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克拿起雪茄,放在鼻端深深嗅着那浓郁的烟草味。
他静静的臆想着,意外,简单粗暴;栽赃,诛心灭迹。无论哪一种,都能让沈浪的彻底毁灭。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神锐利如刀:“‘意外’,要快,要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尾巴。‘违禁品’,分量要足,位置要准,要让他百口莫辩!我要确保,无论哪条路,都让他万劫不复!罗伯逊,你……明白我的意思?”
“当然,亨利。”罗伯逊脸上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些,他再次优雅地抚过那枚金袖扣,指尖的动作带着一种无声的催促。
“我的专业素养,您无需质疑。只是……”他话锋一转,灰蓝色的眼睛直视凯瑟克,“您也清楚,执行这样高规格、高风险、且需要绝对保密的‘特殊服务’,调动的人手、打通的关节、后续的……‘封口费’,都需要庞大的、即时的资源支持。毕竟,规矩是死的,而人心……是需要安抚的。”
“数字。”凯瑟克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干脆利落。
他身体后仰,靠进高背椅的阴影里,双手交叉放在腹前。
钱,怡合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能除掉沈浪这个心腹大患,洗刷九龙仓的耻辱,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他需要的是一个确凿的、足以让罗伯逊和他的爪牙们全力以赴的数字。
罗伯逊没有立刻回答。他端起酒杯,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着。
他似乎在思考,又像是在享受这种掌控对方命门、待价而沽的感觉。足足过了有半分钟,他才抬眼,迎着凯瑟克等待而焦灼的目光,嘴唇微动,清晰而平静地吐出一个数字---1000万。
凯瑟克的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这个数字的贪婪程度,超出了他之前的预估。
一股暴怒夹杂着被敲诈的羞辱感直冲头顶,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几乎要拍案而起,将杯中残酒泼向对面那张道貌岸然的脸!怡合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但他终究没有动。怒火在胸腔里翻滚,又被更深沉的算计强行压下。
他死死盯着罗伯逊那双冰冷的、毫无愧意的灰眼睛。
对方稳坐钓鱼台,仿佛笃定了他别无选择。是的,他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
沈浪必须消失,越快越好,为此付出这个数字……虽然肉痛,但值得!这笔钱,会从沈浪倒下的尸体上,十倍、百倍地榨取回来!
凯瑟克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他猛地抓起桌上的醒酒器,不是倒酒,而是直接对着瓶口,狠狠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酒液稍稍浇熄了那股几乎要破胸而出的暴戾。
他重重地放下醒酒器,瓶底撞击桌面,发出沉闷的巨响。抬起手,用手背粗鲁地擦去嘴角的酒渍,眼神再次盯着罗伯逊的脸。
“好。”凯瑟克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和浓重的血腥味,一个字,仿佛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
“就这个数。”他身体前倾,隔着桌面,几乎要撞上罗伯逊,“但我要看到结果!尽快!我要亲眼看到沈浪……从香江彻底消失!无论是躺在太平间,还是滚进赤柱!如果你的人失手……”
他剩下的话没说,但那眼神里的狠毒和威胁,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力。
“成交。”罗伯逊脸上终于露出一个堪称“真诚”的笑容,仿佛完成了一笔极其满意的生意。
他主动举起酒杯,金袖扣在昏光下闪过一道刺眼的光。“为良好的秩序,亨利。”
半岛酒店,顶层套房,同一时刻。
沈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静静的思索着,树大根深的英资集团绝不会善罢甘休。
使用先知技能。画面碎片汹涌而至:
刺耳的刹车摩擦声!一辆失控的重型泥头车如同咆哮的钢铁巨兽,疯狂地撞向他乘坐的黑色平治轿车侧面!金属扭曲的恐怖声响,玻璃粉碎的爆鸣!
红浪资本办公室内,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正将几包印着特殊标记的白色粉末和一个油纸包裹的自动步枪,塞进了红浪资本储物间的纸箱底层!
一张模糊却充满恶意的脸对着对讲机低吼:“……明日九点,红浪资本办事处!人赃并获!我要他永世不得翻身!”
最后,是一份报纸的头版特写!黑体加粗的标题触目惊心:“华商骄子沈浪涉毒藏械被捕!警队高层雷霆出击!”
“哼!” 沈浪闷哼一声,单手死死撑住冰冷的落地玻璃,额角青筋暴起。这一次的预知画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清晰、更致命!
“意外车祸…红浪资本…毒品军火栽赃…明日头条…” 破碎的画面在脑中飞速拼凑、解读。凯瑟克和罗伯逊!他们动手了!而且双管齐下,手段狠毒至极!
沈浪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寒潭般冰冷沉静。他直起身,走到酒柜旁,倒了一小杯烈性的白兰地,一饮而尽。
沈浪在酒店卧室内,通过电话联系到黄有为。“老黄,是我。听着,将所有车辆,尤其是黑色平治w123,立刻让安保团队以最高安全标准进行全面检查!重点排查刹车系统、转向系统和底盘是否被加装不明装置!检查完后禁止任何人靠近!检查完成后,将车钥匙交给大堂经理封存,我亲自去取。”
他不能假手于人,只能依靠严格的指令和亲自监督关键环节。
他翻开记事本,看着今天原定的行程。其中一段路,正好与预知画面中泥头车撞击的位置吻合。
他果断划掉原定路线,选择一条完全避开预知车祸地点、且人流密集的道路。同时打乱时间,让对方难以精准预判。
时间已近午夜。
沈浪换上一身深色的工装服,戴好鸭舌帽和口罩。他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离开酒店,潜向了红浪资本的办事处。
储物室内堆满货箱,一片漆黑。
沈浪凭借预知画面中的细节,精准地找到了那个即将被塞入毒品的纸箱。
他屏住呼吸,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纸箱上层。
然后,他从随身携带的防水背包里,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微型录音器,被他巧妙地嵌入纸箱内壁和周围几个相邻货箱的隐蔽角落。
沈浪将一切恢复原样,用办公用品盖好,纸箱封口胶带仔细复原,不留一丝被翻动过的痕迹。
他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储物室。
沈浪在返回途中,又来到了《香江时报》的办公地点,手写了一张举报信,通过门缝塞进了门内。
举报信内写明明天上午九点红浪资本会发生一场‘警队精英’的精彩表演感兴趣。
然后又将电话打到了陈向君副处长那里,简单说明了英资想要嫁祸自己的事情。
做完这一切,沈浪回到酒店套房。他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闭上双眼,养精蓄锐。
风暴即将在数小时后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