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长哨,船队缓缓驶离港口,朝着东南方向的日本进发。襄阳号的烟囱里冒出黑烟,铁壳船身在海面上犁开一道白浪,两艘福船紧随其后,再往后是几百艘民间商船,船帆上的大宋龙旗迎风招展,在阳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路风平浪静,走了约莫五六天,了望塔上的士兵突然喊起来:“船长!前面看着有陆地了!”
沈二狗赶紧爬上了望塔,举起望远镜一看,可不是嘛,远处灰蒙蒙一片,正是陆地的影子。他心里一喜:“看来是到日本地界了!让船放慢点速度,先看看情况。”
船队又往前挪了挪,慢慢看清了海岸线,还有零星的渔船在近海活动。那些渔船见了这么大一支船队,尤其是看到襄阳号那艘铁疙瘩,都吓得赶紧往岸边划,跟见了啥怪物似的。
“沈船长,要不要派个小船过去问问?”李大龙在旁边问。
“先别。”沈二狗说。
“咱们挂着大宋的旗号呢,先往前走走,找个大港口再说。”
船队沿着海岸线慢慢行驶,又走了大半天,终于看到一个像样的港口。港口里停着不少船,岸边还有不少房子,看着挺热闹。沈二狗让人把船往港口靠,同时升起大宋的龙旗,算是打个招呼。
可刚靠近港口,就见岸边跑出来一群穿着盔甲的日本武士,手里拿着长刀,指着船队哇哇乱叫,看那样子像是不让靠岸。
“这是啥意思?”沈二狗皱起眉头。
“咱们是来做生意的,又不是来打仗的,咋还不让靠岸?”
他让翻译站到船头,用日本话喊:“我们是大宋来的商人,想靠岸做买卖!”
岸上的日本武士听了,还是一个劲儿地摆手,嘴里叽里呱啦的,翻译也听不太明白,只能大概猜意思:“他们好像说……不让进,让咱们赶紧走。”
“嘿,还有这种事儿?”李大龙急了。
“他们知道咱们船上拉的啥不?这么好的东西,他们不想要?”
沈二狗也纳闷,按说大宋的瓷器、茶叶到哪儿都抢手,咋日本这边还往外赶?他让人把一艘福船往前开了开,船上装着几箱青花瓷,故意打开箱子,让岸上的人能看见。
岸上的日本武士和老百姓果然都凑过来看,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看样子是挺稀罕。可那个领头的日本人,却板着脸,拔出长刀往地上一插,对着船队又喊了几句。
翻译苦着脸说:“他说……这是他们的规矩,不让外国船随便靠岸,让咱们赶紧离开,不然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他们能咋不客气?”李大龙撇撇嘴,拍了拍旁边的火炮。
“就他们那破刀,能扛住这个?”
沈二狗没说话,心里头犯嘀咕:这日本是咋回事?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把人往外赶?难道是有啥忌讳?
他想了想,让人把襄阳号往港口再挪近点,同时让火炮手做好准备,但没开炮,先看看对方的反应。
襄阳号一靠近,岸上的日本兵更慌了,一个个举着刀,却往后退了几步,显然是被这铁疙瘩船给镇住了。那个领头的官儿也有点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让人往海里扔木头桩子,想挡住船队靠岸。
“沈船长,他们扔东西拦路呢!”了望塔上的士兵喊。
沈二狗这下有点火了,杨建国临行时和他说过,对付小日子不用客气,于是怒道:“好言好语跟他们说,非要给脸不要脸是吧?李大龙,给他们来一炮,别打人,就打他们扔的那些木头桩子,让他们知道厉害!”
“得嘞!”李大龙一听就乐了,转身就去传令。
“轰隆!”一声巨响,襄阳号上的火炮对着海里的木头桩子就是一炮。炮弹落在水里,炸起老大一个水花,顺便把那几根木头桩子炸得粉碎。
岸上的人被这一声炮响吓得够呛,不少人“扑通”一声就趴在了地上,连那个领头的官儿都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脸色煞白。
沈二狗让人再喊:“我们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打仗的!再不让靠岸,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次翻译喊完,岸上半天没动静。那日本官儿跟旁边的人嘀咕了半天,最后还是摇着头,让人继续摆手,意思还是不让进。
“嘿,这油盐不进啊!”沈二狗也没耐心了。
“看来不给他们点真格的,他们是不知道大宋的船有多厉害。李大龙,瞄准港口旁边的那个小了望塔,打一炮,别打塌了,吓唬吓唬他们就行!”
“明白!”
又是一声炮响,炮弹擦着了望塔的边儿飞过去,打在后面的空地上,炸出一个大坑。那了望塔里的日本兵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抱着脑袋就往后面躲。
这下岸上彻底乱了,老百姓哭着往家跑,日本武士也慌了神,手里的刀都快攥不住了。那个领头的官儿一看这架势,知道再硬撑下去没好果子吃,赶紧一溜烟跑了,好像是去喊人了。
要说这个时候的日本,那情况可比大宋乱多了。这会儿日本的天皇,说起来是国家的象征,住在京都的皇宫里,可手里一点实权没有,就跟个摆设似的。
真正说了算的,是在镰仓的幕府,幕府的老大叫征夷大将军,不过这时候的大将军源赖经年纪还小,撑不起事儿,实际掌权的是幕府的执权北条时赖。
北条家在日本说一不二,各地的大名(就是地方上的诸侯)都得听他们的。
这些大名手里都有自己的地盘和武士,平时看着对幕府恭恭敬敬,可暗地里谁都想多占点地、多攒点钱,时不时就会因为地界的事儿打起来,今天你抢我两亩水田,明天我夺你一座山头,闹得鸡飞狗跳。
老百姓的日子就更不用提了,种地的要给大名交租子,织布的要给武士做衣服,一年到头忙个不停,手里也落不下几个钱,遇上年景不好,还得饿肚子。