’!”

萧栎急忙蹲下身接过铁盒,指尖碰到油纸的潮气,心下一沉。他打开铜锁,里面的密信副本簌簌散落,最上面一页赫然是石崇的签名,朱砂印鉴虽淡却清晰,旁边还印着瓦剌使者特有的狼头纹,“私运火药五千斤至瓦剌黑风寨”“待明年春攻安定门,某为内应” 的字迹刺得人眼疼。他攥紧密信,指腹几乎要嵌进纸里,指尖泛白,眼眶不受控地泛红,声音带着压抑的悲愤:“于兄竟藏着这么关键的证据…… 他是怕我被牵连,才独自扛下所有,连半句口风都没跟我透!”

“郡王!” 谢渊推门进来,刚跨进门槛就见此情景,快步上前拿起一页密信,目光扫过内容,脸色瞬间凝重如铁,指节捏着密信边缘发白:“石崇好狠的心!既要除于兄灭口,又想借‘谋逆’罪名牵连郡王,一举扫清朝堂障碍!”

萧栎深吸一口气,用袖口拭了拭眼角,压下翻涌的情绪,语气重新变得坚定:“谢大人,证据虽在,但李嵩定会以‘宗室涉逆需慎审’为由压下查案文书,秦飞的北司密探也定在暗处盯着咱们。你明日一早就去大同卫,把‘工部乙字三号’木牌与这些密信对接,补全火药运输的证据链;我这就进宫见皇兄,先探探他的态度。无论多难,咱们都得救出于兄,把石崇这通敌奸佞的罪行公之于众!” 他重新握紧铁盒,掌心贴着冰凉的盒壁,仿佛握住的不仅是证据,更是于科那颗未屈的丹心与沉甸甸的期盼。

石崇的书房暗室里,茶杯 “哐当” 一声砸在青砖上,青瓷碎片四溅,茶水混着茶叶泼在案上的伪书,墨痕晕开一片黑渍。“废物!一群废物!连个身陷囹圄的于科都搞不定!” 他站在案前,玄色官袍的褶皱绷得发紧,声音撞在石壁上,震得铜灯盏都嗡嗡作响,满是暴怒。

徐靖垂着头站在一旁,肩背微微瑟缩,指尖无意识绞着袍角,声音带着怯意:“石大人,于科实在太硬气了…… 无论是用刑威胁,还是许他贬为庶民,他都不肯画押认罪,还一口咬定您私通瓦剌……”

“硬气?” 石崇突然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是阴狠,他走到案前,提起笔在宣纸上重重写了个 “杀” 字,墨汁透纸背,像滴溅的血:“他不是硬气吗?那就让他永远硬气不起来!” 他把纸推到徐靖面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你立刻去诏狱,制造他‘畏罪自杀’的假象 —— 用白绫勒死,再塞封仿他笔迹的假遗书,承认与萧栎谋逆。只要他死了,死无对证,萧栎就算拿着密信,也没人能指证我!”

徐靖脸色 “唰” 地变得煞白,膝盖微微发颤,声音带着哀求:“石大人,这…… 这要是被陛下或周显查出来,咱们都得掉脑袋啊!”

“查出来?” 石崇厉声打断他,上前一步揪住徐靖的衣领,眼神像淬了毒的刀,死死盯着他:“等萧栎反应过来,我早已借着‘宗室谋逆’的由头拿下他,旧党重新掌了玄夜卫和吏部,到时候就算查出来,谁敢动我?你要是办砸了,现在就去诏狱陪于科!”

徐靖被他眼中的狠厉吓得浑身发冷,指尖冰凉地接过石崇递来的玄铁令牌,令牌的寒意透过指尖直往心里钻。石崇松开手,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诏狱的方向,眼底的阴狠几乎要溢出来,低声自语:“于科,是你非要坏我的好事,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要的从来不止于科的命,更是要彻底扫清朝堂里的 “绊脚石”,让私通瓦剌的秘密永远尘封,让李嵩、秦飞这些旧党牢牢攥住权柄,从此他石崇才能真正权倾朝野。

片尾

狱卒给于科送水时,悄悄塞给他一张纸条 —— 是周显派来的暗卫所写,说老忠已将铁盒送到萧栎手中,谢渊正在整合证据。于科攥着纸条,指腹一遍遍摩挲字迹,眼眶瞬间湿润。他不是孤军奋战!

纸条上的字迹虽潦草,却像一束光,照亮了漆黑的牢房。他将纸条贴身藏好,嘴角露出久违的笑意 —— 石崇的奸计终究不会得逞,大吴的江山,不会毁在奸佞手里。他靠在石壁上,再次摸出兵符碎片,心里的不甘渐渐化作坚定。

“石崇,你等着,” 于科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力量,“我于科定会活着出去,看着你被绳之以法!” 窗外的月光透过小窗,照在他脸上,映出丹心未灭的光芒。

卷尾语

《大吴通鉴?史论》曰:“于科之陷,非独一人之冤,实乃忠奸之搏也。石崇构陷以私,徐靖助纣以利,李嵩阻查以权,旧党织网,欲掩天日。然科之忠,不在言辞而在行动 —— 囚车中藏符,槐下托证,诏狱里守节,虽身陷囹圄,而社稷之心未移。其不甘,非为己身,乃为边尘未靖、奸佞未除;其坚守,若于谦之临难,虽粉身碎骨,而丹心不灭。”

石府伪墨终成灰,于府槐香久不散。于科的囚车辙印,印在天德朝的青史之上,告诉后世:忠良之骨,纵遭构陷亦难折;正义之光,纵被遮蔽终会明。为官者当效于科,以忠护邦,以勇拒奸;为君者当鉴此案,以明辨忠,以公治国。

槐下铁盒所藏,非仅密信,乃大吴之正气;诏狱忠骨所守,非仅清白,乃社稷之根基。待日后石崇伏法,于科昭雪,世人方知:那夜槐下的托付,是忠良最后的呐喊;那牢中未屈的脊梁,是大吴不倒的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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