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在秦野的轻哄下慢慢止住抽噎,纪淮才缓缓转动轮椅回头看向纪北年,带着丝嫌弃和责怪的话脱口而出:
“你不回你的养正堂,过来干什么?”
他就差把“你没看到你吓着她了”几个大字扔纪北年脸上了。
纪北年的脚步猛地顿在原地,没发出一点声响,目光却牢牢锁在了在被秦野拿着方巾擦眼泪的我身上。
我听到了纪淮训斥纪北年的声音,顿时注意力就从被撞疼的伤口处转移到了纪北年的身上,谁能拒绝看纪北年吃瘪啊!
结果刚一回头,就撞进了他死死盯住自己的眼神里。
他眸底翻涌着什么情绪,嫉妒?不甘?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心疼,以及……委屈?委屈?!
我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等我全部分辨完,可就在下一秒,在我们三人的注视下,他睫毛突然一颤,在眼下投出片瞬息的阴影。这沉默不过两三秒。
“我是她哥。”
他声音很低,?像在自言自语?,说完嘴唇还抿了抿,?像是后悔说出口?。
随后他又像是坚定了什么似的,猛地抬头,眼神直直撞了回来,他像是在劝说自己,又像是强调给我们听的,咬字陡然变得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一字一句的砸出:
“我、是、她、哥!”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被这四个字砸得瞬间冻结凝滞得近乎凝固。
秦野扶住我手臂的指节忽的收紧,纪淮看向他的眼睛骤缩,而我也被他这样突然的直白情绪震惊在了原地。
但这种情况只维持了一息之间,意识空间里的白晶棺椁几乎在他话落的瞬间就骤然剧烈震颤起来。
而且,相比于以往,这次的白晶棺椁里还喷涌出了大量近乎粘稠的黑雾,霎时布满了整个意识空间,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窜进我的独立意识扎紧,并拖拽着我一起往白晶棺椁而去。
我刚想求助阿月,就见阿月也是同样遭遇,甚至于因为她本就在意识空间里,猝不及防之下,整个意识体几乎被那浓稠如黑色锦缎的雾气完全包裹着拖向了白晶棺椁。
“阿月姐姐!”
我瞳孔骤缩着,躯体几乎都维持不住站姿的,却又像是被什么操控着的,挣脱开秦野的手腕,推开纪淮的轮椅,跌跌撞撞地踉跄着往纪北年的方向晃去。
纪北年本来看到我向他走来,是有一瞬间高兴的,可他眼看着随着我一步步走近他,我眼神里的空洞在他眼中就越发清晰后,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终于,在我晃着身子向前栽倒的刹那,他急步冲上前来接我:
“姜安宁!”
他骤然唤人的声音骤然回荡在意识空间里,像是万千把利刃猛地又将那些黑色丝线震断,这让阿月得以抓住了一丝喘息之机,趁机摆脱了那黑雾的缠绕控制。
而我自然也得以解脱,但那一缕缕强掳我的黑雾被齐齐砍断后,一半缩了回去,一半却又再次悄声隐匿进了我的独立意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