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文渊阁内。
这时一旁的高弘图也开口附和道:“姜阁老所言非虚,而且当日李闯流贼围困京师,首先攻陷了我大明神京,而后来我大明平西伯吴三桂,率领关宁铁骑数万人马,入关勤王,这才在京师附近击溃闯贼,收复我神京!正所谓……”
“高大人!”倪元璐突然出声,打断了高弘图的长篇大论,他冷声开口道:“陛下曾经在国子监,当众亲口说过,是他老人家亲自率军击溃围京的闯贼,怎么从你高大人口中说出来,就成了我大明的那个平西伯吴三桂率军击溃的?你究竟是何居心?竟敢诽谤圣上?!”
闻言,高弘图瞪大双目,怒声反驳道:“倪元璐!你莫要血口喷人!我有否认陛下的圣言吗?只不过我说的平西伯吴三桂率军和陛下率军指挥又不冲突,京师大战你又没有亲眼见过,也没有亲身经历过!听说,尔等只在天津苟安了好多时日,你怎知那次京师附近的大战,不是陛下指挥,平西伯吴三桂率军执行的呢?”
“你……”倪元璐深吸一口,就要开骂。
眼看的内阁值房又要吵起来,内阁首辅史可法立马抬手劝阻二人道:“好了好了,一说话就吵,一说话就吵!成何体统?来来来!老夫做主,不必等陛下回来了,咱们先拆开看看!”
一听史可法主动担责拆信,高弘图和倪元璐立马停止了骂战,纷纷凑了上来,想要看看满清叔父摄政王给崇祯皇帝写了什么。
史可法神色凝重的拿起了信件,先看了看火漆上的印章,确定无误后,才撕开了信封。
抽出里面的纸张,史可法将其中的信纸一张张的平铺到檀木桌案上,内阁的四名阁臣都凑了过来,仔细观看着。
只见上面写道:“敬书大明崇祯皇帝陛下御览:”
“大清国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谨以至诚,致书于大明皇帝陛下:
关山迢递,音问久疏。然时局板荡,风云骤起,窃以为天下苍生之祸福,黎庶性命之存亡,实系于陛下与敝国一念之间。故不揣冒昧,谨陈肺腑,期望崇祯陛下明察。”
“嘿,这酋首措辞还挺谦恭,还天下苍生?真是沐猴而冠,令人作呕!”倪元璐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开口讽刺道。
其余众人不言,大家纷纷将目光又转移到下一页信纸上。
“近闻中原腹地,流寇蜂起。李闯、张献忠之流,假托仁义,实为豺狼。攻城掠地,屠戮生灵,焚毁宗庙,僭越称尊。其志非在割据,意在倾覆社稷,裂我华夏衣冠。”
“如今,李自成已占据北境万里疆域,张献忠肆虐川楚,所过之处,赤地千里,十室九空。此二獠不除,非惟大明之巨患,亦我大清之切肤大痛!崇祯陛下明鉴,流贼其祸之烈,远超你我明清之摩擦。卧榻之侧,岂容此等凶顽安睡?”
“陛下坐拥神器,承祖宗基业,宵衣旰食,励精图治,天下共鉴。然流寇势大,已成燎原之势,单凭大明一隅之力,恐难遽平。”
“我大清虽原处关外,如今为御流贼,暂居顺天,亦属炎黄苗裔,岂忍见神州陆沉,文明涂炭?更兼流寇若尽取中原,其势愈炽,必成我北方之大患,彼时烽烟四起,天下恐无宁日矣!”
“为天下计,为生民计,多尔衮斗胆进言:愿与大明皇帝陛下暂弃前嫌,共纾国难!敝国愿尽起八旗劲旅,自顺天府内自北攻晋豫之地,陛下可令大明天兵,沿长江北上,进攻盘踞蜀地的张献忠之流。”
读到这里,文渊阁内几名阁老纷纷瞪大了眼睛,急切的拿过下一页信纸,快速阅读起来。
“我大清愿与大明王师东西并进,南北夹击,合剿李、张二逆。我军骁勇,长于野战,正可克制流寇之剽疾。陛下天兵,坐拥地利人和,所向披靡。两强联手,雷霆之势,必能摧枯拉朽,荡平妖氛。”
“陛下明鉴:此议绝非诡诈之谋。多尔衮指天为誓,此番用兵,只为剿灭流寇,恢复圣朝秩序。”
“且我军自数月前,入关之后,在顺天府内,纪律严明,秋毫无犯。”
“若大明崇祯陛下愿意联合,那我大清日后所克之地,官吏仓廪,尽归大明。待李,张两名巨寇授首,中原平定之日,敝国大军即刻撤回关外,绝不敢留恋大明顺天尺寸之地。”
“至于辽东旧事,可容后议;当务之急,乃在扑灭眼前焚天之火!若陛下心存疑虑,可遣重臣监军,或划定我军行进路线、作战区域,我大清无不遵从。”
内阁首辅史可法读到这里,眼含惊喜之色,他不禁抬起头来,和其他几位阁老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喜之色!
文渊阁内四位阁老深吸一口气,压抑住疯狂跳动的心脏,继续看着信上剩下的内容来。
“大明崇祯皇帝陛下,当此存亡绝续之秋,一昧拘泥于旧怨,无异于纵寇自戕。昔日吴三桂将军镇守宁远,忠勇可嘉,唐通将军,勇武异常。如今二位将军正与我八旗兵丁,合兵一处,于三晋之地共击流贼。”
“陛下南狩应天,可安坐九重,收渔翁之利;万民可免于涂炭,重见天日;华夏神器,亦可永固。此诚两利之策,万全之谋。”
“若蒙圣允,则社稷幸甚!苍生幸甚!敝国翘首以盼陛下明断。若大明崇祯大皇帝陛下以为不可,多尔衮亦不敢强求,但唯恐坐失良机,致使流寇坐大,则悔之晚矣。言尽于此,伏惟陛下圣裁!”
“大清国摄政和硕睿亲王 多尔衮 谨呈”
“大明崇祯十七年 八月初十日”
文渊阁内的几名阁老看完此信后,纷纷长出了一口气,对视了一眼,彼此之间都差点忍不住狂喜的笑出声来!
满清摄政王多尔衮这封写给崇祯皇帝的信件,用词极为谦恭,而且在信中提出的条件也十分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