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院长,我本来都打算把那几人的志愿表给撕了,可谁知道李校长突然把志愿表抢走了。招生这一块,一直是我负责的,他这明显是想抢我的权啊。”赵启迪无奈地说道。
“这个李文渊同志,真是油盐不进,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顾院长在那头都快气死了。
“看他那架势,估计是铁了心要录取纪家那几人了。”
“他们一家不是被下放了吗?政审应该过不了吧?”
赵启迪:“可李校长从中作梗,我也没办法啊。顾院长,这事,真不能怪我。”
“我不管,你得想法子,纪家人不能回京都!”
顾院长生气地挂断电话。
赵启迪冷冷一笑:想办法?要想你自己想去吧。
半个月后,林染染几人惊喜地收到了京大的录取通知书,拆开信封的那一刻,几双眼睛都亮了——他们竟是第一批收到通知书的幸运儿。
这突如其来的喜讯让几人乐得合不拢嘴,院子里瞬间漾起欢快的笑声。
“还是大哥厉害呀,政审这么快就过了,我还以为我们几个要排到最后一批才能收到通知书呢。”纪君瑶满眼崇拜地看向自家大哥,语气里满是雀跃。
纪君骁却摇了摇头,“无功不受禄,这事儿,我还真没帮上忙。”
纪君善一脸疑惑:“怎么会?”
“我正打算明天跟纪委说明你们的情况,请他们开证明呢,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行动,你们就收到通知书了。”纪君骁摊了摊手,眼底也带着几分意外。
林染染立刻扬起下巴,俏皮地接话:“也就是说,京大是被我们的才华彻底征服了?”
纪君战拍着胸脯,得意洋洋:“我都挺佩服我自己的。”
纪君勇毫不留情地吐槽:“也不害臊!”
纪君瑶一脸激动:“京大的校长眼睛绝对是雪亮的,我发誓,他从今往后便是我的偶像了!”
纪君善笑着纠正:“招生这块不是校长负责,据说是副校长赵启迪同志。”
纪君瑶立刻改口:“那到时候咱们可得好好谢谢他!”
“可下个月初就开学了,时间也太赶了吧。”纪君战看着通知书上的入学日期,眉头微微皱起,“我们几个倒是没问题,就是大嫂要怎么办?”
几人齐刷刷地看向林染染,眼神里满是担忧。
林染染低头看了看怀里咿呀学语的宝宝,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舍:“娃还这么小,我是真舍不得跟他们分开。”
她是打心底里舍不得跟娃们分开,一想到要在学校待上四年,她就浑身不自在。
前世好不容易熬完大学,这辈子是真不想再重新体验一次了。
可挂名上学这种事,压根没先例,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打破。
因为要去学校读书,林染染狠下心给娃们断了奶。
几个宝宝虽说也喝牛奶,可心里还是依恋着母乳,第一晚就哭得撕心裂肺。
林染染听得心都揪紧了,毕竟孩子们还这么小,她蹲在摇篮边,看着宝宝们通红的小脸,自己也忍不住跟着掉眼泪。
纪君骁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眼眶也红得厉害。
纪母在一旁轻声安慰:“没事,刚开始都这样,毕竟娃还太小了。想当初我们那个年代,娃们都能喝到六七岁,有的甚至喝到十二岁呢。”
最后,娃们是哭累了才沉沉睡去,看着他们小脸上挂着泪痕、可怜兮兮的模样,林染染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娃们一睁眼又开始闹腾。
林染染把他们抱在怀里时,小家伙们就在她怀里一个劲地蹭,然后又委屈地哭起来,像是在到处找奶喝。
纪母在一旁劝道:“染染,你可不能心软,要不然断奶就彻底失败了。要不,你去城里住几天?这样娃们才能最快忘记。”
林染染看着孩子们哭哑的嗓子,叹了口气:“是不是断得太突然了?凡事都该循序渐进,要不,再给他们喝一口?”
纪母急了:“染染,你这样可断不掉啊。”
林染染道:“以前白天喂三餐母乳,晚上两餐,昨晚到现在直接断了,确实太残忍。我今天先给他们喂两餐母乳,晚上一餐,两天后再慢慢减少餐次,直到彻底断掉。”
“染染……”纪母还想劝,却被林染染坚定的眼神打断。
“就这样吧。”
纪母知道染染是不忍心,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可怜的娃们,这么小就要遭这份罪,估计是这个年代断奶最早的娃了。她偷偷转过身,抹了把眼角的泪。
林染染按自己的法子坚持了两天,之后又慢慢减少喂母乳的次数,直到八天后,断奶总算成功了。
纪母看着能乖乖喝牛奶的宝宝们,欣慰地笑了,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地。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时间过得飞快。
当晚睡觉的时候,林染染发现纪君骁比往常格外“狠”,折腾得她浑身发软。
“染染,去了京大,不准多看别的男人一眼,裴屿安要是敢来骚扰你,不许理他。”他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带着浓浓的占有欲。
看着他这副患得患失的样子,林染染忍不住笑了,故意逗他:“其实我还是想去裴家逛逛的。”
纪君骁的动作瞬间加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不准。”
林染染轻笑:“我缺钱啊,好不容易才回了京大,不再去搬空裴家,都对不起我自己。”
纪君骁的动作顿了顿,闷声道:“你小心些,别被他们发现了。”
“放心,他们发现不了。”林染染拍了拍他的背。
纪君骁又紧了紧手臂:“我已经跟纪委说了咱们家的特殊情况,他们也跟上面打了报告,你们去了京大,周末可以回家住。”
林染染瞬间惊喜地睁大眼睛:“真的?”
“嗯。”
“老公,你太厉害了!”她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一想到要跟你分开,我就舍不得。”纪君骁把她抱得更紧了。
林染染笑着推了推他:“老夫老妻了,有啥舍不得的?”
纪君骁却一本正经地说:“对我来说,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新婚。”
这小嘴,是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次日一大早,杨队长就匆匆来找林染染:“林书记,大伙听说你们四人要去上大学了,都想着在你家院子摆上十几桌,把 2队和 3队的人都叫过来,杀集体的猪和鸡热闹热闹,你觉得咋样?村子里可有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林染染笑着应道:“行啊。”
最近大伙知道她要去读书,心里都舍不得,可也明白,知识这条路没有尽头,要是林书记跟他们一样大字不识,哪能带领大伙发家致富?
大伙都盼着林书记能够早日学成归来,把村子带得越来越好。
很快,一个个高高兴兴地跑到林染染家,杀鸡宰猪,忙得热火朝天。
傍晚时分,林染染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人,笑声、说话声此起彼伏,格外热闹。
晚上一共摆了十八桌,大伙吃得酣畅淋漓,在杨大牛的带领下,男男女女还对起了山歌。
林染染一时兴起,也跟着大伙对了几句,清亮婉转的歌声一响起,院子里瞬间安静了几秒,大伙这才发现,林书记不光本事大,唱歌还好听。
以前他们都觉得夏知鸢唱歌最好听,可跟林书记一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林书记好棒!”
“还有啥是林书记不会的?”
“林书记,您就是我心目中的神!”
“林书记,您以后离开了,可不能不管我们呀?”狗蛋娘红着眼眶,声音带着哽咽。
大伙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向林染染,其实这些日子,他们都是强颜欢笑。
这大半年来,要是没有林染染带着大伙干,哪能过上现在丰衣足食的日子?现在村里每个娃都能上学,别的村都羡慕坏了。
林染染站起身,声音清亮:“我家就在这儿,不会不管大伙的。再说了,你们现在都有一技之长,等咱们村建了工厂,大伙各司其职,日子只会越过越红火。”
“林书记,我们敬您!”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伙纷纷端起碗。
乡下人喝酒都用大碗,林染染不能喝酒,就用茶水代替,一一回敬。
最后,大伙几乎都喝醉了,有人拉着林染染的手不放,嘴里反复念叨着:
“林书记,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呀……”
“林书记,我们是打心底里尊敬您呀……”
“林书记——”
还有几个醉汉,干脆抱着林染染的大腿,哭得像个孩子。
林染染四人离开的这天,家家户户都来送行,有的拎着鸡,有的提着一篮子鸡蛋,有的抓着鸭子……
林染染一一婉拒了。
“乡亲们,我虽然不在你们身边,但你们要听杨队长的话,好好把日子过好。”
大伙含泪点头,几个宝宝仿佛知道自己的母亲要离开了,哭得格外凶。
林染染把他们一个个抱在怀里,亲了亲他们的脸蛋:“宝宝们乖,等着,妈妈很快就回来看你们。”
最后,大伙站在村口,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几人到了城里,纪君骁借来一辆车子,开了几个小时将他们送到火车站。
他只有一天假,没法送他们去京大。
“染染,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天冷了记得添衣服,饿了就赶紧吃饭,渴了别忘喝水……”
纪君骁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叮嘱个不停,活脱脱像在叮嘱第一次离家的女儿。
林染染把脸埋在他怀里,闷闷地应着:“嗯,我知道。”
纪君瑶几人在一旁偷偷抹眼泪,他们终于要回京都了,可心里却空落落的,原本幻想的是全家整整齐齐一起回去,如今却只有他们几个。
“你们几个,给我照顾好你们大嫂,要是她少了一根头发,我唯你们是问。”
纪君骁又转头叮嘱弟妹。
几人红着眼眶点头:“哥,放心吧。”
“你们也都是大人了,要学会照顾自己。”
“好。”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火车开动的那一刻,几人都忍不住掉了泪。
纪君骁一直跟着火车跑,直到火车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连扬起的灰尘都散了,他才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林染染一直扒在车窗边看他追车的身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
四天后,几人终于抵达京都。
本以为大半年没人住的房子早就该发霉了,可推开门一看,屋子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窗台上的灰尘都擦得锃亮。
“这是谁帮忙打扫的?”纪君瑶好奇地四处打量。
纪君战猜测:“莫非是爸的同事?”
纪君善摇摇头:“不可能,咱们家出事后,他们躲都来不及,再说,咱们也没把钥匙留给谁啊。”
林染染皱了皱眉,缓缓开口:“钥匙只有裴屿安有,应该是他派人来收拾的。”
纪君瑶一脸警惕:“他能有这么好心?”
林染染勾了勾唇角,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不过我既然回来了,那裴家就别想安生了。不给他们找点茬,我浑身都不自在。”
纪君善担忧道:“大嫂,您可得小心些。”
“放心吧。”
几人在外面简单吃了碗面,回来的时候却见裴屿安正站在门口等着,像是等了很久。
“染染,你终于回来了。”裴屿安一看到林染染,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张开双臂就朝她扑了过去,想要抱住她,却扑了个空。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想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她终于回来了,还要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未免太不解风情了。
“裴屿安,你想干什么?”纪君战立刻冲到林染染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纪君瑶和纪君善也赶紧站了出来,一脸戒备地看着裴屿安。
裴屿安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语气轻蔑:“就凭你们,也想拦我?知道吗?若不是我发话,你们的政审能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