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见秦野如此动怒,他的斥责声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耳朵。
掌心、臀腿被尺面抽得火辣辣地疼,委屈的泪水糊了满脸,所有的辩解都在刺痛与恐惧中卡紧喉咙,只剩下压抑的抽噎声。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不留情面的惩戒,不再是往日带着警示的教训,而是带着失望与怒意的重罚!
几下下去,我所有的诡辩早已烟消云散,只能在他膝上蜷缩着,任由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慌乱交织成一片混乱。
我这边水深火热,与此同时,祠堂那边,纪北年也并不好受。
纪淮和纪北年一起到了祠堂后,纪淮先是打发了阿右继续去查我跟纪北年的事儿。
又转头看向了在后边跟过来的纪北年。
“呵。”
他突然冷笑一声。
“纪总好大的威风,在家里,自己妹妹都得叫一声‘纪总’呢?”
纪北年听着纪淮这丝毫不加掩饰的嘲讽,垂眸,他嗫嚅着唇角,闷不吭声的去正对着父母牌位的蒲团上跪好。
“不解释一下么?还是根本懒得解释。”
纪淮这次没有立刻就动手教训人。
他青白的指节一下下叩击着轮椅扶手,节奏规律得像刑场上的鼓点,又像是……踩在薄冰上的马蹄。
他也不着急,就那样一下一下敲着,那声音不紧不慢,一组又一组的,踏在纪北年的心上,也踏在他昨天受伤的背上。
半晌,纪北年才嘶哑着嗓音开口:
“小叔,我并非有意冷漠。父母早逝,当时纪家内外交困,我不得不狠下心来管教她……”
他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那枚家主扳指,将那套烂熟于心、无数次用来安抚自己,也安抚其他人的话术再次碾磨出口。
祠堂的烛火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本该一如既往的理直气壮话语撞在父母的牌位上,却莫名带上了颤音。
在纪淮和列祖列宗面前,那套说辞第一次显得如此苍白。
纪淮手下动作一顿,却依旧没有出声。
纪北年眼神黯淡,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角。像是在跟纪淮解释,又像是为自己辩驳:
“叫我……纪总,是提醒她家族的责任。我知道您心疼她,但我不能让她成为家族的负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纪家,都是……为了她……”
这些无数个日日夜夜在他心里一遍遍麻痹着他,坚定着他信念的话,怎么如今到嘴就说的这样的理屈词穷了呢。
纪淮被他这样的强词夺理气笑了。
藤杖带着风声终于毫无征兆的突然狠狠砸落在他背上!
“混账!这就是你想了半天给出的理由?!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昨日的伤口瞬间崩裂,剧痛让纪北年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他紧咬嘴唇。莫名的有些委屈。
即使纪淮十多年不曾再回来过,可先前自己这个小叔,分明也是疼自己的。
除了自己惹母亲生气时他会不悦,出手整治自己外,几乎是自己要什么,做什么,他都是第一个应允和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