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先生的时代,随着他最得意的弟子,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最彻底的背叛,以一种最耻辱不堪的方式,落下了最后的帷幕。
解决了所有明面上的敌人,沈东辰终于回到了锦城。
他没有再去理会外界那些,关于他一战封神的种种传说。
他只是安静地享受着那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然而他知道,这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那个隐藏在最深处的摆渡人还像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
直到那天,他收到了一个,从古都西安寄来的匿名包裹。
当他看到包裹上那熟悉的,属于秦家的火漆印记时,他的心猛地一沉。
他打开包裹,里面是秦天明,生前留下的一封遗信。
信是早已精神失常的秦天明,在临死前用颤抖的手写下的。
字迹歪歪扭扭却又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解脱。
“沈先生亲启:
当你看到此信之时,我或已不在人世。老夫一生,汲汲于名利,汲汲于力量,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实为可悲,可叹。
我秦家,世代守护之物,除那早已被证明是‘诅咒’的碧玉宝盒之外,其实,尚有另外一物。此物,乃我秦家真正的立身之本,其重要性远在宝盒之上。
我本想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但思来想去,这世上或许也只有沈先生你,才有资格,去揭开它并最终了结这所有的一切。
此物,与你父亲沈建华当年的最终死因,与那个被称为摆渡人的真实身份,都有着莫大的关联。
它被我秦家先祖,用最隐秘的手法,藏在了……”
信的最后秦天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写下了一个,沈东辰瞳孔骤然收缩,浑身冰凉的地址。
“当年,你为兄弟顶罪,含冤入狱的那座锦城,第三监狱!”
书房内,沈东辰捏着那封信纸,久久不语。他知道,那里不仅埋藏着他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一段岁月,更埋藏着关于他父亲死亡的最终真相,以及那个被称为“摆渡人”的秘密。
他必须回去,无论他有多么不情愿。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是以一个囚犯的身份,狼狈地走进去。
而是要以“华夏工商联合会”首任理事长的身份,以一个执掌着千亿资本,足以让整个江南都为之震动的王者的姿态,君临天下般地走进去!
他立刻动用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以“考察监狱所属企业,寻求商业合作项目”这个冠冕堂皇的名义,向锦城的司法系统发出了正式的申请。
面对这位如今在整个华夏都如日中天,并且有着龙家在背后支持的顶级人物,小小的锦城司法系统,又哪里敢有半分的怠慢。
第二天一早,一列由警车开道的车队便浩浩荡荡地将沈东辰,送到了那座他曾无比熟悉的灰色高墙之外。
还是那座充满了压抑气息的监狱,还是那些高耸入云的电网与哨塔。
但沈东辰的心境,却早已与五年前有了天壤之别。
接待他的,是新上任的监狱长。
那是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身材微胖,脸上总是挂着一副笑眯眯表情的中年男人。
他叫吴笑川一个名字里带“笑”,但眼神却像狐狸一样的人。
“哎呀!沈理事长!您能大驾光光临我们这小小的第三监狱,真是让我们这里,蓬荜生辉啊!”
吴笑川一见面,便用一种极其夸张的热情迎了上来,紧紧地握住沈东辰的手。
他这份过度的“热情”,反而让沈东辰的心中升起了一丝警惕。
他知道这个地方,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果然在接下来的参观行程中,这位吴监狱长,绝口不提让沈东辰自由参观之事。
他只是带着沈东辰,避开了所有的监区和敏感地带,最终将他引到了监狱办公楼顶层,一间专门用来陈列展品的“工艺品陈列室”。
那间陈列室里,摆放着数百件,由监狱里的服刑人员,亲手雕刻制作的玉雕木雕等工艺品,其中不乏一些技艺精湛的上乘之作。
吴笑川笑呵呵地,指着其中一个由防弹玻璃打造的独立展柜,开口说道。
“沈理事长,早就听闻您在古玩鉴宝界,眼力超凡,堪称当世第一。今日有幸请您来指导工作,我们也不能不有所表示。这里正好有个小小的难题,想请沈理事长您,为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开开眼。”
他指着展柜里,那十只造型,大小,甚至连玉质的色泽都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白玉小碗。
“沈理事长请看,这十只玉碗,是我们监狱工艺品车间的精品之作,其材质用的都是最上等的和田羊脂白玉。但其中,却混着一只,是早已被枪毙的前任监狱长,当年为了中饱私囊,偷偷用最劣等的青海山料仿制的赝品。”
吴笑川的脸上,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我们动用了所有的仪器,请了无数专家,都无法将它分辨出来。您若能在三分钟之内,不接触任何工具,只凭您这一双肉眼把它给找出来。”
他顿了顿,终于露出了他那狐狸的尾巴。
“今天这诺大的第三监狱,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吴笑川,绝不阻拦!”
这是一个看似恭敬,实则充满了刁难与试探的下马威!
他身后的那几名狱警,脸上也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他们显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完成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沈东辰看着吴笑川那张笑里藏刀的脸,心中却是一阵冷笑。
他知道,对方是在用这种方式,来试探自己的深浅。
而他将计就计。
“好啊。”沈东辰淡淡一笑,他缓步走到那个展柜前,甚至没有俯身,只是开启透视神瞳,居高临下地淡淡扫了一眼那十只,在普通人看来根本就是孪生兄弟般的玉碗。
嗡——!
这一次他看的,不再是玉碗本身的材质,因为他知道,对方既然敢拿出这道考题,就必然早已用最高明的手段,将那只赝品做得天衣无缝。
他看的,是那些肉眼,甚至连最高精度的显微镜,都绝对无法看到的,历经了漫长岁月,所必然会留下来的,最独特的微观“使用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